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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跟着列阵以待的燧发枪手也打出了排枪,砰砰砰的枪声连成一片。前排开枪之后立刻转身向后,后排则不向前,而是原地据枪瞄准,再次开火后撤。一轮一轮的排枪接连响起,队列却在不断后退,和正想快速靠近的‘天佑’军拉开距离。

火绳枪的有效射程要远比燧发枪短,大概在八十米左右。谭峰这边一声喝令向前,就发现对手被他激发士气的举动给吓的直接开火了。他先是哈哈大笑,因为这种远远开火的举动就是过去明军的毛病。而在泰西战法的教导下,是必须拉近距离才能发挥火力的。

这可是被谭峰牢牢记在小本本上的铁律,他自认自己学的非常用心,今天正是学以致用的阶段。按照泰西教官的说法,敌人远距离先开火不会造成太大的损失,己方要用顽强的意志克服恐惧,勇敢的向敌人拉近距离。趁着敌人再装填的那一刻痛击……

痛击!

两翼的骑炮排先来了一波。

骑炮排的特点就是三分钟内输出尽可能多的杀伤,打到炮管发烫没法再打,立马走人。是以他们一旦开炮就不会停,于是炮弹呼呼呼的不断倾泻而来——刚刚‘天佑’军士气高昂的那一下实在太吓人,吓着骑炮排的兄弟们把自己的最大潜力都给压榨出来。

开火,复位,装填,再开火,如此不断反复。

一颗颗炙热的炮弹呼呼呼的在飞,全数打在密集排列的‘天佑’阵势上。这炮声一响,整个战场都能听见。谭峰朝左右一看,就发现对手在两翼的位置竟然布置了好几门炮——看那些炮的个头不大,还以为是明军虎蹲炮,灭虏炮之类的小玩意。可是……

这些炮一开火打过来,己方阵型内的兵卒就好像被伐木的林地,一个个的人头在成片倒下。一个大型的‘天佑’军方阵就是千把人左右。被炮击之后,方阵的一个角愣是被轰垮了,那场面就好像一个露天屠宰场。

三分钟内飞过来几十发炮弹,炮击造成的死伤是极其惨烈的。面对密集的长矛队形,炮火的威力被发挥到了极致,一口气就打死打伤超过两百多人。地面全是红的白的残肢断臂,各种脏器四处抛洒,血腥冲天。

谭峰在自己队列的后方,看不到炮击现场的情况。可两翼被轰击的方阵兵卒却当即呆傻,他们正处于士气极高的狂热阶段,满脑子冲杀搏命的念头。可现在炮击的弹雨一泼,他们当场愣住了,呆呆的,站立不动,好像眼前的生死跟自己完全没有关系。

而开火的可不只有骑炮,还有正面看似单薄的几排燧发枪手。他们同样被野猪皮教皇激发信徒士气的一幕给吓到了,那就只能用狂暴的火力来宣泄自己心中的恐惧——你他喵的敢吓唬老子,老子就要揍死你!

谭峰想象中轻微的损失并不存在。当对面的枪声响起,他的方阵正面第一排立马倒下了近三分之一的人。而且这枪声每隔十秒左右就出现一次,每一次就好像剥皮似的剥掉‘天佑’军几个方阵外面一层。

谭峰本人在阵后骑在马上,呼啸的流弹如飞蝗般从他身边掠过。那强劲的弹丸带动气流,每一发就代表死亡临近。他就这么看着对手的阵列响起枪声,冒起白烟,然后己方的阵型在不断被削弱。

“杀上去!”

惨烈的死亡让谭峰浑身一个激灵,他仿佛从噩梦中惊醒,连连催动部下跑动。他脑子有点乱,却明白这战场肯定是那里出错了。而现在唯一能补救的就是果断的杀上去,拉近和敌人的距离是己方摆脱困境的唯一办法。

“杀上去,杀上去!”谭峰骑着马在战场上来回的跑动,他试图号令手下的游击,千总等军官组织其进攻。可隆隆炮声和排枪响声却把他的马都给惊的不断乱跳,似乎想要将他掀翻后快速逃走。

狂暴的火力打了一轮,骑炮排早就溜走了,燧发枪阵列前也被白烟笼罩,看不清对面。火力倾泻不得不停了下来。高大牛没听到对面敌人的动静,他连忙下令己方部队向后转,退下五十米再说。

而等到硝烟逐渐散去,对面被弹丸暴击的‘天佑’军方阵居然还没崩溃。数千人还在原地,站在一堆一堆的尸体前,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们还排着密集的队列,真正的不动如山。

高大牛心中惊呼道:“这帮家伙怎么这么强?排枪排炮都打不动,他们是铁铸的不成?这可咋办?搞不好今天麻烦大了!”

国防军第一旅的士兵们看得直瞪眼,觉着对手这精神力量也太强了。他们的训练是就强调要直面弹丸,无惧生死。眼下看来自己的对手竟然有了这等品质,真是强到不可战胜啊。

咋办?咋办?要输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