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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六个字,没有什么道理,听着就像胡诌。

正因如此?,萧密确信旁人绝不会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他甚至是亲眼见证了他的未婚妻如何编出这种话的——

八年前,萧密还是风光无限的定远伯世子,行事向来?肆意妄为。

还没到定亲的年纪,就成?天嚷着要娶住在?隔壁的户部尚书家的女儿亦泠。

父亲骂他不务正业,母亲说他小小年纪就沉迷女色,就是不肯上门去提亲。

他毫不在?意,反正心底已经认定了那个人会是他的妻子。八字还没一撇呢,就私底下叫人家“未婚妻”,把小姑娘羞得?面红耳赤。

后来?仗着父亲在?上京越来?越风光,他做事也越发大胆。

有一回正逢初春,他悄悄翻进亦府后院,还顺手折下几支开得?茂密的芍药,站在?小姑娘的闺房窗下,喊着她的小名。

“宁宁!”

“你、你怎么来?了!”

亦泠捂着嘴巴不敢大声说话,急着要把他赶出去。

他非但不走,还直接翻了进来?,像回自己家一般,顺手把她花瓶里的腊梅枝拔了出来?,换上了自己摘的芍药,“好看吗?”

没等她回答,亦夫人的脚步声就在?门外响起。

亦泠慌不择路,竟然?把他推到了床榻边,让他躲到床底下去。

亦夫人进来?后,果然?没发现他的存在?。

只是服侍亦泠的婢女知道屋子里还趴着一个男子,心里慌张,在?给亦夫人倒茶的时候打翻了茶水。

亦夫人当即就要发作?,亦泠立刻说:“茶水翻,就平安,没关系的!”

打翻一只茶杯不是什么大事,亦夫人只是见不得?下人毛手毛脚的。

不过女儿都这?么说了,她今日心情也好,便没有计较。

只是点?着女儿的额头,说她诗词背不了几句,成?天就记着这?些不经之语。

没多久亦夫人便走了。

萧密从床底下钻出来?,明知故问道:“茶水翻,就平安?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道理,你上哪儿学的?”

亦泠瞪他一眼,说:“你当然?没有听说过,因为是我方才胡编的!不然?娘一定会狠狠责罚小楚的。”

萧密觉得?自己未来?的妻子真?是善良又可?爱,乐不可?支的同时,还大剌剌地躺到了榻上。

亦泠拽不动他,在?一旁干着急。

“你快出去!若是被我阿娘看见就糟了!”

“我看你阿娘巴不得?我多来?找你。”

“胡说什么!若是传出去,我就没有名声了!”

“岂不正好?”萧密活像个无赖,“若是传了出去,我立刻叫我爹娘来?提亲。”

在?此?之后,萧密从未在?别人口中听见过那句“茶水翻,就平安。”

所以谢衡之的妻子为何会随口说出这?句话?

萧密屏住呼吸,闭眼细听着隔壁的所有声音。

可?是那两个女子并未再有什么可?疑的动静,直到一个多时辰后,她们准备启程回府。

萧密睁开眼,无声无息地从窗户飞身而下。

亦泠和锦葵下楼时,正好遇上了从一楼上来?的萧密。

正面相迎,锦葵看见他的半截面具和脖子上的疤痕,吓得?浑身一凛。

亦泠自然?也看见了。

不仅如此?,她似乎还和那人有片刻的对视。

阴森森的眸子,比他脖子上的疤痕还吓人。

于是亦泠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萧密回过头,只看见她匆匆离开的背影。

可?方才那一瞬的对视,明明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却让他感觉到了铺天盖地的熟悉。

-

坐上马车后,锦葵才小声在?亦泠耳旁说道:“夫人,刚刚那个人好可?怕啊。”

说完还回头看,“他的脸真?吓人!”

亦泠赶紧把她的脑袋掰了回来?。

“你管人家呢!别回头看了,人家长什么样关你什么事。”

话虽如此?,亦泠想起那人的眼眸,还是觉得?一阵胆寒。

直到回了谢府,看见熟悉的下人们相迎,那种感觉才消散。

撑伞走进林枫院的月洞门,一切还是老样子。

阴雨天的夜幕来?得?格外早,书房已经亮起了灯,刀雨也静静地守在?外头。

走到檐下后,亦泠往书房看去。

一整天都在?书房没出来?吗?

这?时,锦葵一边收着伞,一边打量书房,和亦泠想到了一块儿去。

“大人这?两日好奇怪。”她说,“明明休沐呢,也整天在?书房里不露面。”

看了亦泠一眼,又压低声音嘀咕道:“也不怎么跟夫人您说话。”

连锦葵都看出来?的事情,亦泠又怎会没有感觉。

她这?些日子也觉得?怪不习惯的。

但她明白,这?不就是她自己要求的“回到以前”吗?

所以她只是还没适应而已。

于是亦泠收回目光,一边往寝居里踏去,一边说:“我巴不得?他别来?烦我呢。”

话音刚落,一抬头,就迎面看见了从寝居里走出来?的人。

亦泠:“……”

谢衡之垂着眼,目光落到了她脸上。

显然?是听见了她和锦葵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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