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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背对他躲在帘子一侧偷哭的人,陈敬宗将她拉到怀里抱着,无奈地问。

他才换上的干净袍子,很快就被华阳打湿了一片,凉凉的一直蔓延到陈敬宗胸口。

华阳总得给他一个理由:“我听说,叛军是想活捉你。”

陈敬宗:“这不是没抓到吗,我们家老太太在天上看着呢,还有你这个仙女能够承受她的托梦。”

华阳:……

她发现,无论她有多沉重的情绪,陈敬宗总有本事一两句话就让她破功。

明明是她拿来糊弄他的老太太,竟被他借来安慰自己。

华阳也确实好受了很多。

等她重新抬起头,她的眼圈红红的,陈敬宗的胸口也多了两个湿乎乎的大圈。

陈敬宗低头看看,提着外袍一边抖一边埋怨她:“你还挺会哭,这边哭湿了就换另一边。”

华阳看着那两个滑稽可笑的大圈,再也憋不住,笑了出来。

牡丹花似的人,果然还是更适合笑。

陈敬宗上前一步,就想抱住她亲一口。

华阳及时抬手挡在两人中间,偏头道:“这是你的营帐,你随时可以换衣裳,别弄湿我的。”

两人要是贴在一块儿,他湿淋淋的外袍肯定也会弄湿她的衣襟。

陈敬宗:……

“你也太不讲道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华阳唇角微扬,他才知道吗,她耍公主脾气的时候可不少。

陈敬宗随手解开外袍,里面中衣也印着两个小圈,他继续脱。

他那么高,华阳的脸正对着他伤痕累累的胸膛。

陈敬宗见她盯着那些伤口看,怕她又哭,便要去内帐换衣裳。

华阳突然拉住他的手,等陈敬宗站定后,她抱住他还算完好无损的腰,轻轻地在他几处结痂的伤口落下棉花般柔软的吻。

陈敬宗:……

华阳想继续亲下一处伤疤的时候,就瞥见他又不正经了,虽然他嘴上没说,可他表现出来了,证据真真切切地出现在她面前。

华阳丢开他就往外走,走了两步想起她此时的神色肯定不对,只好气呼呼地去了里面。

陈敬宗此时也不能跟进去,进去被她看见,不成了火上浇油?

桌子上放着一壶凉茶,陈敬宗咕嘟嘟灌了半壶,又冷静片刻,终于可以进去了。

华阳板着脸坐在椅子上。

陈敬宗咳了咳,从简单的搭衣架上取下中衣,一边穿一边碰到伤口般吸了几次气。

他吸一次,华阳的脸色就好看一点,最后走过来,帮他穿外面的袍子。

陈敬宗看着她依然泛红的眼圈,道:“我不是故意的,就跟你吃了辣椒要喝水一样,根本忍不住。”

华阳:“闭嘴。”

陈敬宗:“趁我现在精神好,去看看你表哥吧。”

华阳瞥他一眼:“真走得动?”

陈敬宗:“慢点走就行。”

华阳点点头,出去后,叫周吉扶着陈敬宗。

周吉没看见驸马爷身上的伤,以为确实严重,一双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托住了陈敬宗半边肩膀。

陈敬宗就这么慢慢悠悠地陪着华阳来到了戚瑾的营帐外。

戚瑾正在床上躺着,拔箭加上失血,他的脸色比刚刚回来时更难看了。

听长随说长公主、驸马来探望他了,戚瑾淡淡一笑,叫长随赶紧去请。

夫妻俩单独来的内帐。

华阳看到戚瑾苍白的脸色,毕竟是亲表兄妹,她心里当然不好受。

甚至,华阳还有一丝惭愧,因为她根本不记得上辈子表哥与金吾前卫有没有遭受叛军的埋伏了,她也没有想过去打听,她只记得公爹告诉她陈敬宗是如何走的,便开始独居长公主府为父皇守孝,除服后这场战事也成了她与陈家的忌讳,没人会主动对他们提及。

“表哥,你伤势如何?”

因为戚瑾脖子以下都盖着被子,华阳看不到他箭伤的情况。

她目光中的茫然让戚瑾明白,她是真的不清楚他伤得有多重,那她泛红的眼圈,定也不是为了他哭出来的。

戚瑾笑了笑:“还好,养几天就没事了,驸马如何?”

华阳看向陈敬宗。

陈敬宗也笑:“我也还成……”

说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影突然晃了下。

华阳连忙扶住他,惊慌地喊周吉进来,她怕陈敬宗再昏一次,光靠她肯定支撑不了。

周吉与戚瑾的长随一起冲了进来。

周吉及时接过陈敬宗的重量,那长随识趣地退了下去。

华阳已经没有心情再留在这里了,对戚瑾道:“表哥安心养伤,我先送驸马回去,改日再来探望表哥。”

戚瑾:“好。”

华阳便与周吉一左一右地护着陈敬宗走了。

长随再进来服侍戚瑾,帮戚瑾将身上的被子移开,露出不能负重的左肩。

随即这长随骇然发现,主子的伤口居然又裂了,洇了好大一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