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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张伯宪当然是第一种。

作为一个不经常犯下命案的人, 他无论是心理素质还是演技,都很难做到不漏破绽。

顺利且迅速地攻破对方的心理防线后,云维舟又放缓语气,道?:“我自?然愿意救你?, 可总要知道你究竟遇见过什么才好帮忙。”

然后向身边一挥手, 叫了个认字的捕快过来记录张伯宪的话?, 准备等?对方说完后让人签字画押。

已经说到这里,张伯宪无法?隐瞒, 只好结结巴巴地开了口。

据张伯宪所言, 他其实是个非常无辜的人, 之所以会成为凶手,主?要作案原因其实只是倒霉,再深入探究的话?, 也可能是千庄风水不好, 不适合屯田军久待。

徐非曲点了下头?,难得对张伯宪的话?表达了赞成之意。

张伯宪嘟囔:“要不是我倒霉, 营中那么多人, 怎么偏偏是我被选中来?给这边送礼!”

徐非曲斜睨张伯宪。

张伯宪:“单是送礼也就罢了,可送完礼后,这些人有一定将我留在农庄之中, 才会遇上那样的事!”

他说到这里时, 徐非曲轻轻哼了一声, 显然有不同意见。

云维舟也明白?,她?要是用相?同的问题询问问悲门的人,得到的答案只会是之前那套“天晚路不好走, 得为张副将的安全考虑”,但?她?要是仔细打听张伯宪昨天上门时的表现, 则会发现嫌疑人的举止言语跟客气有礼不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无关系。

对方如此无礼,作为下属,徐非曲等?人显然想给张伯宪上一课,帮对方补习一下上门做客的礼节。

张伯宪听力不敏锐,加上心情慌乱,没有发现徐非曲的不快。

他哆哆嗦嗦地站在云维舟面前,继续交代自?己的作案经过。

张伯宪不愿意待在问悲门这边,加上客房环境差,到了晚上,他就怎么都睡不好。

外面风很大,雨也很大,偶尔还会打雷,哪怕屋里有炭盆,也是凉飕飕的,张伯宪躺在坚硬的床板上,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在阵阵发疼。

他想回去?,他再也不要住在这样的地方!

心中被对营帐内卧房的思念充满的张伯宪始终没有睡熟,所以半夜听到有人在门外喊他的名字时,就很快爬了起来?。

过来?喊张伯宪的那道?声音也很耳熟,属于主?将季容业。

张伯宪:“姓季的……下官是说季将军,他说这里不安全,所以要我赶紧随他离开,我就赶紧披上外套,跟着走了。”

云维舟:“此地难道?没有守卫?你?们是如何顺利离开的?”

徐非曲冷冷:“有守卫,不过只有院门那有,如果季将军打算另辟蹊径,一堵矮墙应该无法?对他造成阻碍。”

“……”

云维舟没批评问悲门这边安保力度不够高,要是一般的蟊贼上门,普通守卫就足以应付 ,如果晚上真来?了些能对朝轻岫等?人造成有效杀伤力的敌人,那也不必多派守卫送死。

张伯宪:“云大人明白?的,张某为人下属,季将军要带我走,张某当然得跟着走,因为那时天色太暗,道?路泥泞,我就顺手拿了根耙锄当拐杖用。”

云维舟点头?,这就解释了那件非常规凶器出现的原因。

张伯宪说着,面上露出了又是怨憎,又是后悔的神色,咬着牙道?:“我当时实在应该早点发现不对劲才是——姓季的根本没想着将我活着带回军营,刚走到半路,他忽然想要杀我。”

说到这里,张伯宪猛地哆嗦了一下,仿佛又一次回到了案发现场。

明明死的是季容业,他却?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死亡事件给他留下的阴影。

云维舟想,张伯宪其实没走到半路,毕竟尸体发现地点距离农庄不过一刻功夫,只是当时夜色正浓,路又难走,才给他造成了已经跋涉了很久的错觉。

张伯宪声音低了下来?:“我还记得姓季的那张扭曲的脸,他、他问我要了那根耙锄,然后想要杀我,我怕的要命,就跟他抢耙锄,然后……然后等?我回过神来?,季容业已经倒进了田里。”说到这里,他恐惧中又泛出浓浓的不解,“他要杀我,可他为什么非要杀我!”

张伯宪的口供符合现场情况,可以完美解释尸体边所有痕迹的出现原因。

云维舟:“那么你?是否知道?季将军的某些阴私之事,让他不得不动手除掉你??”补充,“比如说贪赃枉法?。”

张伯宪愣了一下,结结巴巴道?:“那些也算不上贪赃枉法?,大家都这么做。”顿了下,小声,“而且我是他下属,本来?也不会跟旁人乱说。”

云维舟:“……”

她?觉得张伯宪这话?起码不应该在自?己这个编制挂在六扇门当中的捕头?讲。

不过军中将领的外快问题与本次命案关系不大,云维舟暂时将其搁置一旁,然后看徐非曲:“如今案情已经问清楚了,我得将人带走。”

徐非曲欠欠身:“云捕头?请便,如果有需要我们搭把手的地方,尽管直言。”

张伯宪面露哀求之色:“云捕头?,你?说过老实交代就能从轻……”

云维舟安抚地笑笑:“云某一定会将张副将主?动坦白?之事记在案卷上,争取一个从轻发落。”

杀害上峰自?然是杀头?的罪名,不过据张伯宪所说,先动手的人是季容业,当然这点因为另一个当事人已经去?世,所以暂时无法?证实,现阶段只好存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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