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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雯艳:“我炖了鱼汤你多喝点儿。”

桃桃几乎是狼吞虎咽的,往嘴里送了一勺子,下一秒就被烫得直嘶气。

薛雯艳无语地骂了她两句,给她倒了杯冷水。

一家人一边说着新闻联播啊物价什么的,一边吃饭。

宁志行一路就从物价扯到了国家政治,又从国家政治扯到了国际政治,从国际政治,在饭桌上一顿高谈阔论。

吃完饭,桃桃眼睛还肿得像兔子,期期艾艾地蹭到了宁妈妈身边,小声说:“妈,我来帮你洗碗吧。”

薛女士低着个头,头发垂在颊侧,手上动作麻利:“走开,你回屋写作业去。”

桃桃一步没动:“我来吧。”

“那你帮我把头发捋一下。”

桃桃小心翼翼地帮薛女士把头发捋上去了,眼睛紧紧盯着薛雯艳不愿挪开。

“妈。”

“干嘛?”

“没事儿。”桃桃抱着薛女士臃肿的腰身,将脸轻轻贴在薛雯艳背上,轻轻地说,“妈。”

“干嘛?”

桃桃:“没事儿。”

薛女士烦了,没好气道:“回屋写你作业去。”

桃桃逮着薛雯艳使劲儿撒娇,像个小狗一样绕着她嗅着裤脚,蹭来蹭去。

“不嘛。”

薛雯艳脸上特不耐,但明显还是受用的。

蹭完薛女士,桃桃又去蹭宁爸了。

宁志行正捧着手机刷抖音和头条视频,偶尔抬起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她。

宁桃也不失落,就坐在沙发上嘿嘿嘿的傻笑。

过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道:“我去写作业啦。”

宁爸很敷衍地嗯嗯嗯。

桃桃一步三回头,走进了卧室。

绕着卧室里里外外又打量了几圈,好奇地拿起书桌上的手办之类的反复看。

又飞快拿起手机刷空间,刷朋友圈,刷微博。

她真的回来了。

一屁股坐在床上,桃桃心里乱乱的,眼睛跟开了闸的水龙头一样,稍一不注意,又要涌出眼泪来。

微博热搜上的明星八卦此时都显得亲切起来。

她在另一个世界待了有好几年,算上埋地下的时间,足足得有几十年了。

微博上的时讯内容对宁桃而言几乎是陌生的。

她心里跳得厉害,也刷不下去手机,干脆搁下手机打开书包写作业。

卷子一摊开,桃桃又懵比了。

隔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找回来了思路。这主要得益于穿越后,她也依然没忘学习,教科书不离手,该写写该背背从来没停过。

桃桃抿了抿唇,伸手调整了一下台灯。

理科倒好写,主要是文科,她忘得都快差不多了,好在静下心看了一会儿之后,也记起了个八九不离十。

晚上,洗过一个澡,桃桃披散着头发,穿着小黄鸭的夹脚拖鞋,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冰可乐。

碳酸饮料入肚,一股儿令人战栗的气好像从胃里蹿上了天灵感,桃桃打了个嗝,握着易拉罐,幸福地差点儿哭出来。

高一的课业还不算重,写完作业,桃桃就瘫在沙发上刷手机。

她心里很乱,特别想发个说说,又不知道该发些什么,就在这时,一条邀请弹了出来。

张明宇和叶昊拉她开黑。

进了队王怡文也在,还有张明宇和叶昊一哥们。

可乐就搁在茶几上,桃桃时不时端起来咕嘟嘟灌上两口。

五个人一路推上了高地。

桃桃感觉自己四肢渐渐舒展,久未流动的血液也在体内汩汩地重新流淌了起来。

这感觉就像是活了过来,各种意义上的获得了新生。

某种方面来看,她反倒要感谢谢迢之。

十点多的时候,薛女士催着她睡觉了。

桃桃麻溜地钻进了被子里,留了一盏床头灯。

睡着是不可能睡着的,她一晚上没敢睡觉,不敢合眼,害怕一闭眼,醒来后发现这不过是一场梦。

她现在经历的一切,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她小心翼翼的,动作放得很轻,生怕一点儿响动,就惊醒了梦中的自己。

到了后半夜,宁桃忽然想到了常清静,她心里有点儿闷闷的。空调温度打得有点儿低了,她伸手把温度打高了点儿,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诚然她喜欢常清静,可比起常清静,她更愿意待在黏在她爸妈身边。

虽然自私,宁桃轻轻地吁出一口浊气,将脸埋在了枕头底下。

她已经死了,她希望常清静能忘了她。

他一定能做到的。

到了四五点的时候,宁桃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六点,薛雯艳喊她起床上学。

“不起来要迟到了。”薛雯艳推开门,看到她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傻乐,顿时懵逼。

“乐什么呢你?”

宁桃眨了眨眼,飞快地摇了摇头,讨好地笑起来:“就——开心!!!”

她真的回来了!!

第二天早上头两节课又是数学,看到她眼皮下面那俩黑眼圈的时候,老刘神情不可不谓复杂,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刚回家这两天,生活步调有点儿难调整。

就比如说,这边下课呢,王怡文开了以待薯片嘎吱嘎吱地吃着,

张明宇和叶昊追着要,王怡文直接抓了一把塞到她手里。

桃桃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不必。”

三人齐刷刷地呆住。

桃桃懵圈:“怎么了?发生何事?”

随即就从张明宇和叶昊俩人嘴里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笑。

“不必哈哈哈哈哈。”

“发生何事哈哈哈哈哈。”

张明宇和叶昊嘎嘎嘎笑得前仰后合:“我靠桃子你穿来的啊!”

桃桃囧了。

王怡文呆滞地叼着薯片:“桃子你说话怎么……怎么怪怪的?文绉绉的?”

“你穿越网剧看多了?”

又比如说,薛雯艳给她盛了一碗汤,她下意识就是一句“多谢”。差点儿没酸掉宁志行和薛雯艳夫妻俩的大牙。

王怡文十分肯定地告诉她,她变了。

具体哪儿变了,她说不上来,就感觉没之前活泼了。

周末的时候,桃桃盘腿坐在沙发上,严肃地要求薛雯艳女士带自己去医院挂号,精神科的。

薛雯艳被她吓住了,狐疑地带着她去了趟医院。

挂了号,做了测试,查了脑ct,一套做下来,看着手里的单子,宁桃心里微微一沉。

果然不出她所料,抑郁。

中度。

薛雯艳快疯了,没明白好端端一个女儿怎么忽然就抑郁了。

桃桃收起单子,嗓音很轻快:“没事儿,可能是学习压力太大,吃点儿药就好了。”

能穿回来这事儿堪比无数灵丹妙药,宁桃认真地遵照医嘱,每天按时吃药,晚上夜跑运动。

心理医生问她,最近还有没有解离。

桃桃摇摇头,她最近感觉特别好,精神充沛。

和医生对话后,她才知道她有些行为有些状态,在心理学上时有专有名词的,比如说“解离”就是其中之一。

有些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和心理医生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说老头儿,去说她杀了人,去说她在另一个世界的经历。

估计这么一说,她就真成了妄想精神病了。

“没事儿多出去走走,别一个人闷在家里老瞎想。”

还是那老生常谈的一句话,桃桃记了下来。

刚好最近快放暑假了,她约上了王怡文他们一起出去旅游。

薛雯艳一开始不放心,拗不过她只能随她去了。

这一路上,攻略都是她做的,路线啊酒店啊饭点啊都是她来找。

王怡文惊讶得不得了,这看上去得出过门好几次了才得这么熟练吧?有好几个鲜为人知的地方,宁桃都能带她找到。

桃桃当然不能说,这是因为她之前跟一个姐姐,一个蜘蛛精,一个小和尚一起去过。

两个时空,人文景观可能不一样了,但自然景观总没有多少变化。

旅途漫长,几个人坐在大巴里颠簸,啃着饼干聊天,身边的塑料袋里装着点儿真空包装的香肠、卤蛋,还有两瓶康师傅绿茶。

话题不免绕到了高考。

他们心里各自都有心仪的学校,不过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好意思讲出来。

正当大家各自吁着气忧心忡忡的时候,桃桃却忽然道:“我想考北大。”

王怡文几人傻了。

桃桃坚定地说:“我要考北大。”

看少女神情之坚韧,眼神之清亮,一点儿没开玩笑的意思在里面。

很快,王怡文和张明宇他们就知道了,桃桃没开玩笑,暑假她还卯足了劲儿学习,那势头看上去还真有要考清北的意思。

三中是重点高中,桃桃成绩在班里也算名列前茅,想考北大并不是痴人做梦。

更何况,为了不遗忘自己所学的知识,桃桃穿越后,在修真界,硬是对着五三研究了好几年,书本吃得透到几乎不能再透。

人高中生涯只有三年,她高中生涯足足有好几年,简直就是作弊。

开学前,三中有一次月考。

晚上,老刘捧着个泡了茶叶的水杯,晃晃悠悠地进了办公室。

老师们这时候正聚在一块儿批改试卷,桌子上雪白的卷子堆得高高的。

老刘一边喝茶,一边伸手去翻自己桌上的卷子,翻到“宁桃”这卷子的时候心里不由一惊。

只当自己看错了,眨眨眼,翻来覆去地又看了一遍。

数学……146?这是真的吗?这……这这没批错吧?他没参与这次出卷,但卷子他提前拿到手看过,很难。

146……

老刘愣愣地摩挲着手里的茶杯,扭头去问身边的老师:“这回数学年段最高分多少啊?”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应该就是数学年段最高吧?

不对啊。

他带的九班总体成绩不算出挑,属于年段下游水准了。宁桃成绩一向在班里不错,但三中人才辈出,她这成绩在年段一般也就排个三十来名的样子。

这是超常发挥了?

老刘倒吸了一口凉气,赶紧放下茶杯,溜达去问她其他科的成绩。

与此同时,语文组这边儿的惊讶也不比数学组这边儿少。

几个老师说说笑笑,正一块儿改试卷。学校里月考,没那么多讲究。

语文组长正好负责作文这块儿,翻到手里这张试卷的时候不由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