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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星星真是天上的眼睛,它们一定可以看到,就在第二天晚上消息传到各地之后,至少有几十户人家或合家相聚或某人独处,有人哭有人笑、有人烧香有人放鞭炮。

这一案件受到了当地警方的高度重视,带队直接负责侦查的警官就是谢小仙的大师兄吴克红,市局领导也非常关心和重视,做出了多次批示。但是查来查去,查了很长时间也毫无头绪,直到半年后,这个案子还是在谢小仙手里结的,结论是——自杀。

段家人当然不满意广州警方这样结案,但是谢小仙很有礼貌也很不客气的回答:“还想要我们怎么结案?现场没有丝毫争斗撕扯的痕迹,酒店监控录像也没显示有第四人曾出现过,法医的鉴定结果,死亡符合主动高坠特征。现有的法律证据只能做出这种结论,除非有新的证据出现,你们也可以协助警方调查提供线索,但不能阻止警方结案,类似的事情你们也不是没有经验!”

警方拖了半天终于结案,也就代表官方的调查结束了,明面上的风头已经过去,断头催被遗忘在地狱里。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

齐箬雪在当天中午就听说了这个消息,整个亨铭集团所有员工都感到震惊不已,然而齐箬雪却形容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她几乎忘记了思考,只是机械的按照“他”在电话里的指示去做,似乎一直在忙着工作尽心尽力,但一缕芳魂已不知飞往何处。直到消息传来,她才像重新活了过来,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和血液流动。

这不是震惊,而是苏醒,刹那间想到了太多。他告诉她“没事了”,原来是这个意思,她应该能反应过来的,却不能也不敢去深想。等到事件真正发生后,她又不敢相信他竟然会这么做,解决的如此彻底!真的是没事了,他说到做到。

在这个世上,齐箬雪这种女人,当然不乏男人的追求与示好,想要哄她开心,提供物质与精神享受,很多人都愿意去做。但有几人会为她杀人?杀人是重罪,更何况杀的是断头催,一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值得吗?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但他已经做了,并没有要求什么,甚至连一句联系都没有。若不是因为他的到来,齐箬雪早已沦入万劫不复!

他与她之间,曾经只是数面之缘、一夜放纵。从一开始,齐箬雪就一次又一次的嘲讽他,却又按捺不住的好奇,直到那一晚,嘲讽竟成了挑逗,挑逗却又成了一场销魂的误会。等回过味来,他已消失在这个都市丛林中,却又以这样一种方式重新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感动?这两个字不足以形容齐箬雪此时的心情,不论他是谁、叫什么名字、身在何处,已经无法在她的生命中消失。她现在只想做一件事,融化在他的怀中尽情的哭泣,但理智又告诉她,最好不要去找他,甚至不要与他联系。

警方一定在尽全力调查断头催的死因,不知是否会查出线索?如果查不到他杀人的线索,那么自己昨晚的遭遇便是此案最重要的线索,无论如何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更不能让人怀疑到他的身上。

她又开始担忧起来,害怕警察抓住了他,让助手吴琳琳随时关注案件消息,却没听说其他的动静。白云山庄是亨铭集团的产业,假如警察带走了梅兰德,她一定会知道,现在并没有发生这种事情。

当天下午没有警察来找她,齐箬雪稍有些安心,这说明昨天发生的事情完全没有留下痕迹,否则警察会在第一时间上门了解情况。其实她的担心真是多余了,昨天她远不是最后一个见到断头催的人,真要是谋杀,犯罪嫌疑人的名单太长了,但怎样也不会轮到齐箬雪或梅兰德,他们既没有作案动机也没有作案时间。

由于加了一夜的班,这天下午她很早就回家了,傻傻的坐在那张曾被他放肆蹂躏的床上,痴痴的看着手中那枚晶石。好美的裂纹,如舒卷的花瓣与波浪的涟漪,齐箬雪觉得身心仿佛也被揉碎了,荡漾在他留下的气息中。

她现在愿意为他做任何事,但他最后一条短信的内容是“办好你自己的事,不必担心我,也不要回电、回信,已经没事了,见信删除。”分明就是不想让她联系他,那么,他会主动联系她吗?

不知不觉中,一滴清泪落在晶石上,齐箬雪意识到自己又哭了,有无声无息的暖流顺着脸颊滴落,她赶紧拭去晶石上的泪水,唯恐将它沾染。

……

警察是在两天后才到亨铭集团了解情况,只是简单的问了几句就走了,他们要调查的嫌疑人线索还有很多,这里不是最重要的,也没有丝毫有价值的发现。

在云南玩的正开心的赵亨铭听说断头催在广州出了事,立刻就赶了回来,听说齐箬雪已经签订了合约,不禁松了一口气,断头催虽然死了,但合约上的签字与公章还是有效的。重庆工业园肯定有重大人事变动,这个意外,导致有些事情需要重新联络沟通。

按以往的习惯,齐箬雪说不定已经飞往重庆了,但出乎赵亨铭的意料,她提出了休假申请。赵亨铭很吃惊的说:“箬雪,你要在这个节骨眼上休假吗?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齐箬雪抬头看着他,神色很平静的问道:“亨铭,你关心过我吗?”

女人问男人这句话,很容易让人误会啊,赵亨铭当然也误会了,不禁心头暗喜,以为这位冷美人在对他撒娇,终于主动对他表示好感了,这一天在他预想中也是迟早的事。他赶紧微笑道:“你别误会,我不是不关心你,是不是最近工作太累了?休息两天也好,反正合约已经签了,所有准备工作都已经就绪,没什么大事着急处理,我陪你散散心吧。”

齐箬雪的眼神似有些奇怪:“亨铭,亨铭集团是你的公司,段信念毕竟是来广州签约出的事,你如果没有别的要紧事,应该立刻飞到台湾去段家表示慰问与遗憾,并保证将尽全力合作未尽事务,这件事只有你能做,别人代替不了。”

赵亨铭点头道:“这些我明白,但我关心你啊,要不,我们一起去台湾?”

齐箬雪的神色似乎变得很疲倦,摇头叹息道:“你忘了吗?我要休假!来到这家公司已经是第三个年头了,我从未休过假。就像你说的,合约已经签了,所有准备都已经就绪,目前需要我负责的工作已经告一段落,没有理由不能休假。

我不是累,下午刚刚与段信念签约,夜里加班开会的时候,他就死了,而且是那样一桩惨案。你若是我,遇到这种事情,恐怕也需要暂时调整心情。这是我的假期,就不陪你工作了。”

在西方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往往有一个说不清是优点还是缺点的特点,那就是该休假就休假。齐箬雪与亨铭集团的工作合同签的很明白,每年都有各种假期规定,虽然齐箬雪没休过,但不等于她不可以休。

她说是在申请,倒不如说是在通知,就算赵亨铭是她的老板,也无权不批准。别的员工也许不敢这么做,可齐箬雪此刻显然并不在乎,按照工作合同的规定,引用其中一条隔年假期延续补偿条款,齐箬雪一次要休四十五天的全薪假——是休假,不是请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