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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狐媚子还有脸耍威风!

“郡王妃,我好歹也是郡王的表舅母,你怎么能这么无礼?”

“是我无礼,还是你无礼。你登门质问,不敬主家,我倒要问问你,你到底是来干什么?”

“我…我是来对礼单的。”邹氏莫名心虚,感觉自己似乎气势都矮了一截。

叶娉一声冷哼,“你们陈家子孙成亲,到我们公主府来对的哪门子的礼单?我们送的是贺礼,不是聘礼!”

“往常可不是这样的…这上面的东西少了许多,我怕是有人弄错了,所以过来问一问。听说这礼单是郡王妃所拟,不知郡王可知情?”

“自打我嫁进公主府的那刻起,我就是府里的当家主母。内宅之事我说了算,送出去的礼是多是少也皆是照着规矩安排。”

“郡王妃为何不敢回我,我只想知道这事郡王可知情?”邹氏心里那叫一个气,这个叶氏真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眼皮子就是浅。连送给他们陈家的东西都敢克扣,她一定要告诉郡王。

锦恭人严肃的脸色越显刻板,眉心皱成一个川字。主子当年一片善心,竟是养了一群贪得无厌的人。

“二老夫人,郡王已将内宅之事全权交由郡王妃安排。”

这不可能!

邹氏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信。

郡王是什么人,怎么会让一个狐媚子插手自己的事。

“恭人,以前的事你最清楚,你应该知道郡王有多看重我们陈家。我也不是图这些东西,就是怕有人瞒着郡王行事,到时候郡王发起火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叶娉真不想搭理这样的人,什么叫不图这些东西,若真的不图又怎么会跑这一趟。她将一张纸拍在桌子上,示意锦恭人拿给邹氏。

“这是我和郡王大婚时陈家送来的礼单,二老夫人可以比一比。”

邹氏才不会看,她哪里不知道送的是什么东西。他们陈家怎么能和公主府比,再者郡王可不会贪图他们的东西。这个叶氏到底还是出身低了些,心胸不够宽广,为人不够大气。

“这哪里能比,长公主在世时就是如此,郡王妃难道不知道吗?恭人你没有告诉郡王妃吗?”

锦恭人张了张嘴,无法辩驳。长公主什么都好,就是对有些人太过包容了些。比如说陈家人,比如说国公府的那位温夫人。

叶娉冷笑道:“你这是想用长公主来压我?”

“我可不敢。”邹氏抬了抬下巴,她就是拿长公主压人又如何。“长公主心善,体恤我们陈家上下。这些年郡王一直谨遵母命,没道理因为一些小事坏了自己的尽孝之心。”

“长公主当年只将庄子交由你们打理,旁的并未言明。”锦恭人道。

“有没有说,郡王能不知道吗?郡王这些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变?既然变了,为何不敢让郡王知道?我看就是有些人拿着鸡毛当令箭,想坏了郡王的名声!”

当真是升米恩斗米仇,叶娉真为长公主和温御不值。

他们不是贪心不足吗?

她还真不信这个邪,非要让他们把庄子也吐出来不可!

“这份礼单,你随便拿出去让人评理。若有人能说我们做得不对的地方,指出我们送的礼太轻,我立马将礼给你补上。来人哪,送客!”

邹氏几乎是被赶出去的,那叫一个气。

她对着公主府的大门连呸好几声,满肚子火气地回到陈家。添油加醋地那么一说,陈家上下都愤怒了。

断人财路,等同于杀人父母。

最后陈家三位老夫人给宫里递了牌子,哭到了顾皇后面前。顾皇后一听这事,哪里敢自己做主,立马派人将叶娉请进宫。叶娉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当下换好诰命服准备出门。

临出门前,锦恭人过来了,问她,“郡王妃害怕吗?”

“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我何惧之有?”

锦恭人的眼底泛起怀念和笑意,郡王妃和殿下像,但又不像。殿下虽然手腕过人,但太过宽容心善,相比而言郡王妃这样的性子更不容易吃亏。

“她们若是蛮缠,我可以为郡王妃做证。”

“到时候若有必要,我不会客气的。”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叶娉进宫后,直接被带到昭德宫。

殿中除了陈家三位老夫人,还有宫里一些得宠有势的妃子,其中就有那位王惠妃。看来无论在哪里,爱看戏的人都不会少。

三位老夫人一个比一个表情凄苦,在此之前已经从当年陈家家破之时讲起,可谓是一把眼泪一把辛酸。

叶娉行了礼,顾皇后即命人给她看座。

邹氏率先发难,话里话外指责叶娉违背温御的意思和他们陈家生分,接着又把陛下抬了出来,口口声声说他们陈家是陛下的娘舅家,叶娉这么做分明没把陛下放在眼里。

这么大的一个罪名压下来,叶娉可不认。

“当真是天大的冤枉,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违背郡王的意思。按辈分郡王应叫你一声表舅母,与陈家诸位公子是皆是表兄弟,你的孙子则是他的表外甥。听闻陈家有喜,十一表弟要娶妻,我和郡王同为你们高兴。一应贺礼皆是经过仔细斟酌,万万不敢敷衍了事。礼单我带了,还请皇后娘娘过目。”

礼单肯定是妥当的,顾皇后不可能挑出理来。

“这是以前的礼单,也请皇后娘娘过目。”

陈家人也是有备而来,送上的是以前的礼单。

两下一对比,区别显而易见。

顾皇后略显为难,叶娉备的礼并无不妥,但以前的礼确实太过丰厚,难怪陈家人会闹到她面前来。

“这事郡王知道吗?”

最主要的是温御的态度。

所有人都这么想。

“回皇后娘娘的话,郡王说过,臣妇嫁进公主府,那就是公主府的主母,往后府里的一切内宅之事和人情往来,臣妇都可以做主。”

温郡王会说这样的话?

不可能吧。

众人皆是如是想。

叶娉垂眸,“臣妇嫁给了郡王,那便是和郡王夫妇一体。郡王为人仁义,不愿计较得失。臣妇敬佩他的为人,也心疼他的不易。方才那些礼单皇后娘娘也见了,上面的贺礼实在是太重。说句不好听的话,从满月到成亲生子,陈家儿孙说是我家郡王养大的也不为过。”

确实如此。

顾皇后默认。

“那是郡王孝顺。”邹氏急忙道。

叶娉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你也知郡王孝顺,可你们是怎么对郡王的?敢问古往今来,可有养表舅一家的表外甥?你们膝下无子也就罢了,偏生你们儿孙满堂。郡王一个外姓人,不仅要养你们几房长辈,还要养着你们的儿孙。如今公主府吃紧,送的礼不如往年的多,你们就闹到了皇后娘娘面前,你们这么做不怕寒了他的心吗?”

公主府吃紧,这话骗鬼还差不多。

邹氏气极,“不是我们让他这么做的,当年长公主在世时便是这样的规矩。”

“当年长公主怜你们几房人孤苦无依,将那庄子交由你们管理,盼着你们能安身立命繁衍生息。她并未说要一直养着你们吧?这二十六年来庄子上所有的出产全是你们的,不说是大富大贵,至少也是衣食无忧。你们扪心自问,这些年可有想过把庄子还给郡王?”

还要还庄子?

这下陈家的另外老位老夫人也坐不住了。

“郡王妃,我们说的是礼单的事,你扯那么远做什么?”

“不是我要扯,是你们太过分。占着庄子不还也就罢了,竟然还想着让郡王一直养着你们。你们瞅瞅这些年陈家的儿郎除了和女人在内宅厮混生孩子之外,还干过什么?合着你们陈家男人只管躺着生,养孩子就成了郡王的事,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他们既不姓赵,也不姓温,凭什么让郡王一直养着?”

一殿寂静,所有人都看着叶娉。

听过这位郡王能言善辩,没想到这么能说。

不等陈家人反击,叶娉又道:“郡王这些年养着你们一家老小,若其中能有几个有用之人,哪怕对盛朝有一星半点的用处,郡王这些年的苦心也算是没有白费。然而事实则是陈家男丁虽多,竟是没有一个成器的。说句难听的话,养他们还不如养一群畜牲。”

“你…你怎么说话的!”邹氏气得发抖,“皇后娘娘,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郡王妃这话简直是没法听…”

“皇后娘娘,臣妇是小户出身,眼皮子浅,也没什么见识。眼瞅着公主府日渐吃紧,俨然有入不敷出的苗头,臣妇心里着急。郡王养活了他们一家,掏空了所有的家底,日后拿什么养活我们的孩子?郡王的银子,不花在自己孩子身上,全用来养着他们一家,他们良心何安?竟然还恬不知耻地跑到娘娘您的面前来告状,他们哪里来的脸?臣妇一个小辈都替他们臊得慌!”

叶娉长得艳,说话时又冷着脸,竟是给人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冷艳高贵之感。莫说陈家三位老夫人听得心惊,便是众位妃嫔也听得半天回不了神。

顾皇后看似一脸为难,实则心已经偏到叶娉这边。抛开温御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不说,单说她和叶娉的关系,如今也算是沾亲带故。

原因无它,只因她是宋进元的姨母。

她皱眉看着陈家几位老夫人,意思不言而喻。

陈家人进宫时想得好,她们千算万算没想到叶娉这么难缠。在她们看来叶娉是做不到温御的主,陛下也一定是向着陈家的。

所以哪怕是叶娉都快指着她们鼻子骂了,她们心里其实也没有多少害怕,唯有被人戳破心思的羞愤。

“郡王妃要是这么说的话,今日之事我们还就非得请郡王来评评理了。”

话音一落,外面有太监高喊陛下驾到。

昭德殿内,瞬间跪了一大片。

明黄的龙袍从众人视线中过去,其后是紫色的官服。

人都到齐了。

叶娉心道,今日这事势必要有一个结果。

姓温的可千万别让她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