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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也问过这个问题,孙峥只希望岑薛青可以留下,对其他的事并无多求。

昭昭自觉完成了孙峥的委托,顿时轻松了不少,对于岑夫子所说瞒着其他人,她也点点头应诺了下来。

昭昭过来的时候,天气就很是炎热,蝉鸣也聒噪得让人心烦,等到说完了话,忽然起了大风,呼啦啦把远方的云给吹了过来。

“只怕要下雨了,你先回去。”岑薛青让丫鬟先把昭昭给送回到林家,倘若是林清薇找来了,会让林清薇自行回家。

*

林清薇正在马车里坐着,她头一次坐马车无需幂蓠,把马车的帘幕高高卷起,也可以学昭昭一样,大大方方地单手撑腮,看着外面的风景。

她在城门口的时候,守城的人已经看到了是林家的马车,直接让人放行,林清薇微微颔首对着人展颜一笑。

钱镜诚在马车里坐得有些乏味了,在前几个城池的时候,这位钱家二少把诚惶诚恐的侍卫塞到了马车里,自己骑着高头大马,因为一路暴晒,人显得有些黑黝黝,反而是侍卫白了起来,两人站在一起还当真不知道谁是主谁是仆。

钱镜诚拿出自己的通关文牒,就看到了林家马车缓缓始动,正好看到了浅笑的林清薇。

林清薇今天是第一次画了妆出来的,在昭昭的鼓动下,难得没有穿平时太过于素雅的衣裙,而是穿了一套绯色折梅湘裙,配着轻薄的金纱上襦,这种金纱质地只要是皮肤稍微黄一点就没眼看,只有肤白若雪的人才衬得肤色更白。

林清薇今天可以说是盛装了,头上梳着垂鬟分肖髻,用简单的金环扣住散发,发尾用绯色的发带系着,发带上还坠着圆满的珍珠,也因为珍珠的重量,发带略往下滑动了一些,眼见着要掉落了。

钱镜诚想也不想就上前,他骑得是他的爱马,他骑术高超,一只脚蹬在马镫上,整个身子前倾,在女孩子发出了惊呼声的时候,他单手持着缰绳,另一只手一捞,就把绯色坠着珍珠的发带拿入到了手中。

因为要去捞发带,钱镜诚刚刚的速度很快,如同一阵烟一样飞出去了之后,往前冲了不少距离,他松开了马腹,让爱马转过来身,然后重新驶入到马车旁边。

失去了发带,她的长发散开了,这会儿看着他有些惊讶,那双漂亮的杏眼微微睁大了。

钱镜诚觉得自己脸红了,因为不好意思,他捏拳头放在唇边想要轻咳两声,结果正好用的是捞发带的那只手,发带理他的鼻尖太近了,可以嗅到上面还残留有女孩子的淡淡香气,最糟糕的是,他拿着发带碰触到了他的嘴唇。

这可是女孩子的东西!

钱镜诚从没有做过这么失礼的事,刚刚只是脸色通红,这会儿可以说是脸色爆红,手中一松,发带又飘飘坠下。

他又连忙伸手去捞发带,幸好他平时习武,反应的速度很快,再次把这个坠着珍珠的发带给一把抓住了。

“小姐这是您的东西。”钱镜诚也不敢再做多余的动作,免得自己又失礼了。

在林清薇看来就是一个黑黝黝的侍卫替自己拿了发带,好像有些马马虎虎的差点又把她的发带给弄掉了,幸好又捞了起来,现在僵硬地把发带还给她。

林清薇把发带从他的手中接过来,“多谢壮士。”

壮士……

钱镜诚眼睛不由得瞪大了,这和他想的不同!

以前在京都里,他遇到过有人丢手帕,他给别人拾起来,对方是羞答答的说道,“多谢公子,奴家姓曹,请问公子怎么称呼?”

女孩子的声音柔得要滴出水,眼睛眨得都要抽筋,让他觉得心里头发毛,赶紧走人。

刚刚把人的发带给捞起来,他唯一想的就是,要是眼前的女孩子,就算是眼睛抽筋也一定是很好看的,而且他还觉得她要是娇滴滴地说话,他肯定也觉得好听,没想到……非但没有娇滴滴地说“多谢公子”,反而是“多谢壮士”。

钱镜诚实在晒得太黑了,林清薇看不出对方的表情,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要先走了,再次谢谢您的举动,壮士您的骑术很好。”林清薇觉得,多夸夸人总是没错的,而且为了表示她多谢发带回来,手指灵巧地把发带系了回去。

粉色珍珠、绯色发带、乌黑长发还有白皙手指,这几种颜色强烈地撞击着钱镜诚的心,在等到最后她坐回到了马车,还怅然若失,他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幸好刚刚在城门口,衙役似乎没有询问就放人出去了,于是钱镜诚驱马上前让人核验通关文牒的时候,询问对方的身份。

衙役也见到了钱镜诚的动作,笑着说道,“刚刚那位是咱们林大人家的马车,是林大人的长女。哦,对了,林大人就是咱们郧河的林县令。”

林大人?

在老太爷的书信里有写林家,想到两家关系走得很近,刚刚林清薇明显是未婚女子的发饰,又是从京都里过来的,应当没有订婚才是,这样岂不是可以通两姓之好?

只是多看了一眼,钱镜诚不光是想到了两姓之好,甚至将来孩子是男还是女都给想了一遍。

钱镜诚正美滋滋地时候,那位衙役笑着称赞说道,“壮士真是好身手!”

钱镜诚觉得刚刚林清薇喊他壮士就已经怪闷气的,怎么眼前这人也喊他壮士?“你怎么喊我壮士?”

衙役也奇怪道:“那应当怎么称呼?”

“二少爷!”

忽然钱镜诚听到了有人喊他,是钱老太爷这边的管家,他笑着对衙役说了一句,“喊我钱二少。”他对着衙役摆摆手,驱马到了管家面前利落下马,敬重喊道,“何管家。”

何管家笑着说道,“我刚刚看了半天,幸好您和老太爷年轻的时候有些相似,不然就认不出来了。”

“怎么就认不出来了?”钱镜诚纳闷。

何管家失笑,“您也晒得太黑了一些,加上您的打扮还有这匹马,还以为是谁家的侍卫。”

钱镜诚的身子一僵,扭头一看自己的爱马,刚开始出京的时候,还日日让人把马匹打理得干干净净,现在只是吩咐用上好的豆料喂马,他的爱马灰扑扑的,哪儿看得出是昔日里的雪影?

叫做雪影的爱马无辜地用脑袋拱了拱钱镜诚。

钱镜诚再看看自己的手背,也是乌漆嘛黑,因为临近郧河,他昨晚上甚至懒得洗澡,钱镜诚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闻到了自己身上的酸臭味。

钱镜诚犹如是被雷劈了一样立在原地,难怪刚刚林小姐喊他壮士,这称呼还真没喊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