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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别再来敲门》刊载于《当代》上,终于给这份沉寂许久的刊物带来了巨大的热度和话题。

读者们雪片一般的来信涌进编辑部,夸的都是作品,骂的却都是作者。

编辑们对于这种情况早有预料,《明》这部小说质量是没得说,林为民的创作保持了一如既往的超高水准,并且小说在悲喜之间切换自如,将读者的情绪玩弄于鼓掌之中,技巧之纯熟、之精湛已经炉火纯青,但又不使人生厌,恰如羚羊挂角。

众多读者来信当中对于林为民这个作者的骂声不绝于耳,大家看得兴致勃勃,反正骂的又不是他们。

骂的越狠,证明读者爱的越深,这都是读者对作者和小说的褒奖。

贺启智脸上带着轻松愉快的笑容,将成包的读者来信送进了林为民的办公室内。

“老贺,我挨骂你怎么那么高兴?”

“误会了,误会了。我这是刚才看了份稿子,好长时间没看到这么出色的稿子了,我高兴啊!”贺启智狡辩道。

林为民懒得去拆穿他,问道:“《当代》这期的销量怎么样?”

一说到销量的话题,贺启智脸上的笑容更盛了,都快扯到耳根子了。

“好啊,太好了!这才十天的功夫,一百五十万份杂志就卖完了。这一期销量少说也得破二百五十万份,说不定能破三百万份。”

贺启智说着便感叹了起来,“现在可不比以前了,连好多通俗文学刊物想破二百万份都不容易。我们《当代》能取得这样的好成绩,离不开您这部作品啊!”

林为民并未将贺启智的马屁放在心上,反而提醒道:“昙花一现,你也别太高兴。”

“有一期也是好的。再说了,有这一期,后面几期的销量也能带动不少,至少上半年的销量会很好看。”

“光靠着我这一部作品不是长久之计,你们刊物也要努力啊!”

林为民忍不住给贺启智上点压力,这可能是领导当久了的后遗症,看到下属一身轻松,就跟小学生看到路边的石子一样,总想踢几脚。

“您说的是。”

刚用领导的作品冲完销量,贺启智态度非常温驯。

在两人正在说话的时候,通文社的办公室里,于华正对着一张报纸,表情得意洋洋。

他看的是最新一期的《文艺报》,这份文协主办的报纸在国内文学界的影响力是巨大的,其第七版常年刊登针对众多文学作品的文学评论文章,时不时的就会有重量级作家和评论家针对某部作品发表意见,是这份报纸最大的看点之一。

本期《文艺报》的第七版,与往常的有一些不同。

报纸的排版并没有什么新奇,依旧如往常一样,几篇评论文章错落有致的分布在整版报纸上。

但不同的地方是在于,每一篇文章的标题都与刚刚发表不长时间的《明天别再来敲门》有关。

《男儿到死心如铁——评林为民的〈明天别再来敲门〉》《〈明天别再来敲门〉中老石头形象的成功塑造》《从〈明天别再来敲门〉看新中国发展侧影》《论〈明天别再来敲门〉的苦难意识》……

《文艺报》是国内文学领域的大报,说是第一报也不是不可以,每期都会有评论文章,但像这一期这样整版的文章都是针对同一作品的情况是极为少见的。

以前倒不是没有,但基本都是针对极少数德高望重的文坛泰斗的重量级作品,才会给出如此高的礼遇。

而于华之所以这么得意,主要是因为这一版报纸其中的一篇文章正是出自他的手笔。

《论〈明天别再来敲门〉的苦难意识》。

“文学家对于文学作品中现实时空的把控,往往是向稍纵即逝的往昔凿壁借光。对于他们来说,‘今天’大多是一种价值混乱的日子,是充满各种未知选择的人性深渊,是缺乏根据和判断未来可能性的不可明说。

相比‘今天’,林为民在《明天别再来敲门》中所追忆的‘昨天’,是充满苦难和煎熬的,老石头的童年和少年是那样的艰辛、坎坷,却并不缺乏存在的亲切感。

采用倒叙的方式讲述故事,让《明天别再来敲门》的结构更加巧妙,跟《活着》的倒叙和双重叙事比起来,《明天别再来敲门》的方式更加简洁,也使得故事更加流畅自然,返璞归真的创作方式让读者可以更好的融入剧情与代入人物。

这部作品与《活着》的另一个不同点在于,《活着》所追求的是一种‘情感的零度’,它的结尾所展示的是更接近佛家所谓‘四大皆空’的境界。

而《明天别再来敲门》所追求和竭力渲染的,是生命之绝地一击的壮美,是‘情’之一字最绚丽的升华……”

以前回回都让小佟这小子专美于前,这回小佟调到文华去了,反应似乎也比以前迟钝了,被他捷足先登,于华自然高兴。

在文章中,自然少不了于华那一番发自肺腑的彩虹屁,但他觉得自己比佟钟贵可高明多了。

小佟这人有股子呆气,写文章也是如此,夸人一根筋,搞的赤裸裸的。

虽然你说的都是事实,但文人相轻是自古以来的习惯,人家心里少不了要鄙夷一番,认为这是在毫无节操的拍马屁。

相比之下,于华觉得自己的做法就高明多了,只谈内容不谈人,这玩意随便夸,怎么夸都不为过,毕竟小说内容放在那里是不容抹杀的。

不仅如此,于华在写文章时还耍了点小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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