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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虞惆怅的叹了口气,摇头说道:“此前我并未有机会托人打探……”

看到赵虞的神色,丁鲁也不好多问,点点头表示理解,旋即遗憾地说道:“很遗憾,事后郑罗等人并未再返回郑乡,也不曾送来什么音讯,不过二公子不必过于担忧,周老爷与周老夫人都是好人,他们会安然无恙的。”

当说到周老爷与周老夫人时,丁鲁的话中带着几分敬意,毕竟当初二老则带着礼物慰问郑乡这边的难民屯,还带来了不少蔬菜、肉食,虽然二老是看在他们孙子赵虞的面上来的,但难民屯的人还是很承这两位老人的情。

赵虞默默地点了点头。

就在屋内的气氛因谈论的话题而显得有些凝重时,忽听内屋传来了马氏的询问声:“丁哥,我好似听到你们在说话,外面咋样了?我可以出来了没?”

“哎哟,我给忘了。”

一拍额头,丁鲁赶紧朝内屋喊道:“没事了,你出来吧。”

说罢,他好似想到了什么,提醒道:“马氏,咱家来了两位贵客,你见到可别吓坏了。”

“贵客?”

吱嘎一声,门开了,马氏一脸困惑地走了出来,一眼便看到了赵虞与静女二人。

她的面色一下子就惊住了。

回想起方才冯布、祖兴二人被吓到时,丁鲁哈哈大笑地在旁看笑话,丝毫不提醒两位好兄弟,然而此刻他却连忙安慰马氏道:“是人,是活生生的人,二公子与静女还活着呢。”

出乎丁鲁的意料,马氏似乎并未被吓到,只见她看着赵虞与静女二人,双手合拢做祈祷状,连声说道:“太好了、太好了……”

说着说着,她甚至眼眶有些发红。

见此,从旁丁鲁有些吃味地说道:“在得知乡侯府的遭遇后,她比谁都难过,还拜托人立了灵位……”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表情也忽然变得古怪起来。

可惜,赵虞还是听到了。

“灵位?”

赵虞四下看了看,此时他在注意到,在屋内靠墙壁的壁桌上,确实立着两尊灵牌,其中一尊较大的,上刻‘赵公鲁阳乡侯之灵位’,而另一尊较小,便刻着‘赵公二公子之灵位’字样。

赵虞一看就知道,这两尊灵位所供奉的,应该就是他们父子,之所以没有名讳,大概是因为马氏并不知晓他父子的名讳。

自己看自己的灵位是什么感受?

看此刻赵虞的尴尬表情就不难猜测。

见此,马氏一脸惊慌地说道:“我、我这就撤去……”

“供着吧。”

赵虞抬手阻止了她,旋即看着自己的灵牌,感慨道:“赵二公子赵虞……就让他随赵氏一门去了吧,他未完成的遗愿,会由周虎去完成。”

马氏显然没怎么听懂,被赵虞拦下后有些不知所措。

此时丁鲁附耳对马氏说了几句,旋即对她说道:“马氏,你去准备些酒菜吧。”

“好、好。”马氏连连点头。

见此,静女走了上前:“马氏,我给我打下手吧?”

马氏一听就急了,连忙拒绝道:“怎能让静女姑娘给我打下手呢?”

不过在静女的坚持下,她最后还是答应了。

马氏与静女离开后,屋内就剩下一帮男人了。

除牛横被郭达打发道到窗户口盯着外面,其余人都围坐在桌旁,虽然丁鲁、冯布、祖兴三人与郭达、陈陌、褚燕并不熟络,但因为有赵虞在,双方倒也逐渐放下了对彼此的戒备。

期间,丁鲁看了眼郭达、陈陌、褚燕三人,问赵虞道:“二公子今日冒险前来,为的恐怕就是昨晚那个叫王庆的贼……呃,同伴吧?”

赵虞也不隐瞒,点了点头解释道:“很抱歉惊扰到郑乡,我带着众人来到这边后,已下令让众人稍稍安分点,但还是难免有些不安分的家伙,这个王庆,就擅自下了山。”说罢,他问丁鲁道:“能放了他么?”

丁鲁笑了笑说道:“二公子的话,在下岂敢不从?”

说着,他转头对祖兴说道:“阿兴,你去把昨晚那几人带过来,若有人问起,就说是我的意思……”

“带到这?”祖兴问道:“那小子可是相当狂妄啊,被抓住后依旧叫骂不休……”

丁鲁看了一眼赵虞,笑着说道:“既然是二公子的人,你就莫跟他计较了,回头等你嫂子做好菜,一起喝点酒……”

然而此时郭达却打断了他,只见郭达对赵虞说道:“阿虎,我觉得吧,既然这位丁屯长已答应放人,不如等咱们走时再去提人,叫王庆那厮再吃点苦头,叫他长长记性。”

不得不说,要说此刻谁最恨王庆,那肯定就是郭达了。

毕竟因为王庆的关系,赵虞不得已只能在丁鲁等人面前暴露身份,这既变相增加了赵虞的危险,同时也让陈陌、褚燕等人得知了其中秘密,原本只有他郭达知晓的秘密。

一想到这里,郭达都恨得咬牙切齿。

“这……不太好吧?”赵虞犹豫说道。

“没什么不好的。”郭达冷笑着说道:“那厮擅自带人下山时,可曾想过后果?咱们能来救他,他就该感恩戴德了!”说着,他转头看向陈陌,问道:“你们说呢?”

陈陌想了想说道:“让他受点教训,也是好的。”

从旁,褚燕算‘小字辈’,见陈陌已经开口,索性就不说话了。

见此,丁鲁遂暂时将王庆的事搁置,转而问赵虞道:“二公子,当日您与静女姑娘是如何突围的?在鲁阳,所有人都以为你们已经……”

“是张纯长张卫长为我等断后,还有马成、张季、曹安……”赵虞一脸感慨地将当日他与静女逃亡的经过告诉了众人,只听得丁鲁、郭达、陈陌、褚燕对那些忠于主家的卫士与家仆肃然起敬。

此时,马氏与静女已将菜肴端到屋内,见屋内的男人都看向他们,马氏有些惊慌地问道:“打搅到你们谈话了吗?”

“没。”丁鲁笑着站起身,顺手接过马氏手中的碗盆,放在桌上。

看到这一幕,赵虞表情古怪地说道:“丁鲁,今日初见你时,我就觉得奇怪了,当初我见你时,你简直浑身上下都刻着混蛋两字,可今日见你,啧啧,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方才我没来得及问,你与马氏……”

马氏当即一脸羞涩,而丁鲁则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嘿嘿直笑。

“少主,我刚问过马氏了。”静女在旁掩着嘴说道:“马氏说,起初丁鲁一直好心帮她,时间久了,马氏就觉得很过意不去,然后丁鲁就趁机对她说,要不咱们一起过日子吧,马氏没办法,就答应了。”

“嚯?”赵虞闻言看向丁鲁,表情古怪地说道:“可以啊,丁鲁。”

丁鲁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我起初是真没别的意思,后来才慢慢觉得马氏人挺好的,反正凑合着过日子呗……诶唷。”

大概是气愤于丁鲁最后那句,气地马氏伸手在他背上敲了一下,旋即她这才意识到有客人在,而且还有一位她非常感激且尊敬的二公子,当场羞地面庞通红。

看到这一幕,赵虞不知为何忽然想到了他的父亲鲁阳乡侯与母亲周氏。

在一番颇为欢快的小插曲过后,众人围坐着桌案吃起了酒菜,大概是觉得菜肴并不丰盛,配不上赵虞的身份,马氏感觉很过意不去,歉意说道:“粗茶淡饭,二公子千万莫要嫌弃。”

“怎么会呢?”

赵虞轻笑着摇了摇头。

回想曾经他与静女逃亡的最初,他俩挨过饿,连一碗白饭都是奢求,今日又岂会嫌弃马氏的饭菜?

在众人一同吃酒用饭之余,丁鲁问赵虞道:“二公子接下来有何打算?”

赵虞也不隐瞒,如实说道:“先站稳脚跟,然后想办法报仇。”

丁鲁给赵虞斟了一碗酒,问道:“据我所知,仇家是一个叫做童谚的人吧?似乎还是什么梁郡的都尉?”

“不止。”赵虞摇摇头说道:“梁郡的都尉,按理来说应该没有那么大的权力,应该是那童谚背后的人,不过究竟如何,我暂时也无从得知。……不管怎样,先想办法找到那个童谚,逼他说出真相,这是我如今唯一的线索。”

从旁,祖兴有意无意地插嘴道:“梁郡的都尉,也算是非常了不得的官员了吧?抓了他,岂非是与朝廷作对?二公子考虑过这方面么?”

赵虞微微一笑,也不回答。

见此,丁鲁猜到了几分,他拍了拍一直暗中推他的马氏的手,看着赵虞正色说道:“二公子,我丁鲁当初就是一个混蛋,还险些犯下大错,幸得二公子不予追究。且我与马氏之所以能有今日,也全靠乡侯府与二公子,倘若日后有能用到我丁鲁的地方,我丁鲁必然鼎力相助。”

赵虞点点头,正要说话,忽听屋外有人喊道:“屯长、屯长,丁县尉带人来了,就在屯口呢。”

一听这话,郭达、陈陌、褚燕三人面色大变,警惕地看向丁鲁等人。

却不曾想,丁鲁、冯布、祖兴、马氏几人也是面色微微一变。

此时,只见冯布一拍脑门,讪讪说道:“坏了,昨晚抓到那个王庆,我今早就叫人去县衙报官了。这事我给忘了……”

“你小子不早说?”

丁鲁瞪了冯布一眼,连忙对赵虞说道:“二公子且稍候,我去打发那丁武。”

在郭达、陈陌、褚燕三人皆将信将疑的情况下,赵虞倒是沉得住气,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并不怀疑丁鲁的话,毕竟算算时辰,倘若果真是丁鲁等人想要害他们,他鲁阳县的县尉丁武没可能来得那么早。

唯一让赵虞感到郁闷的,还是因为他们来晚了一步,郑乡这边还是把他们抓到王庆的事报官了。

这就有点麻烦。

他鲁阳县的县尉丁武,可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