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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烈还要继续翻看,可他身边的欧阳君却忽然怪叫一声:“咦……人呢?”

两人再次回头,就发现原本各自率领的一两百号人马竟然慢慢消失了大半。这渡口码头边举火把的人都少了许多,光线暗淡。再仔细清点,竟然只剩下二十几人留下,其他的已经不知去向。而且就是这留下的人也是目光漂移,似乎随时要散伙。

原本的革命党倒是淡然,“都是些普通百姓,听到死了知府大人就怕了,不能要求他们跟着我们玩命。现在就看二位的打算了,若是肯入伙,就马上把这些箱子搬上马车。我们在南面山里有个根据地,勉强还能住下。若是不肯,就把银元散了,大家各奔前程吧。”

罗烈眼神漂移。他一会看看手里的书,一会看看身边这七零八落的人手,半天没个决定。倒是一贯油滑的欧阳君长叹了一声,“事已至此也是命数,干吧。”

“你想当革命党?”罗烈问道,他很清楚自己这朋友是富家公子哥出身,最是吃不得苦。而且他是官绅家庭,入革命党可是前途未卜。

“我爹说过,人这辈子不可能总是瞻前顾后占便宜,看准了机会就得出手。我家早有投靠‘革命军’的意思,却也怕了‘革命军’肃清官绅的狠辣。我们打听过要如何加入‘革命军’,比如那‘革命军’海军司令朱诚琇也是官宦世家,可因为作战有功反而受奖。今天这事虽然糊涂,可糊涂就糊涂呗。要不是我们动手,刚刚那条船的近卫队就要被上千人围攻。他们只有二三十人,还带着几百号平民,再拼命也必然死伤惨重。所以我们有功啊,而且还是大功。眼下愿意跟我们干的人虽少,可架不住我们后台强啊。只要躲过这一阵风头,杭州那边能奈我何?再则,我们可是阵斩伪明杭州知府,这可是奇功一件。”说着话,欧阳君绕着知府大人的尸首,琢磨了一番说道:“这事得好好宣扬宣扬,必有奇效。”

欧阳君这个狗头军师算是当定了,他和罗烈想方设法把近卫队运来的物资装上马车,然后带着最后一批人前往所谓的‘根据地’。从这一刻起,两人就算是慢慢跟大明决裂,走上了‘革命道路’。

而没个几天,整个杭州城就开始传言‘革命军’游击队击杀伪明知府的消息。这游击队神出鬼没,今天破个寨子,明天贴几张告示。明军倒没什么大损失,城里城外却被弄得风声鹤唳,他们也名声大噪。

城中百姓对官府本就怨恨甚深,听到有‘革命军’的队伍竟然四处打听,不断来投。旬月间,罗烈和欧阳君手下竟然多了上千人,势力威势不小。城中官绅对他们切齿痛恨,可明军上下却畏之如虎,不敢轻易招惹。

此等情况经过‘革命军’安全局的汇聚,一份又一份的简报出现在周青峰的桌面上,“目前全国各地都有打着我们‘革命军’旗号的队伍在扩张势力,这其中大部分都是地方官绅伪装,或者匪帮假冒。他们往往劣迹斑斑,无恶不作,败坏我‘革命军’的名声。”

周青峰在简报上签署‘已阅,转特种作战司令部处理。叶娜和贾刚二位领导当重视此等事件,必要时和安全部配合,确定这一类投机分子的身份和位置进行剿灭。一定要阻止此类事态的扩大。宣传部门也要在报纸上多多曝光这类李鬼,确保我们队伍的纯洁。’

前一份简报上还是关于假冒‘革命军’的危害,可下一份就是杭州地区革命游击队的报告。周青峰扫了几眼后就对送报告来的王鲲鹏问道:“这支游击队真是我们的人吗?”

王鲲鹏摇摇头,说道:“我们向江南地区派出了很多情报员,却没有命令他们组建敌后武装。这个游击队的原情报员已经殉国,目前的领导人据说是原情报员发展的下线。他们的身份还在核实当中,我个人认为他们都是投机分子。不过这支游击队做事却很有分寸,并无劣迹。他们一直在试图联络我们的人,说要恢复组织关系。我这里还有一份由马可世马局长转交来的信件,据说游击队领导者罗烈和欧阳君写来的,马局长证明他们曾经是明廷锦衣卫和京营的年轻官员。马局长说这两人来信是希望他作证,证明两人是1617年在通州战役时就和马局长一起加入我们‘革命军’。他们是奉马可世之命一直潜伏在明廷,直到现在才重新取得联系,属于地下组织的老革命。马局长又说这两人完全胡说八道,通州战役时这两人虽然在场,却根本没有弃暗投明之心。现在顶多算他们1618年加入,还不能算正式成员。”

1617还是1618,虽然只差一年,可资格上差距老大了。前一年,‘革命军’还只是展露狰容;后一年,‘革命军’已经是天下之雄。前一年投奔叫做心向革命,后一年就只能是顺应大势,政治待遇天差地别。

周青峰听完这故事就禁不住的笑,目前想要在‘革命军’内钻营的人马多如牛毛,大部分都是想投机。他倒是不在意给这两人放放水,可如果太容易让两人过关,队伍就不好带了。于是他在简报上随笔批了句:“视二人觉悟而定,有待观察。”

批完这句话,日理万机的周大爷就把这事给忘记了。可他忘记了,欧阳君和罗烈二人却不可能忘记。当‘革命军’大帅的批语辗转千里穿到他们手里时,寥寥几个字就让他们愁白了头。

“觉悟?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