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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殿下还在,必是要说我的。”她低迷地来了一句,表情如悲如泣。“我还是沉不住气,我应该再忍一忍。”

忍什么?

叶娉面有疑惑。

须臾的功夫,锦恭人已恢复至面容严肃的样子。

“郡王妃,你说人生最为圆满得意时,应是什么时候?”

“应是功成名就吧。”

“那是男子,若是女子呢?”

叶娉想了想,道:“我想应是集荣华富贵于一身,儿孙满堂成为老封君之时。那时才可言此生圆满,才能称之为最为得意之时。”

“我也是这么想的。”

锦恭人神色缓了缓,似乎是勉强挤出了些许笑容。

“陈家二房的十一公子娶妻,这是礼单。”

原来她来找自己是为了这事。

叶娉心里还在琢磨方才的事,有些遗憾锦恭人转变了话题。她将礼单接了过来,扫了一眼就皱起眉头。

礼单之丰,说是自己娶妻都说得过去。

“以前陈家的子孙成亲,也是这般礼数吗?”

“是。”

叶娉皱眉,补偿了一个庄子的出产,这人情往来还如此之重,那陈家一家上下可谓是全靠公主府养。

上代人的事,她不好置喙。

长公主愿意养着,温御也没有二话,她自然不可能说些什么。

“前几日陈家这辈又添了人,四十七公子的满月礼的单子在这。”锦恭人说着,又递过来一张礼单。

四十七公子?

陈家人是不是太能生了些!

“陈家共有几房人,每房男丁多少?”

“陈家当年三房人,下一代成了七房人。大房嫡庶公子共十三人,二房十五人,三房十一人,四房六人,五房成亲三年,只有两人,老爷和七老爷还未成亲,四十七公子是五房幼子。”

叶娉皱眉,她怎么觉得陈家这是本着生得多有人养,且还有赚的想法拼命生孩子。这一代已有四十七人,看样子还在不停增长。

“陈家诸位公子中,可有上进之人?”

“陈家众人靠殿下的那处大庄子过话,无人在外谋生。除去六公子十年前考取过童生,再无一人有功名。”

没有工作,还没人读书。

陈家人分明已经成了依附在公主府上的藤蔓,随着时间的推移越生越多。再这么下去,并非长久之计。且不说公主府负担如何,单说陈家人的心态已经让人不喜。

她深深看了锦恭人一眼,心下了然。

锦恭人必是不满陈家久矣,又苦于身份不好开口。对方这是想借她的嘴,让她在温御面前吹枕头风。

这风是吹还是不吹?

她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吹一吹。

温御贴出去的越多,将来她的孩子拥有的就越少。而且她不想助长陈家人的风气,毕竟升米恩斗米仇。时日一长,陈家人不会再有感恩之心,只会将一切视为理所当然。若公主府能负担得起,那是千好万好。但万一她的孩子不如父亲能干,无法满足陈家人的需求,那时候这堆烂摊子全成了她孩子的锅。

不行。

坚决不能给孩子们留难题。

这枕头风不仅要吹,还要吹得有效果。

一帐遮之,四方纱幔中仿佛自成天地。烛火隔着一层,将这方天地晕染得分外温馨。幽香混着清冽的男子气息,无所不在地纠缠着。

枕头风这玩意,应是男女云雨之后吹最为管用。

可惜孕初三月有忌讳,叶娉没有办法施展美人计。何况在她看来,近些日子无形中施展美人计的另有其人。

冰雕玉刻的容颜,在绣着鸳鸯戏水的喜庆枕头上越发打眼。

此时的温御,不再是人人闻之色变的煞神。这样的安静与美好,说是坠入凡尘的神子亦不为过。

神子可远观,不可亵玩。

叶娉吞了着口水,凑过去在他脸上“叭唧”一口。心里不无得意地想,落入凡尘的神子,也不过是自己唾手可得的美色。

她消用了这美色,也顺理成章结了果。所以无论如何她也要为自己的孩子打算将来,将隐患扼杀在尚未难以收拾之前。

“郡王,您说我这一胎是男是女?”

“女儿吧。”

应该是的。

叶娉想。

都说稚子的眼睛最灵,她家小四不是说她肚子里的是个外甥女,那应该是个女儿没错。女儿好,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事关她小棉袄的嫁妆,她怎么能不努力。

“我祖母曾说过,如你我这般出色的长相,合着应该生十个八个,您以为如何?”

“可。”

可什么可!

你当是批准属下的奏报呢。

叶娉在他耳边叹气,“养孩子说难也难,说易也易,端看怎么养。若是家里和产业少了,分到个人头上的不多,您少不了被埋怨,您说是不是?”

他眼神缓缓看了过来,对上假装忧愁的一张小脸。

这小姑娘又玩什么花样?

“郡王,您这么看我做什么?您看得我心里好慌,我好怕自己说错了话,做错了事,哪里又惹了您不高兴。”

“好好说话。”

这可以他说的。

叶娉清了清嗓子,脆声道:“都说父母为子女,当计之深远。虽说我们这一胎是男是女还未可知,但我们总得为她计划一二。若是闺女,自小便要为其攒嫁妆,若是儿子,便要给他存聘礼。我最近看账,总觉得开销太大。古人云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长此以往我怕终有一天会入不敷出,到时我们该如何安置自己的儿女。”

温御初时眼底还有笑意,渐渐笑意变淡,最后神情一片冰冷。

他气势一变,叶娉立马就感觉到了。

床帏之间就这么点大,躲都没地方躲。

“郡王,您方才让我好好说,让我别怕的…”

说话间,阴影将她包围。

温御撑在她上方,俯视着她。黑潭一般的眸,深不见底。那暗沉沉的一片仿佛是孤寂的夜,无边无际却又什么都看不见。

她说错什么了吗?

难道是嫌她管得多?

“郡王,您别这样,我……我以后不问了,啊!”

唇上吃痛,她惊呼出声。毫无章法的吻,像啃食一般。疯狂之中带着压抑,似乎还有隐忍的不满和控诉。

这男人是属狗的吗?

居然咬人。

她喘不上气来,恼怒极了。

正当她准备反咬回去时,唇上的压迫感一松,紧接着她感觉耳垂也被咬了。吃痛之时她听到低沉的声音,一字一字地灌进她耳中。

“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