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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要不要来一杯?”

“你喝吧,妈妈喝不惯瑰夏。”

卫莱抿一口咖啡,早上周肃晋那句没有底线让她好心情持续到现在。

程敏之不是任何时候都能看透女儿,比如现在,她无法确定女儿是真的无心理负担,还是用煮咖啡来舒缓自己。

“莱莱,要不妈妈找他们聊吧。”

卫莱:“不用,不是说好我来处理这些事,你负责跟新望的合作。”

程敏之宽慰女儿:“每个人都有不得已,你站在这个角度看背刺,心里就不会那么难受。”

卫莱想要安慰母亲的话结果被母亲自己说出来,她笑笑:“我们还真是母女同心。”

即使做了数遍心理建设,真面对面那刻,心里百般滋味。

被信任的人辜负,和被自己爱的人背叛是一样的心情。

八点二十五分,办公室的叩门声响。

卫莱从报表里抬头,从坐下来到现在,一个数字都没看进去。

“余总,康姨进。”

余有年和康店长一小时前接到卫莱的电话,让他们八点半到她办公室,有重要的事与他们商量。

康店长从江岸云宸店赶过来,“是不是活鲜又出什么问题?”

余有年:“今天的没问题,我看过了。”

卫莱说:“是别的事。你们坐。”

她泡了两杯茶,关上办公室的门。她办公室最值钱的就是这扇隔音门,关上后所有声音被隔绝。

余有年能想到的就是自建物流,昨晚回去他想到半夜,最终说服自己,他对卫莱道:“你要自建物流那就自建,顶多我们日子暂时过得辛苦一点,熬过前几年就好了。我们都陪着你熬。”

卫莱正好端着泡好的茶过来,微微用力攥了下茶杯把手,把两杯茶各放到他们面前,“谢谢余总的支持。”

除了康店长,在卫莱超市待得最久的就是余有年。

康店长也表态支持她:“日子再艰难不可能比刚开第一家店时艰难。”

卫莱笑笑:“谢谢康姨。”

奔入正题,话就在嘴边,说出口却百折千回:“鲁满亿在我们超市安插了人,就在管理层。”

他们都在喝茶,闻言,余有年一惊,康店长喝茶动作一顿,都齐齐抬头看向她。

卫莱接着道:“不知道是谁,没打听出来,只有鲁满亿知道。当然,如果一个一个仔细去查,时间久了总能露出蛛丝马迹,但太耗时耗力,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如果耗在上面,那正合了对方的意。我妈最信得过的就是你们两人,”说着,她看向余有年,“公司团队有内鬼,找出内鬼也是你工作范畴,所以这件事就交给你和康姨。”

余有年检讨:“我工作失职,平时没往这方面想。”顿了下,“你就不担心我和康店长其中一人就是这个内鬼?”

卫莱笑:“说实话,怀疑过。但如果真是你们其中一人,那我认栽。”

每个人说话时都不由屏息。

康店长缓缓放下茶杯:“莱莱,我觉得我们团队不会有这样的人,大家都上有老下有小,回家还得忙孩子,你说会不会是福满园给我们放的烟雾弹,让我们内部先乱?”

卫莱点头:“完全有这个可能。”

余有年接过话:“最好是烟雾弹。”他啜了几口茶,“如果不是烟雾弹,查出来那人是谁,你打算怎么处理?”

卫莱:“你是总经理你说了算,不是决策上的事,我不管。”

余有年让她专心忙自己的,这件事交给他。

喝完茶,他们离开去忙,卫莱在沙发上坐了半晌,助理进来收拾茶杯,跟她说了句话她没听到。

程敏之再次过来,坐在沙发扶手上,揉揉女儿的脑袋。

从女儿的神情可知,已经确定是谁。

“是余有年还是你康姨?”

卫莱回神:“应该是余有年。”

她说出鲁满亿的名字时,余有年的反应明显与康姨不同。

除非像周肃晋那样内心强大的人,不然做了亏心事,即使表现得再淡定也会有一丝不自然泄露。

程敏之问女儿:“你打算怎么办?”

“让他处理他自己。如果他引咎辞职,看在他这些年功劳的份上,我不再追究损失。如果他将功补过,我给他一次机会。”

卫莱起身,抱抱母亲,“可能他有他的苦衷,妈你别难过。”

程敏之浅浅一笑:“妈妈没事。”

共事十五年,说不难受又怎么可能。

卫莱了解母亲,太重感情,不过是装不在意强颜欢笑罢了。

母亲刚离开,陈其敲门进来,找她签个字。

卫莱坐到办公桌前,示意他坐。

陈其瞧出她心情不咋地,“余总还是不赞同自建物流?”

刚才余有年和康店长从他办公室门口路过,两人神情凝重,想必是与卫莱意见不合,有点不欢而散。

“他们现在支持了。”卫莱龙飞凤舞签上大名,合上文件夹给他。

陈其接过文件夹,发现她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

他问:“是不是有什么事?”

卫莱笑笑,道:“还真有事请教你。”

“言重了。”陈其诚恳道,“什么事你直接吩咐。”

“你以前在前东家,遇没遇到过竞争对手在你们管理层安插人?”

陈其无意识翻合文件夹,翻开又合上:“听说过,但我没遇到过,也可能是公司机密,开除了没对外说原因。公司那么大,每周都有离职入职的,谁走谁来,谁又决策失误,都很正常的事。”

他问卫莱,“怎么突然问这个?我们超市有内奸?”

卫莱点头。

陈其表现出惊讶,又说:“正常,我们超市去年底开始发力,竞争对手肯定不希望我们做大。”

顿了顿,他问:“你发现了是谁?”

“嗯。”

陈其忽而一笑:“你这么看着我,是不是怀疑我?”

“是。”

她神色冷然,也不是玩笑的语气。

陈其手上翻文件夹的动作微顿。

卫莱直直看着他:“谁派你来的?”

一时间,办公室的空气凝固。

陈其合上半开的文件夹,舌尖抵着牙关。

他好奇:“你怎么察觉出来的?”

卫莱道:“直觉。”

还有一些资料分析,不过这点她没提。

陈其叹口气,文件夹放一边,双手交握放在身前,“我要不交代,你肯定不会再信任我。是贺董。”

轮到卫莱错愕:“贺董?”

“嗯。他给我的条件是你想不到的,对我只有一个要求,帮程总把超市做大,他说程总这些年太辛苦。”

陈其站起来,“贺董今天在这,我们当面把误会解开,不然你把我列入内奸的黑名单,我跳黄河也洗不清。”

贺万程还在程敏之的办公室,两人正商讨合作事宜,卫莱敲门进去,身后跟着陈其。

陈其见到贺万程先自我检讨,说没有掩饰好,被卫莱察觉了。

贺万程示意他们坐,笑说:“不怪你。”

程敏之与贺万程对视一瞬,旋即别开。

他们几人聊起来,只有卫莱陷入自我怀疑,她的直觉怎么会出错?

一直到下午,她还是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

难道患了被迫害妄想症?

她开窗通风,冷风吹到脸上舒服了一点。

如果穆荻安插人在她身边,不会安插店长或事业部经理,穆荻会放长线。

唐栀不可能,她没有决策权。

嫌疑最大的陈其现在居然被排除。

正走神时,敲门声响。

“冷不冷?”

磁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卫莱猛地转身,笑说:“不冷。”

担心周肃晋冷,她关窗。

刚想扑进他怀里,他身后又进来一个人。领证前一晚她在父亲的律所见过,是周肃晋的私人法律顾问邢律师。

“邢律师您好,请坐。”

她看向周肃晋:“是有什么重要事吗?”

周肃晋开门见山道:“都在议论我们的婚前协议,猜测我的身家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卫莱无所谓:“没什么,随他们议论好了。”不过还是好奇,“你打算怎么办?”

周肃晋:“把我坤辰集团的股份转一些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