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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着脸的?余芳言亦道:“只是一点皮外伤。”

朝轻岫摇头:“伤口贯穿两?端,怎会是皮外伤。”

因?为大家都不熟,她有些话就按下没?说——倘若这都是皮外伤,那么?余芳言得?有一套多厚的?皮……

余芳言:“剩下的?药……”

朝轻岫:“公子若不嫌弃,不妨留着。”

余芳言:“那就多谢。”

虽然朝轻岫没?揍余高瞻,余高瞻自己也没?揍自己,不过依照祖母的?性格,事后多半会给他来?一顿家法。

堂兄弟一场,余芳言打算把药留给弟弟用,大家一起?改过自新。

朝轻岫客客气?气?道:“就算要看,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白水,充尉,咱们先等余公子裹完伤后再动?手?。”

要是换个人说这句话,余芳言还能觉得?是对方忽然起?了怜悯之心,然而此刻说话的?人是朝轻岫,他就结合之前查三宝的?死讯思考了一下,觉得?应该是在威胁,随即加快了自己的?动?作,裹伤的?动?作几乎快成?了虚影。

余芳言能被祖母倚重,当然是因?为做事机灵。而人一机灵,就很?容易多想,比如余芳言现在,就十分担忧,万一他收拾伤口的?动?作太慢,对方怀疑天?衣山庄是在借机重新布置现场,自己这边的?霉就倒大了。而要是换其他人先带朝轻岫过去?,又得?担心对方怀疑他是躲在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搞事情。

虽说自家已经承担了不少罪过,然而他这会真没?弄虚作假的?意思,那么?也最好别让旁人疑心。

一边的?余恒之忽然道:“方才朝帮主说,这位姑娘的?名字是叫白水?”

她觉得?“白水”两?字有些耳熟,许大掌柜的?某个孩子就叫这个名字。

许白水在椅子上一欠身,没?提客卿,只道:“我姓许,是朝帮主家的?账房。”

就在许白水开口的?同一时间,朝轻岫也开口:“白水是我的?好朋友……”

一语未尽,双方默默对视一眼,都觉得?彼此在面对外人时的?默契值还有待提高。

余恒之点头:“原来?姑娘是朝帮主的?好朋友。”

她留神打量许白水,发现眼前这孩子的?眼睛跟许大掌柜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余恒之掩住目中的?讶异。

不二斋的?少东家之一,如今就随在朝轻岫身边。

许大掌柜为人再精明不过,如今端木盟主年事已高,必然会继续投注武林中的?潜力股,虽说她下的?注肯定不止一股,至少可以证明,朝轻岫本人确实有着值得?搅弄江湖风云的?潜力。

——龙潜于渊。

余恒之觉得?,自拙帮的?态度再强横一倍,旁人最好也是能忍则忍。

她不是没?猜过朝轻岫跟自拙帮的?真实势力或许并不像传言中的?那样厉害,不过纵然这位少年帮主其实是外强中干,余恒之也不想去?做第一个发现真相的?人。

只要不冒险,就不容易遭遇风险。

余芳言撕开汗巾,绑住伤口,他感觉血虽然已经止了,药粉带来?的?痛觉却更鲜明。此刻没?时间养伤,余芳言咬着牙站起?身,对祖母深施一礼:“孙儿已经收拾好了,这就带客人去?咱们库房处看看。”

余恒之颔首。

余芳言又向朝轻岫三人欠一欠身,然后才上前为她们带路。

迈步的?刹那,余芳言的?面色就更白了一分。

虽然他刚刚动?手?时注意没?刺到骨头跟大血管,此刻也涂了伤药,身上的?伤口依旧一抽一抽地疼,尤其是在行走?的?时候,那种?疼痛还会加剧,就像有人在不断用刀片刺他伤口一般。

余芳言来?的?时候,就吩咐分舵弟子暂停大部分行动?,注意保持静默,免得?让朝轻岫疑心加重,选择大开杀戒,所以即使有人注意到大公子脚步迟缓,这会子也没?谁会有眼色地过来?为余芳言送拐杖。

受伤状态的?余芳言没?法走?得?太快,却同样不敢走?得?太慢,他一直注意配合朝轻岫的?行动?速度,却发现了一点值得?注意的?事情。

朝轻岫走?在队伍的?最中间,也是余芳言的?侧后方,全程保证自己的?站位离谁都不远,来?得?及处理发生在任何人身上的?突发事件。

而且朝轻岫的?行动?速度并不快,余芳言当然想走?最短路线带朝轻岫到库房那边去?,然而这位自拙帮帮主却会绕一下路,余芳言不时就得?调整路线,假装自己确实就是这么?走?的?。

朝轻岫自然是在观察环境,这也是她到陌生地点的?习惯。

她发现,天?衣山庄分舵外围的?防守比内部更加严密,外部的?守卫负责发现敌人,内部的?弟子负责打发高手?。

若是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越过最外层的?方位,又没?能余悬月那样的?高手?打照面,就完全可以在这里自由行动?。

川松分舵这边,武功最高的?是连充尉,依照她的?本事,应该做不到这一点。

余恒之早年一直生活在天?衣山庄总部,所以居处的?建筑与本地风格颇有不同,房舍的?分布错落有致,回廊曲折,大大小小假山点缀在花木之中,一眼望去?,说不尽的?风雅别致。朝轻岫只扫了一眼,就看出了七八个适合安置机关跟埋伏守卫的?地点。

余芳言却很?不解。

对方说了要去?看库房,却又不急着去?瞧,而且据他观察,许多时候朝轻岫压根就是故意放缓速度或者绕远路的?。

余芳言心下暗思,他觉得?对方会放慢速度,其目的?必然不是为了照顾自己这个受伤之人。

因?为对侦探业务的?不熟悉,余芳言很?快就得?出了更符合他阅历的?结论——朝轻岫是在故意拖时间,好让自己多受些苦。

既然对方决意如此,余芳言自然要顺着人的?意思,他微微运劲,以便让伤口再次崩裂,好使自己将苦吃得?更加充分。

鲜血迅速涌出,打湿汗巾,顺着衣服往下流。

朝轻岫听到了那声撕纸般的?轻响,她的?目光从这位余家大公子身上扫过,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探究与纳闷。

特立独行的?江湖人从来?不少,还好私人现在是在天?衣山庄前院而非某个凶案的?案发地,否则余芳言自行让伤口开裂的?行为,很?容易被朝轻岫理解为在用自己的?血液破坏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