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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求突围,只求能击杀敌军的大将,哪怕为此牺牲性命。

“杀!”

率领着最后愿意跟随他的千余名士卒,周贡亲自杀向了王庆。

见此,王庆嘴角扬起几分笑容,称赞道:“有骨气!……看在这份骨气上,老子陪你耍耍。”

说罢,他手持双刀拍马上前,正面迎上周贡。

不得不说,周贡在领兵作战方面足以独当一面,但武艺却逊色许多,以至于王庆刚一交手就知道,这敌将并非他对手。

心中释然之余,王庆笑着劝周贡道:“既已兵败,投降我方如何?”

“……”周贡也不回覆,只是豁出全力抢攻,一副要与王庆同归于尽的架势。

只见二人叮叮当当一通交手,旋即,王庆趁着一个破绽,一刀斩在周贡的后背,直接将周贡斩落马下。

看到这一幕,赶来的曹戊眼中瞳孔微缩。

这也难怪,毕竟长沙义师曾经与陈勖的江夏义师关系匪浅,曹戊自然也认得周贡,双方还有一番交情,尽管今日分处敌我,但眼见王庆斩了周贡,曹戊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然而就在这时,却见王庆吩咐身后的士卒道:“还愣着做什么?他还活着呢!……拿下!”

他当然不会杀周贡。

作为黑虎寨的核心决策层之一,王庆也是很看重人才的,自然不会轻易就杀掉周贡这等将才,而是想着抓到对方后,设法让对方归顺他黑虎寨。

当然,如何劝说对方,那就是他们大首领的事了,不过迄今为止,但凡是被他们大首领看上的人,还没有一个能摆脱的。

『还活着?』

不止曹戊,王庆身背后的士卒们皆是一愣。

果不其然,尽管被王庆在背上砍了一刀,但周贡还是挣扎着站了起来,可惜就在这时,一干黑虎众一拥而上,当即就将周贡制服,用绳索绑了个严严实实。

“将军!”

“将军!”

周贡麾下的将士们大惊失色,以徐牵为首,当即上前抢救,却被曹戊拍马提抢挡住。

“曹戊……”

看着面前那名不算陌生的晋将,徐牵面色微变。

“徐牵。”

曹戊暗自叹了口气,沉声说道:“够了,到此为止吧。……我以亲身经历保证,只要你等愿意投降,周都尉会网开一面,设法替你等脱罪,莫要再冥顽不灵。”

可惜徐牵并不听劝,怒斥了曹戊一番,旋即便拍马迎了上来。

顾念旧日之情,曹戊拖了徐牵片刻,暗叫麾下士卒上前将徐牵拖下马背,用绳索绑了个结结实实。

周贡、徐牵二人前后被擒,加促了周贡军士气的溃败,数千士卒纷纷投降,最后就连韩固、高宁等曲将,亦在秦寔、贾庶等人的劝说下,放下兵器选择了投降。

颍川军,终于取得了全面的胜利。

“报!王部都尉力擒叛军大将周贡!”

“报!曹士吏生擒叛军将领徐牵!”

“报……”

当这些消息由黑虎众禀告至赵虞与薛敖跟前时,赵虞心中颇为振奋。

毕竟此番可是抓到了周贡,那可是陈勖麾下的爱将,其才能与项宣不相上下,倘若能劝说对方投奔他麾下,他黑虎寨无疑就愈发壮大。

什么?万一无法说服周贡?

不存在的,只要落到赵虞手里,赵虞有的是办法慢慢劝说,你看迄今为止,似马盖、荀异、曹戊、秦寔,只要是被赵虞盯上的,有一个能拒绝的么?

唯一的问题是……

赵虞转头看了一眼薛敖,不动声色地说道:“薛将军,那周贡可是一个人才,可惜误入歧途,倘若能为国家所用……”

薛敖一听就明白了赵虞的心意,嗤笑道:“你想劝他投奔?你有把握?”

赵虞不动声色地说道:“倘若薛将军允许,卑职想试一试,终归人才并非田里的韭菜,杀了一个,未必会长出第二个……”

薛敖被赵虞的比喻逗乐了,忍不住笑了出声,随意地说道:“既然是你麾下部将抓获的俘虏,那就任你处置吧。不过……”

他皱眉看了一眼远处的颍川军,低声说道:“我观你麾下颍川军,虽实力不错,但叛军降将、降卒的人数可不少,你可要当心,莫要惹出什么乱子来。”

赵虞连忙说道:“请薛将军放心,在用他们之前,卑职已用离间计,令他们无法回归叛军,只能为我所用,否则,卑职又岂敢用他们?”

“唔,你心里有数就好。”

薛敖微微点了点头,旋即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颍川军终于解决掉了断后的周贡军,这固然让他十分高兴,但遗憾的是,颍川军终归还是被拖了不少时间,眼瞅着那距离黄昏大概只剩两个时辰的天色,薛敖无奈地叹了口气:今日,终归是没有机会重创逃逸的叛军了。

毕竟颍川军虽然击溃了周贡军,迫使后者全军投降,但收编这些叛军依旧要花费不少的时间,否则叫这些叛军士卒逃了,很容易引起麻烦。

因此遗憾归遗憾,薛敖也只能等着下次再解决那些逃逸的叛军。

他估计,下次作战可能会在扶沟县一带——他料定那些逃逸的叛军会往扶沟县撤离。

“下令打扫战场吧。”

“是!”

在吩咐罢赵虞后,薛敖率领着那几十名骑兵离开了。

他的离去,让赵虞着实松了口气,毕竟方才薛敖一直在他身边,着实是给他带来了莫大的压力。

片刻后,赵虞来到了远处那片已结束厮杀的战场,分别派人向颍川军与梁城军下达了打扫战场的命令。

与他预估的差不多,十余万义师,此番差不多损失了三万人,除了四万江东义师能全身而退以外,就只有陈勖的一万江夏义师,还有被击溃的豫章义师大概两万左右,总共七万人逃离了这片战场。

以共计不到两万五千名晋军,进攻十余万叛军,击破近五万,杀死、收降叛军约三万,这个战绩已经称得上是大捷。

而在这场仗中最出彩的,那自然就是薛敖的太原骑兵……

『唔?』

忽然,赵虞看到地上倒着一名太原骑兵的尸体。

只见这具尸体,胸腹处插着好几支箭矢,但其致命伤,一看就知道是咽喉一侧的那支弩矢。

赵虞心中微动,当即翻身下马,仔细摸索这名骑兵的衣甲。

跟他所猜测的一样,这名骑兵的甲胄下,还穿着一件较厚的丝绸衣。

据赵虞对骑兵的了解,这件丝绸衣,主要是用来防箭矢的。

在一般情况下,纵使敌军的箭矢穿透了外部的甲胄,也会被这件丝绸衣挡下来,哪怕箭簇仍能穿透一部分丝绸衣刺入肌肤,但通常情况也不会整个穿透丝绸衣,这就有利于拔除箭簇。

谁都知道,一旦箭簇整个钻入皮肉,箭簇上的倒钩,会在拔除时造成二次伤害,割裂皮肉甚至是肺腑器官,从而丧命。

换而言之,对于骑兵而言,这件丝绸衣起到了保命的作用。

只不过……丝绸衣?

『真有钱啊,太原骑兵,换我根本负担不起……』

将撩起的甲胄放下,赵虞感慨地站起身来,暗自羡慕太原骑兵的殷富。

毕竟,丝绸那可是贵重之物,就这名骑兵所穿的丝绸衣,其价值足以换五名士卒的皮甲了,再加上骑兵的战马以及其他装备,还有训练骑兵的开销,一名骑兵的花费,最起码相当于二十名步卒。

这让有心想创建一支骑兵的赵虞心中哇凉:这骑兵,这不是一般人能养得起的。

就在赵虞感慨之际,薛敖麾下的太原骑兵们陆陆续续回到了这片战场,将他们牺牲的袍泽,连带着装备通通都带走了。

就连死去的战马也带走了。

“他们带走这些死马做什么?”牛横不解地问道。

“估计要找个地方埋了。”赵虞解释道。

听闻此言,牛横睁大眼睛,咽咽口水说道:“为何埋了?马肉也可以吃啊。”

“可别当着那些骑兵这么说。”赵虞无奈地提醒道。

的确,对于骑兵而言,战马是同伴、是袍泽,除非特殊情况,否则骑兵绝不会吃自己或者自己同伴战马的肉,也不会交出来给友军食用。

二月二十一日,晋车骑将军薛敖携颍川都尉周虎,率一万二千颍川军、六千余梁城军、五千太原骑兵,与咸平县击破十余万义师,斩首、收俘三万人。

咸平县至此被晋军收复。

战后,陈勖率领残存的七万义师,在若干太原骑兵的监视下退至扶沟县,继而分兵两路,由项宣率领一万江夏义师作为偏师,朝颍川郡境内的鄢陵县撤离,协助驻军在当地的严脩、钟费等将领撤退至陈郡;而陈勖则率领其余主力,径直撤向陈郡。

得知义师的动向,薛敖本欲带着赵虞继续追击,但最终还是因为一件事而在咸平县耽搁了两日。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他的义父,陈仲、陈太师,来了。

这位的到来,也让赵虞倍感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