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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管他是什么目的,我们接下来的方向,不是在深山,而是去城镇,乘车前往滇南边境,伺机越境。

我苦笑,指着外面那些正在逐屋检查的战士,说我们要先逃过此劫才行。

说话间,便有六个持枪的战士,朝着我们这边走过来,我们赶紧低下头,只听到一个为首的战士,正跟门前那个老眼昏花的老头儿对话。

老头儿用浓重的方言,告诉他们,说这里是寨子里面的谷仓,他天天看着呢,不会有老鼠的。

那些战士倒也是尽责,不同意,非要打开仓门进来看看。

我和杂毛小道对视一眼,然后勾住上面的房梁,悄无声息地返回了倒斗形状的储仓里,一人一个,然后开始往下沉,让谷子将我们给淹没,仅仅露出鼻孔来呼吸。

我们刚刚藏好身子,那谷仓的木门就被推开来,然后房间里,传出了刚才几人的声音,哐啷几声响,他们在检查这里面的可疑之处,没一会儿,就检查完毕了,有人惦记起了这谷仓中间的储仓来,想要攀上来,揭开上面的藤盖,瞧一瞧。

那老头儿有点不乐意了,似乎还发生了点冲突,老头儿用傈僳语骂了人,然后又拌了几句嘴,过一会儿,又走来了几人,询问情况。

我听这声音有点耳熟,过一会儿想起来了,便是那个抽了朵朵一鞭子的麻秆儿老头。

同样都是老头,交流起来并没有多少障碍,过了一会儿,我听到有人搬来了梯子,开始爬上来,检查情况。

我不敢动,感到小妖往我的脸上浇谷子,很仔细,悄无声息。

没一会儿,我听到我藏身的这个谷斗一声震动,是木梯子搭在上面的声音。

我的心沉了下来,而此时的我,被那些谷粒掩盖,胸中的氧气越来越少,鼻腔里面,全部都是稻谷那种气味。

有阳光的味道,但是吸入鼻中十分呛人,而且痒,让人忍不住想打喷嚏。

我拼命抑制打喷嚏的冲动,然后听到藤盖被人挪开,有一只手插进了谷子里面来,开始认真地搅动。

这个家伙是如此的认真,几乎每个地方都摸过去,我心中一直祈祷着,忍耐着,结果天不遂人愿,那只手开始执着地朝我的头顶这儿,摸了过来。

我的心都要跳了出来,右手紧紧地握着鬼剑,想着若是这个战士开枪了,我会不会还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门口处传来了一个让我咬牙切齿的声音:“老胡,这里清理了没有?”麻秆儿老头见到这人,热情地说道:“差不多了,老吴,要不是你今天给我解蛊,我说不定就被毒死了,太感谢了,回去,咱老哥俩儿,可得好好喝一杯。

哎,几个小同志,差不多了,发现什么没有?”

几乎要摸到我脑袋的那只手收了回去,然后传来了一声年轻的声音:“报告首长,没有!”

“没有就下来吧,大家先去吃点东西,那两个家伙本事大得很,我们这回可能要作好持久战的准备了,赶紧补充能量,不要拖垮了身子……”麻秆儿老头招呼搜索的战士们出了仓房,然后声音渐远,那个看门的老头儿咕哝了几句,然后还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将门重重关上。

等声音差不多走远,我伸出手,抓住木仓的边缘,抬起头来,像一个溺水的人,深呼吸,贪婪地往肺里面灌注空气。

那些金黄的谷粒从我的头颅两侧滑落,过了好一会儿,我推开盖子,只见杂毛小道早已站立在刚才木仓之上,眼睛盯着远方。

我问他刚才没有被发现吧,他摇摇头,说没有,然后回头,认真看我,说小毒物,再次看到吴临一,有没有什么想法?

我说没有,怎么了?

杂毛小道的嘴角一咧,说不如我们在这重围中,将那老乌龟劫出去,审问一番,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阴人?

我诧异,说这也行?看看那些兵哥哥,子弹都是上膛了的啊!

他脸上露出郁闷的表情,思索了一下,说算了。

我们两个没有再说话,静静等待追兵的离去,然而到了夕阳西下,夜幕降临的时候,这谷仓的门,又是一阵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