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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好久呢。”公主皱着眉头说道。

“不久不久。……你不是想回黑虎山看望大林、大徐他们么?正好郭达大哥要回黑虎山,你就跟他们一同回黑虎山住几日,探望探望山上那群小家伙,这一来一回,最起码也得十天二十天吧?等你回来正好过年,过了年,李奉兄与李勤兄估计就回来了……”

这番话哄得,赵虞觉得自己把之前‘欠’这位的全给补上了。

好在效果还不错,本来公主就想回黑虎山看望她那群流着鼻涕的‘部下’,给他们带给吃的用的,只不过先前因为李小姐的事,她与赵虞赌气这才被赵虞禁足,正好趁着冬季闲着无事,回黑虎山看看。

毕竟,她在那边已经成功‘篡’了赵虞的大首领位子,成为了黑虎寨的‘大寨主’,既然回到颍川,哪能不回自己的地盘看看呢。

“那、那就这样吧……”

犹豫了一下,公主最终听取了赵虞的安排。

看着公主心满意足地离去,赵虞暗自摇了摇头。

不得不说,明明想要对东宫与三皇子露出獠牙,却要掖着藏着,避免被人看出他的恶意,甚至还要装作无奈顺从某位公主的样子,这还确实是一件比较难以把握分寸的事。

一日后,在赵虞这边吃足喝足的郭达、褚角等人,也准备返回黑虎山了。

在赵虞说明了公主的情况后,郭达笑着答应下来,担下保护公主的责任。

赵虞自然相信这位老大哥。

或许有人会感觉不解,现如今赵虞都混到这种地步了,为何还要郭达坐镇在黑虎山,却不把这位最信任的大哥调往其他地方。

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黑虎山——或者说应山,那是赵虞‘狡兔三窟’中的其中‘一窟’,倘若赵虞密谋推翻晋国的意图不慎泄漏,那么在局势不利时,他可以选择逃入应山,在应山揭竿而起。

为此,郭达这些年在应山群山之间秘密建造了好几座隐秘的山寨,甚至在彼此间建造了栈道与防御设施,就是防着赵虞有朝一日败退逃入应山。

而继应山之后,颍川郡南部的卧牛山,也逐渐快成为赵虞的‘另一窟’。

在赵虞的授意下,张翟的亲信何璆正在不遗余力地进攻、吞并卧牛山上的群贼,倘若有朝一日赵虞的意图暴露,在颍川混不下去了,亦可选择退入卧牛山,在卧牛山群山揭竿而起。

当然了,这些都是最后的退路,就现如今而言,赵虞混地越来越好,预先铺设退路,也不过是以防万一而已。

当日,当日,赵虞亲自送别了郭达、褚角,以及祥瑞公主、宁娘一行人。

看着公主与宁娘在车窗内向自己招手告别,赵虞心下也是松了口气。

总算是把这位麻烦的公主给打发走了。

不得不说,在必须与这位公主保持良好关系,不能打罚的情况下,想要哄得这位公主乖乖听话,还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接下来,就等李奉、李勤兄弟了……』

站在飘着小雪的城外,目送着郭达一行人的车队缓缓离去,赵虞心下暗暗盘算着。

该做的布局,他基本上都做完了,就等李奉、李勤兄弟二人了。

据他估计,李氏兄弟大概会在明年二月前后前来许昌,介时他就可以借祥瑞公主的口,再推这两位兄弟一把……

只要迈过了这道坎,那接下来就容易多了。

『话说回来……』

不经意间,赵虞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伸手接住了飘落的一片雪花。

看着那片雪花在手掌中融化,他问何顺道:“何顺,今日是几日?”

“初六了,十一月初六。”何顺回答道。

“哦……”

赵虞微微点了点头,转身看向北方。

毫无疑问,陈太师与毛铮还在赶往山东的途中……

相比之下,郭达他们不出十日就能返回黑虎山,而陈太师他们想要抵达山东,差不多估计要等到十二月前后……

十二月的中旬,恰恰就是陈太师八十寿辰的日子。

当然,倘若选择坐船的话,估计可以在十二月前抵达山东,不过大概也不会办了,陈太师的八十寿辰。

“呋……”

微微吐了口气,赵虞语气有些复杂:“回去了,何顺。”

“是。”

而与此同时,陈太师与毛铮已堪堪抵达了梁郡。

仅在梁城歇了一晚,陈太师一行人便在梁城找了一艘官船,随后乘船沿着大河顺流而下,径直前往山东而去。

坐船顺流而下,那肯定要比骑马快地多了,大概九日左右,陈太师乘坐的官船,便在山东安乐郡的临济靠岸停泊,旋即改骑马陆行,径直前往临淄。

大概是十一月十九日前后,陈太师、毛铮一行人终于抵达了临淄。

临淄距离许昌,路途何止千里?

即便是乘坐舟船,陈太师一行人能在短短二十日内抵达也实属不易。

得知陈太师抵达的消息,驻军在临淄的章靖,还有从两、三个月前就赶至临淄的薛敖、王谡二人,一同出城相迎。

这次相见,薛敖罕见地没有做出任何不合时宜的事,比如调侃老父亲什么的,相反,他从始至终面色阴沉,甚至眼眸中隐隐闪着几分仇恨。

这也难怪,毕竟他死了一个弟弟。

相比之下,章靖与王谡的心情也十分沉重。

不过要说谁最痛心,那自然就是陈太师无疑,短短二十日从许昌赶到临淄的他,面色泛黄、一双虎目布满血丝,显然是这些日子未曾得到充足的歇息所致。

“季勇……季勇的遗体何在?”

在父子相见时,陈太师顾不得寒暄,立即就问道。

章靖抱拳回答道:“孩儿将季勇的灵柩安置在我暂住的府上,还未下葬……”

也亏得韩晫被害时已是深秋,并且很快就入了冬,天气不算炎热,否则干等上一、两个月,尸体恐怕都要臭了。

听到这话,陈太师默默点了点头:“带我去。”

“是!”

一个时辰后,陈太师父子几人来到了临淄城,来到了章靖暂居的那座府邸。

而此时,四子韩晫的灵柩就供在府内前院的偏厅,灵柩旁坐着一名身穿丧服的妇人,带着一个十来岁的男孩与五六岁的女孩。

这妇人正是韩晫的妻子韩张氏,那两个小孩正是韩晫的儿子韩琦,以及女儿韩芸。

“太师。”

瞧见陈太师风尘仆仆地迈步走入灵堂,张韩氏当即起身,跪在老太师跟前痛哭。

陈太师叹了口气,双手扶起儿媳。

从旁,年近十来岁的韩琦亦跪倒在地,一脸悲愤地求道:“祖父,父亲不幸遭那叫赵伯虎的贼子所害,请您一定要为父亲报仇雪恨啊!”

听闻此言,陈太师愈发难受,微微点头扶起韩琦,旋即转头看向灵柩。

他中年丧妻、膝下无子,是故陆续收养了邹赞、薛敖、章靖、韩晫、王谡五名他麾下将士的遗孤,尽心教导,希望五子长大成人后能继承他的衣钵,好生辅佐晋国李氏社稷。

尽管是义子,但三、四十年相处下来,他早已将五位义子视为己出,如今四子韩晫兵败身亡、死不瞑目,他心底又岂会不悲痛?又岂会不恨?

他恨不得此刻就亲率大军杀到江东去,将那个赵伯虎千刀万剐。

深深吸了口气,陈太师沉声说道:“先、先将季勇入殓安葬,其余之事,待白事过后,再从长计议……”

“是!”

薛敖、章靖、王谡三人抱拳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