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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设计规划方案都公开展示,让世界各地的嘉宾以及专业人士的评判,大家对奖项评选结果自有公论,如果谁的方案水平不足,全世界都能看见。”

这番话应该是说给布林根听的,但风自宾开口时一直面朝着罗柴德,根本就没看布林根的脸。

“风自宾”这个人设,是一位天才投资家、极富人文关怀精神的慈善家,同时也是一位风流放浪、喜欢冒险刺激的花花公子,他身上集中体现了人性中矛盾的一面。

像他这种人,出于礼节考虑可能不会当场翻脸,但也完全不必看布林根的脸色。另一方面,不论是什么样的人设,这个身份背后的人还是华真行。

所以风自宾说的话很实在,并没有一句虚言。布林根先抛出了一个结论,但他得出这个结论的证据是不存在的,本届欢想人居奖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次二十家参评机构的设计规划方案,在专门的分会场公开展示了近半个月,基本都是同一档次的作品,水平上并没有明显的差距。

布鲁塞大学方案获得欢想人居奖首届大奖,这在预料之中。但另外两个具有安慰性质的奖项,分别由淝工大和康捺大学的方案获得。

淝工大方案获艺术奖,从专业水平角度也没问题。反倒是康耐大学方案获得创意奖,主要因素显然是带有新奇或者是恶搞的成分,符合流量思维罢了。

事实证明,布林根那句“论规划领域领域专业的水平,东国是相当落后的,米国才是世界最先进的。”其实并非事实。

那么布林根由此得出的结论、提出的要求,想必就是另有原因了。但这跟风自宾有什么关系?这是欢想人居奖,又不是布林根人居奖!

米国曾在很多领域达到着世界领先水平,直到如今,其中不少领域仍保持着国际顶尖水准,但在大规模基建这一方面,近几十年来已失去了竞争能力。

一个最简单、最表面的原因,就是是缺乏实践。完整的新区规划设计项目,至少在近几十年来,全世界其他国家加起来也没有东国做的多。

布林根身为该领域的专业人士,应该很清楚这个事实。

风自宾的话很坦然,确实不好反驳,布林根并没有正面回应,放下手中的刀叉,语气一转道:“设计一整座新的城市,一千万罗元远远不够。”

风自宾微微一怔,因为这也是一句大实话,但又是什么脑回路?他只得看着罗柴德答道:“能做到什么程度,就做到什么程度,主要是体现总体风格与思路。”

大奖组委会一年前邀请设计团队时,每家先期给了一千万罗元,这不是奖金,而是启动经费,总不能要人白干活吧?

按布林根的意思,花一千万罗元就想完成一座城市,哪怕是一个镇子的全部设计,肯定是远远不够的。

这话没错!但组委会也没有提这种要求啊,它只要求各设计单位做一份总体规划方案,一千万罗元已经不少了。由于要拿到国际上公开评比,所以各设计团队也不可能敷衍。

最重要的是,欢想人居奖还有一个特点,是该领域内任何其他奖励都无法比拟的。

以往建设或规划设计领域的奖项,都是颁发给已经建成的项目,由设计团队和工程团队共同打造的成果。但欢想人居奖是白纸描图,而且仅仅只有图,并无实物。

所以组委会才用了另一种方案,以全息沙盘虚拟展示。各团队所设计的城镇项目,在现实中能否真正见到,谁也不不敢保证,所以康耐大学团队才会搞出那种创意。

组委会要的就是总体规划方案,在这个前提下,一个镇子、一座城市、哪怕一个国家都没有区别,能做到什么程度,主要看的就是总体设计思路以及水平。

换一个情况,还没有任何一家业主单位,为根本不存在的项目花这么多钱的。风自宾虽然很有钱也喜欢花钱,但站在这个身份之后的华真行,可从来不会糟蹋任何东西。

假如真想看见这样一座城市出现在现实中,所有的设计费用肯定不止一千万罗元,更别提天文数字般的工程建造费用了。

布林根的意思,应该是一千万经费还不够,假如给更多的经费,设计团队还能提供更好、更完善的方案,所以组委会邀请的有些团队就多余了。

只有三个项目,却要邀请二十家团队,为何不缩减一下数量,重点只邀请国际精英团队,把省下来的经费给他们呢?

这些话布林根没有明说,但华真行听懂了他的潜台词。而华真行也没有解释,也不想再追问,只说了一句能做到什么程度就做到什么程度。

布林根看着风自宾道:“那么风勋爵是坚持认为,欢想人居奖如今的模式,不需要做出任何改革了?”

风自宾:“我们当然会根据现实情况继续改进,但不会按照你的要求。”

布林根:“明显不合理的事物,出现在世界上,就会造成不合理的影响。每个心怀正念的人,都有责任去纠正这样的错误。”

这句话中的某个单词不太号翻译,只能勉强译成“心怀正念”,其实还有正义、正信、守护正信、代表正确信念的意思,罗柴德这样翻译已经很见水平了。

风自宾终于扭头看着布林根的眼睛道:“那么布林根先生打算怎么去纠正呢?假如你认为吃饭该用刀叉,但别要求别人不能用筷子。”

布林根忽略了风自宾的比喻,语气很凝重地答道:“如果是这样,欢想人居奖,将受到国际上最优秀团队的联合抵制。

以米国为代表的精英设计机构团队,将不会接受组委会的邀请。在国际专业领域,也不会承认欢想人居奖……”

罗柴德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也没有继续做翻译了,他在观察风自宾的脸色,可能是有点害怕风自宾会掀桌子吧。

风自宾却面不改色,因为他本来就没有表情,缓缓答道:“我从小生活的地方,到处都是暴徒和罪犯。

有些人哪怕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也会受到各种威胁与敲诈、被提出各种要求。比如把你兜里的钱都掏出来给他,比如在那片街区必须要听他的话、按照他说的去做。

我们不想生活在那样的世界,所以我们正在建设一个新世界。布林根先生,我就是这么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