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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淑芝打趣道:“小佟,你就这么在上班期间公然干私活,不太好吧?”

“我这不能算是干私活,这也是为我们刊物发表的作品做宣传,可以间接带动我们刊物的销量。”

佟钟贵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姚淑芝冲他比了个大拇指,“行啊,没白跟你师父学。”

“嘿嘿!”佟钟贵笑了笑,笔下不停。

这天是周五,逢周五,《文艺报》出报。

作为国内文艺领域成立最早、级别最高、影响力最大的报纸,《文艺报》向来为国内无数国内文艺界人士和读者们所喜爱,受众广大。

今天一早,新的《文艺报》出报,第一时间便摆到了各地书店、邮局、书报摊,有些订购了报纸的单位或家庭,更是一早便收到了崭新的散发着油墨味道的《文艺报》。

趁着吃早饭或者是喝上班第一杯茶的功夫翻开报纸,很多人立刻便发现了发表在二版头条上的那篇评论文章。

《大巧不工,重剑无锋——论《南海十三郎》》。

文章标题一看便是引用了金庸小说中的话,这年头很多人都是金庸的书迷,一眼便认出了这句话。

“读金庸的武侠小说是一件很愉快的事,《神雕侠侣》中有这样一句话,我很喜欢,于是拿来做了文章的标题。

对于任何事物的衡量,是有一定客观标准的,衡量文艺作品的优劣也是如此。但人有千面,各自生活经历、思想境界和艺术修养不同,因此一篇作品的理解和评价往往也因人而异。

今天我要谈的作品是林为民老师的新作品《南海十三郎》,我与林老师是同事,不敢谈师生之谊,但他对我,确实有授业之恩。文章意见不一定对,态度也许失之公允,希望同行批评指正。

……”

评论文章很长,开篇一二百字,作者便表明了身份和立场,有心人看了一眼署名,便会心一笑。

“苏佟”。

是作家,也是《当代》的编辑,《当代》是林为民的大本营,苏佟在文章中这样说,自无不妥。

同时,他这段话也是开宗明义:老子今天就是要死命的夸(tian)林老师,谁来了也不好使。

再看下去,苏佟先是以专业且细致的角度鞭辟入里的分析了一番《南海十三郎》的内容和创作手法、理念,长篇大论之后,笔锋一转,便谈到了林为民这个作者身上。

“《南海十三郎》的意义和价值在于,它不仅仅以史诗性的气魄反映了一个天才在时代烘炉中身不由己的被悲剧命运,还在于作者在人物、历史、事件和情感等方面所呈现出的多元化价值倾向性。它把人们带进了一个时刻游离又无处不在的文化氛围中,演绎着人物的性格和故事。

林为民在这部作品的创作过程中,创作能力和技巧已然达到了当代作家所能达到的巅峰状态,当代文坛无出其右者。

他与中国新时期文学发展傍轨而行,既敏于时代社会的发展气息,又游离于红尘市声之外;既描绘着现代化的当下生活图景,又沉湎在传统的文化气息中;既对现实社会进行超感知的反映,也穿越俗世进行形而上的追问。

在当代文坛中,他是独树一帜的作家,出道既早,成果又丰硕,创作力旺盛而持久,十余年时间年年有新作,部部有新意,永远年轻、永远情感充沛、永远保持进步。

站在他的身后,我总会不自觉的嫉妒、羞愧、沮丧,我纠结的仰视他、俯视他又平视他。我总自私的想,与他相处同一个时代,是这个时代所有文学创作者的不幸,不仅只是我。

我们掩藏于他的光辉之下,靠他越近,自身越黯淡无光。

可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如月环日,如星拱月,借着他的光辉,黯淡的我们也闪出了光。”

五千多字的长评看完,读者反应各不相同。

很多喜欢林为民的读者如同看到了知音,将佟钟贵的这篇文章奉为至宝,不停的向周围人推荐,不时的引用文章中的话吹嘘一番林为民和《南海十三郎》。

有些自诩理智的读者对佟钟贵的评论不以为然,认为他毫无文人的清高与骨气,赤裸裸的拍着老师的马屁,让人不耻。

文学界的同行们看完这篇文章的观感则有些复杂。

佟钟贵文章中的大部分观点他们都是认可的,唯独后半段对于林为民的吹嘘让大家感到有些不舒服。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文人相轻是常态,可他们又无法否认佟钟贵的溢美之词中有相当一部分是不争的事实。

越是这种矛盾的心态,越是印证了佟钟贵文章中那番话。

如月环日,如星拱月。

在文坛的星辰大海中,大家似乎都成了林为民的陪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