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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程昂却仍被蒙在鼓里,拼死率领虎贲军死守城墙。

不得不说,这位前虎贲中郎也是没办法,先是协助杨氏兄弟反叛,攻破了邯郸,又为了报家仇而杀了同为虎贲中郎的金勋,抓住了太子李禥,以至于太子李禥被李虔逼得服药自杀,这些罪行,使得程昂根本不敢投降左将军周虎,只能咬着牙苦守。

可惜他麾下的虎贲军却不愿听从他们的命令。

程昂麾下的虎贲军,除了他原先麾下四千人以外,其余都是潘袤等其余虎贲中郎的曲部,当初杨雄攻破邯郸后,将潘袤等人通通抓了起来,将几人的曲部划到了程昂麾下。

邯郸还有余力防守的时候,这些虎贲军士卒不敢反抗杨雄与程昂,可现如今左将军周虎的军队即将攻破邯郸,这些虎贲军士卒又岂会真的给杨雄与程昂等人卖命?

这不,当李蒙、张季攻入城内后,沿途遇到的虎贲军士卒纷纷投降。

或有人大喊道:“我等乃是潘袤、潘中郎麾下军卒,因早些邯郸沦陷,无奈事贼,今愿助周左将军一同讨贼!”

李蒙、张季二人不敢擅做主张,遂派人请示赵虞。

而此时,赵虞也已亲自进城,来到了南城一带,得知此事后,他对那些虎贲军士卒许诺道:“倘若你等肯助我军讨贼,我周虎可以赦你等无罪!”

众虎贲军兵将大喜,纷纷投入李蒙、张季、董袭、陈陌、曹戊几人麾下,协助他们夺取邯郸。

虎贲军的纷纷倒戈,使得凉州军的处境变得愈发糟糕。

程昂连连派人向杨雄求援,然而杨雄哪里还顾得上程昂,吩咐麾下大将马承道:“立刻带上陛下、杨后以及养心殿的那个,咱们立刻突围!”

马承连连点头,连忙带人前往皇宫。

而此时,赵虞亦亲临城内的战场,亲自带着张季、陈陌、曹戊三人率领的颍川军,径直朝皇宫杀去。

平心而论,此次李虔与其母杨妃是否逃离,赵虞根本不在乎,他唯一在意的,就只有那位晋天子。

今日城内的混乱,是他唯一可以以‘鲁阳赵氏二子’身份直面晋天子,甚至是亲手报仇的机会,过了今日,一旦晋天子的死活被其他几路晋军所知,介时他再想报仇,就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正因为如此,他有意支开其余几路晋军:“……传令各军,凉州军试图突围,令董袭、李蒙立刻前往阻击!”

董袭、李蒙哪晓得赵虞其实心怀异心,毫不怀疑地接受了命令,率领军队追杀凉州军而去,将收服王宫的事,交给了赵虞与麾下的颍川军。

而与此同时,凉州军大将马承已闯入了皇宫内,来到了新君李虔面前。

他大叫道:“陛下,周虎已率军杀入城内,再不走,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李虔虽说不甘心丢掉邯郸,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跟着马承突围了。

毕竟他也明白,凭他欺君弑兄的罪行,一旦落到那周虎手中,那周虎绝对不会轻饶了他。

想到这里,他咬咬牙道:“带上我母亲。”

“遵命!”

于是马承又带人闯到后宫,来到了杨贵妃居住的宫殿,待说明情况后,保护着杨贵妃一同回到了大兴殿。

此时他对李虔与杨贵妃说道:“陛下、杨后,末将还有要事,先派人将两位护送至世子处。”

解释一番后,他先派手下心腹护送李虔与杨贵妃前往杨雄那处,而他则带着其余士卒闯到了养心殿。

而此时,晋天子正在养心殿内殿的卧榻上歇养,忽然听到殿外喧哗,他便问身边的大太监道:“可是周虎的军队杀入宫内?”

老太监摇摇头道:“老奴也不知……”

原来,尽管晋天子被软禁在养心殿,不知宫外发生了什么,但赵虞的军队围着邯郸一连进攻了那么多日子,邯郸城内每日警钟不断,晋天子当然可以大致猜的出来。

而就在这时,马承带着一干凉州军闯了进来。

见此,晋天子卧榻旁的大太监惊叫道:“放肆!此乃陛下歇养之宫,你带兵闯进来,要做什么?!”

马承根本不理睬那名大太监,径直来到晋天子的卧榻前,抱拳说道:“太上皇,乱臣周虎率军杀入城内,末将奉陛下之命,保护太上皇突围……”

听到这话,晋天子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虽说他早已猜到了几分,但直到马承亲口承认,他才确认邯郸城内的变故,果然是周虎领兵攻城所致。

这个周虎,没有辜负他的期待。

心中暗忖着,晋天子淡淡说道:“谁是乱臣贼子,朕心里有数,朕就留在这里,哪也不去。”

马承冷笑一声道:“此事可由不得太上皇了……来啊,保护太上皇!”

说罢,他挥了挥手,示意身后两名凉州军士卒去拉晋天子。

见此,晋天子勃然大怒,而在旁的老太监亦尖着嗓子大喊道:“凉州军殿内行凶,殿外宫卫,速速护驾!”

说着,这位忠心的老太监扑向其中一名士卒,试图将其拉开。

见此,马承锵地一声拔出腰间的利剑,一剑刺穿了那名老太监的胸口。

旋即,这马承一把抽回利剑,伸手拽住了晋天子的衣襟,竟强行拉着后者往外拖。

堂堂晋国天子,几时受到过此等羞辱?当场气地眼冒金星,险些昏厥。

而此时,殿外的宫卫也听到了那名老太监临死前的喊话,本就心中震惊,又见马承强行拽着晋天子走出殿外,那些宫卫们顿时只感觉鲜血上涌。

当即就有一名血性的宫卫高喊道:“弟兄们,保护陛下!跟这群乱臣贼子拼了!”

听到这话,其余宫卫纷纷抽剑。

见此,马承亦对殿外的凉州军下达了命令:“杀!”

一声令下,百余名宫卫与数百名凉州军士卒杀成一团,很快,那百余名宫卫,连带着前来助阵的一些大小太监,便被凉州军全部杀死。

而就在这时,赵虞带着颍川军杀入了宫内,一路杀到了养心殿附近。

见到赵虞这行人,方才还在养心殿外行凶杀人的那些凉州军士卒大为惊恐,失声叫道:“颍川军!是颍川军!……那是周虎!是周虎!”

“什么?”

马承终于色变,拽着晋天子亦失去了分寸,大喊道:“杀了他们,快杀了他们!”

而此时,远远看到晋天子被一名将领模样的人挟制着,赵虞心中也有些着急,着急晋天子遇害。

毕竟他还有好些深藏了十几年的话没有告诉那位晋天子呢,怎能让那位晋天子稀里糊涂地死在凉州军的手中。

他当即沉声下令道:“牛横大哥!”

“包在我身上!”

牛横大吼一声,带着黑虎众以及颍川军,杀向迎面的凉州军。

在邯郸被攻破的当下,那些凉州军本就失去了斗志,哪里还有勇气与这些颍川军厮杀,更何况,这支颍川军中还有像牛横这般难以匹敌的猛将。

仅仅只是一个照面的工夫,这数百名凉州军士卒就被牛横率领的黑虎众与颍川军杀地大败,半数士卒当场被杀,其余则纷纷丢下兵器,乞求活命。

见此,那马承也慌了,一边拽着晋天子逃向殿内,一边对朝他快步走来的赵虞喊道:“周虎,莫要再靠近了,否则……否则……”

赵虞不为所动,带着满脸凶狞之色的牛横,以及何顺所率领的一干黑虎众,跟着马承一路回到了晋天子歇养的内殿。

此时这马承已走投无路,于是他索性心一横,将手中的利剑架在了晋天子的脖子上,威胁赵虞道:“周虎,你若不想他死,你就给我让开!”

赵虞静静地看着马承——其实是看着遭马承挟持的晋天子,看着这位晋天子满脸惊恐却不敢吱声的模样,他忽然笑了出声。

“你、你笑什么?”马承惊疑问道。

“没什么。”赵虞摇了摇头,淡淡说道:“放开陛下,我饶你不死。”

听到这话,那马承眼眸中闪过几丝犹豫,随后,他转头看了一眼被他挟持的晋天子,旋即冷笑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么?……纵使你不杀我,这皇帝老儿怕也不会饶过我。”

说罢,他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杨公,今日便是马承报答你恩情之日!”

一声喊罢,他拽住晋天子的肩膀,一剑从晋天子的后腰刺入,将其刺了个对穿。

“!!”

赵虞、牛横、何顺与在场的几名黑虎众皆一惊,却无人开口。

然而,那马承却没有察觉出异样,一脚将晋天子踹开后,几步扑向赵虞,口中吼道:“马某就算死,也要拉上你垫背——”

可惜,他的话还未喊完,就被牛横抬手一刀劈成两半,只剩两片身体滑落在地,鲜血、内脏流了一地。

而此时,赵虞这才上前将晋天子扶起,将其扶到卧榻上。

期间,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晋天子腹部的重创。

本打算亲自动手的他,万万没有想到那马承见挟制晋天子不成,居然敢行弑君之举。

好在这位晋天子还有口气,否则,就算将那马承挫骨扬灰,恐怕也无法解他心头之恨。

晋天子好似也没有察觉到异样,在赵虞的帮助下躺到了卧榻上,一边口吐鲜血,一边骂道:“可恨的贼子,竟敢、竟敢……周虎,快,快替朕传御医……”

“我觉得不必了……剩下这点时间,还是留给你我好好谈谈吧。”

“什么?”晋天子恼怒地抬头,正要说话,却见赵虞抬起右手,缓缓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我早就想与陛下好好谈一谈了,这一刻,我等了足足十几年……”

“你……”

晋天子眼中瞳孔,猛地一缩。

他终于看到了那周虎面具下的真容,那是一副完好无损、根本看不出受过火伤的面孔,一副与江东叛军首领赵伯虎有七八分相似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