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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嘉木就像是她上次见过的那样,身上糅合了父亲和母亲的特制,小君子一样行事雅正。

得到了万鹤用公筷夹的菜,都会道谢,也会注意吃完,不会浪费在碗中。

他大约是不爱吃酸萝卜,给两个弟弟都夹了这道菜,他自己尝了一块儿就不再碰了。

大约是看他看的多了,万佩雯心中升起好奇来,倘若是给他夹了不喜欢的菜,他会吃吗?

越想越好奇,万佩雯故意用公筷给他夹了一块儿酸萝卜。

池嘉木看着万佩雯,把后者看得心虚起来,想着把酸萝卜夹回来,而池嘉木慢慢吃掉了,“多谢。”

万佩雯想着,倘若是池嘉木也给她夹一块儿她不喜欢的菜,她也会学着对方一样吃掉,结果一直到吃完,池嘉木都不曾给她夹菜。

万佩雯吩咐丫鬟回房拿了东西,等到临末把人送走的时候,特地拿了一个没什么绣纹的小包塞入到池嘉木的手中,“里面蚌是给你的,还有两个鹦鹉螺给你弟弟。”

不等着池嘉木拒绝就扭身往回走,而池嘉木打开了之后发现里面是一个巨大的蚌,还有两个很漂亮的鹦鹉螺。

相比于不好看的蚌,鹦鹉螺很得双生子的欢喜,“可真好看。”

鹦鹉螺通体像是白玉一样,布满了红色花纹,两个鹦鹉螺大小一样,螺纹都差不多,一看就是一对。

双生子满意极了,再看看那个灰扑扑的大蚌,让哥哥打开看。

“大哥打开蚌看看!”

池嘉木打开了之后,里面静静放了一枚珍珠。

“居然是珍珠,那是这贝壳生得吗?”池嘉木说道,“娘……怎么办?”

“特地把蚌壳放在一起,应当是她自己捡的,或者是自己买的,你留着吧,若是再凑几个小些的珠子,可以做发簪。”

乔宜贞仔细闻了闻,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反而有一股淡香味道,似乎是被认真洗刷过残留的味道,越发肯定是自己开的蚌。

池长生想拿珠子,乔宜贞压住了小儿子的手,“直接碰颜色就不好看了,用帕子拿着看。”

“珍珠也没什么好稀罕的,我以前的拨浪鼓上都有珍珠,不看了,免得不小心掉了。”池长生一听还要拿帕子包着,当即不要看珍珠。

马车还是轻轻晃动的,倘若是弄不好珍珠坠地,找都不好找。

池子晋不去看珍珠,他拿着一个鹦鹉螺,放在的耳边,有呜呜的声音,像是大海的声音一样。

他和弟弟说着自己的发现,池长生也连忙把鹦鹉螺放在耳边。

池嘉木看着小包上只敷衍地绣了兰草纹,绣纹歪歪扭扭的,让他忍不住猜想是万佩雯自己绣的,轻笑了一下收了起来。

此时万佩雯打了一个喷嚏,而小春紧张说道:“是又生风寒了吗?我让厨房煮一些姜汤。”

“说不定是有人在念叨我。”万佩雯说道,“在乔家老夫人可是折腾了不少药膳,我都已经全好了。而且不要姜汤了,我就算是真的病了,我也喝不下去了,今天吃多了,不对应该是说,自从去了乔家,我就一直吃的很多。”

“小姐多吃一些好,太瘦了。”

万佩雯摸了摸自己的脸,“也还好,不过冯老太君人真好,侯夫人生在这样的家里真好啊。”可惜她自己就没有这个命了,不过转念一想,她好歹还有父亲,父亲很是疼爱她。

万佩雯并不自怨自艾,想着自己得到的好处,笑了起来。

“小姐刚刚怎么拿了那个小包。”

万佩雯说道:“顺手拿得。”

“那上面还有小姐绣的兰草纹。”

“我绣的不好看,也就只有爹爹愿意用,我自己都不乐意用,反正那是最后一个了,以后我也不绣了,也不会给人,谁也不知道丑兮兮的兰草是我绣的。”

万佩雯自己不爱绣活,后来发现她可以画样子让丫鬟绣,后来所有的绣活都由丫鬟代劳。她唯一擅长的女红就是打络子了,家里头所有需要用到络子的地方,都是她亲自做的。

小春不再说话,而小夏送来了消食的山楂,万佩雯捻着吃了一粒,开口说道:“小夏可问了龙涎香的价格?”

小夏点点头,“是和黄金一个价,一两龙涎香一两黄金,越州那边的药铺可真黑,居然是一两银子一两龙涎香,这可差了多少倍啊,幸好咱们到了京都里卖!”

万佩雯笑了起来,多读书就是有好处,她在海滩上简大泛着白黑色稀奇古怪的软石头,别人不知道是什么,她一眼就认了是龙涎香。

万佩雯一直忍着没在越州出手,龙涎香哪里最用的上?那自然是有皇室中人的京都!果然在这里龙涎香可以卖出高价。

她一共捡到了几十斤的龙涎香,去掉一些多余的杂质,直接到手就有几百两的黄金。

万佩雯本以为不能赚些小钱,现在来看,只卖掉龙涎香,就足以让她收手不做,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不急着出手。”万佩雯说道,“我先和爹爹说一声,看看他有没有什么主意。直接算是几百两黄金,但是一口气吃这么多的龙涎香,对方说不得要压价,让爹爹弄。”

当年商家人外放没钱,是靠着商翠翠的福运加持,得到了漫天飘落的银票有了钱财。

而万家同样是遇到了相似的境地,万鹤是靠写话本赚银子,而万佩雯看着爹爹熬夜,就时常到海边转悠,所谓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她就想着,能不能靠着一片海,做出些生意好减轻父亲的负担?

万佩雯走的路是一条别人都没有走过的路,利用了人心的赌字。

她做的事情也很简单,发现了蚌可以生珍珠,在海中圈了一块儿地专门养蚌,最后发现如果要是在蚌里丢入了石子,经过春夏两季很容易生出珍珠来。

单独开蚌卖珍珠在万佩雯不够划算,要知道养蚌若是遇到了暴风雨,或者是这一年海鸟多一些,那一年到头可赚不到钱,她后来有一个主意,直接卖蚌。

一百文钱就可以买一个蚌,里面开出了珍珠对方可以直接拿走,小的珍珠可以自己攒着穿成链子,大的珍珠可以卖给行商。倘若是一百文开出的蚌一个珍珠都没有,他们还可以退钱。

万佩雯养的蚌不多,本来单独开蚌卖珍珠,一年下来行情好也就是赚个几十两银子,万佩雯这一手利用了人的赌性,不管别人开出什么珍珠,就算是开出名贵的黑珍珠也好,她都是赚蚌钱,一年下来可以达到近千两银子的入账。

只可惜她这赚钱的法子很快就被其他人学去了,在万鹤带着女儿离开的时候,海边赌蚌这一生意发展得如火如荼,好像是那帮赌性很重的人开始分辨蚌的花纹,会看蚌吐水的方式,来断定里面是不是有好珍珠。

万佩雯送给池嘉木的珍珠就是最后卖剩的一个蚌,似乎那些赌性重的人言之灼灼这里定然没有好珍珠,万佩雯就自己拿着开了珍珠,结果得到了那天开出来的最好的珍珠。

她舍不得卖,把蚌洗刷得干干净净,连同珍珠一起放在多宝阁上,从越州到了京都,一直到今天把珍珠送给了池嘉木。

想到了这些过去的事情,万佩雯有些遗憾,那珍珠真的很美,圆润光泽,因为那个蚌只养了一粒珍珠,成了她见过最大最圆的一枚。

她本来还想着自己及笄礼的时候就用上那枚珍珠。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的龙涎香,反正有几百两黄金,她定然可以把自己的及笄礼办得漂漂亮亮的。

万佩雯晃荡了一下双腿,“干脆现在就去问爹爹龙涎香的事情,这才解开了禁,肯定这种香料十分好卖。”

万鹤听闻了女儿的来意,眼睛都瞪大了,“你说几十斤的龙涎香?就是这种黑白的古怪软石头?这还有点臭味,会不会弄错了。”

“我烧过,爹爹,我烧给你看。”

取下了一丁点的龙涎香,万佩雯烧给父亲看,嗅着这味道,万鹤摸不准这味道。

“刚刚应该请侯夫人看,我这些日子打听了一下,当年侯夫人可是京都第一才女,调香、下棋、写字、作诗无一不精。”

“我都不知道。”万佩雯想了一下乔宜贞的风采,“不过也是常理之中,可以想象得到侯夫人当年的风采。”

“还是晚些事情请侯夫人看一看,到时候她也有门路把这些东西卖出去。”顿了顿,万鹤说道,“你放心,就算是这值几百两黄金,侯夫人也不会贪了你这些。”

“我对侯夫人是很放心的。”

万鹤失笑着逗弄女儿,“你就这般信得过侯夫人?不担心她吞了你的金子?”

万佩雯不好意思说,她当时被乔宜贞揽在怀中了,已经完全不记得这件事,在心中却烙了深深的印记,让她下意识地想要亲近这位夫人,这种亲近也让她放心乔宜贞,觉得对方不会贪她这点龙涎香。

万佩雯小声咕囔着,“我这才多大点金子,哪儿会贪了我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