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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鹤谷向家最擅长的就是风水阵法,向左狐在这一方面的造诣应该在千杯之上。但千杯布阵也有自己的巧妙与高深之处,没有利用任何布阵之器,就是随手画出阵图,落剑之时神识凝炼,汇聚地气为阵法灵枢,此阵威力不强只是暂用,但如此利索的手段让游方看的佩服不已。

转眼布阵已成,千杯道人持剑而立,这里可不是香山谷地,他布的也不是向左狐那种大阵,游方没有看见四面有蓝荧荧“鬼火”汇聚,只是在神识中感应到丝丝浓郁的阴气就像被一个漩涡吸引,都汇入到短剑之中,剑身上渐渐有光芒跳动,就似点点幽蓝的火焰。

刘黎从未教过游方布阵,他也从未亲眼见过高人完完整整的布下风水阵法,因此正在瞪眼看稀奇,唯恐错过每一个微小细节。而千杯道人二话不说持剑上前,俯身给了李冬平的尸身一下,剑上阴气散尽,这具尸体连这衣服也迅速的腐化、裂解,最后只剩下一层渣状的粉末。

千杯道人一挥袖,一道劲风卷起,粉末全部吹到楼下不见,地上只留下一串似蒙着一层颗粒状白霜的钥匙,看样子已经朽化的不能再用了。风门秘法高手毁尸灭迹,都会用这种手段吗?那可真是太方便了!但刘黎与千杯都有一个坏习惯,他们为什么事先不搜身呢?游方反应过来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道长,你此来是为了清理门户,对此地的事又是怎么看的呢?”游方在一旁问道。

千杯站在楼顶上环顾四周,神情很是怅然道:“仅就风水而言,来的有点迟了,此地戾气化煞局在多处成形,如今有渐渐相连成片之势,若再假以时日煞局全部蔓延相容,那就是转煞大阵,除非散尽人气断了根源,否则扭转不了。”

游方听着远处的警车与救护车声,再看着夜色下仍然静悄悄的厂房,殊不知在一位真正地师的眼中,这里就似烽烟四起啊,接近失控的边缘。他摇了摇头说道:“转煞大阵毕竟未成,只是各处的戾气化煞局快要失控,渐成星点相连了。以我的功力,很难成功化解,不知道长……?”

千杯道长点了点头:“我也看的明白,先破解几处要害节点,然后再逐一化解,勉强还能办到,只是要费些时日。”他又一指地上的铁狮子道:“梅老弟这件法器,灵性虽不甚强但却很精纯特别,你曾在沧州炼境吗?”

这老道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出来历了。游方如实答道:“我曾去过沧州,但并未在当地修习炼境心法,正打算寻机再去。”

千杯道人:“哦,那你可真不简单啊!这件东西,能否借贫道用一段时间?”

这只铁狮子在高人手中有镇压地气的作用,正适合用来辅助破解煞局,游方也不小气,当即点头道:“道长尽管拿去用好了,用多久都行。”

千杯道人:“我破解煞局非一日之功,恐怕还要暗留此地一段时日,梅老弟恐怕不能总留在这里,我怎么还你?”

游方:“请问道长离开此地之后,下一站打算去哪里?”

千杯道人坦然答道:“我与寻峦派长老张玺有旧,反正离的也不远,此间事毕,我想顺道去广州找张玺聊聊。”

游方:“那就好办了,道长将铁狮子留在张玺那里,打声招呼,我有空去取便是。”

千杯道人:“你认识张玺?”

游方笑了笑:“元辰船务公司的董事长,认识他的人很多。”

千杯道人又将那柄短剑递了过来:“此剑不错,打造之法相当难得,小兄弟若感兴趣就拿去吧。”

游方摇了摇头:“道长留着赏赐传人吧,丢了也怪可惜的。……破此地煞局有道长在,我也就放心了,今夜出门之时正在为此事犯愁呢。但是道长也应该清楚,此局不是天成,而是人祸所致,就算能尽破煞局,不过是割韭一茬,其根源未断。”

千杯收起短剑,打开葫芦喝了一口酒,神情肃然道:“世风人欲便是根源,受煞之人若来日得势,未尝不可成化煞之人,莫加人身便是莫加己身,彼此勾牵而制,此为古今世道之演进,炼境若你我,应作如是之观。”

游方:“杀一个败类容易,可惜……”

千杯打断他的话的道:“若如此简单,你我此刻不妨提剑去杀个血流成河,然后呢,此大局真的化解了吗?”

游方恭恭敬敬接着说道:“多谢道长指点炼境中世风人欲之观!但在下修为尚浅,亦非出家修士,心境不能、也不想如此超脱,就眼前所见请教。”

千杯微微叹息道:“在我看来,因他人之不幸,空显道义之姿,颇为廉价无趣。更有甚者,兴奋莫名唯恐事态不添,编排嬉乐之资,诚妖邪之属。我只是一捉鬼道人,门中败类便是鬼类,此地煞局亦是鬼类,那就捉鬼吧!……梅老弟,你是人家请来的风水师,能化转多少戾气成形之患,就去做。”

游方:“道长乃立足红尘世外高人,在下敬佩。”

千杯微微苦笑:“又何必夸我呢?能看出来,梅老弟心境与贫道不同,莫自损便是。你虽修为不俗,但毕竟功力尚浅,就不要添乱了,煞局交给贫道来破。此刻你身心已惫,戾煞缠扰形神,而是赶紧回去行功调养吧。”

他说的不错,游方今夜与李冬平三番激战,体力、精力的消耗极大,而且激斗中受到的戾气与煞气侵袭可比平日与秦渔对练严重多了,表面虽看不出问题,也需要行功调养驱散,否则会留下隐患。

游方再施一礼告辞而去,千杯道人仍站在楼顶自饮,天空飘起了细细的雨丝,阴寒夜风拂过,似瑟瑟风吹酒醒。

……

游方回到房间时,身上衣服已经湿了。他冲了个澡,换了一条衬裤,赤着上身走出卫生间,在套房客厅中端正身姿来回踱了几步,正准备发动小雷音化去缠神戾气,门铃却响了。他的客厅虽然亮着灯,可现在是凌晨四点,什么人会来呢?

游方已展开神识扫向门外,连件上衣都没披就去开门了。这个时候来访本身就是失礼,游方也懒得讲究。

来者是离都报业集团的女记者尹南芳,大白天看见她,穿着紧身羊绒衫与套裙长袜,很是性感勾人。大半夜再看见她,竟然换了一身很合体的浅白色职业套装,显得很有几分端庄秀丽,但在这个时间地点,分明更有一番引人想入非非的诱惑。

游方光着膀子,然而神情就似与衣冠楚楚没什么分别,很有风度的做了个邀请手势:“尹小姐请进!您怎会在这个时间来?很好,我也睡不着,正想找人聊聊。”

尹南芳见到游方的“打扮”便是一怔,随即就恢复了自然,瞄了一眼却又故意避开视线道:“我就住在斜对面,注意到梅先生才回来,是不是不方便?”

游方大大方方走到沙发上坐下:“我没什么不方便,就怕尹小姐觉得不方便。”

尹南芳一见这个场面,反倒不好多说什么,走到另一张沙发上坐下,也很大方的说道:“我最欣赏梅先生这种性格,不愧是海外归来,够爽朗潇洒!……梅先生不仅是个学者,体格居然这么健美,简直像大卫雕塑!穿着衣服真看不出来。”她的语气中带着惊叹。

游方的语气不知是自嘲还是嘲笑对方:“这就叫潇洒,那裸奔岂不是更豪爽,您是在夸我吗?但有一点道理我深有同感,很多事情,剥了外衣才能看清楚!尹小姐这个时候来,难道是想做采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