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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在平日自然无妨,反正在公主府的内宅她最大。只是今天国公府那对新人要认亲戚和敬茶,她这个堂弟媳理应早早过去。

三喜听到动静过来侍候,说是郡王吩咐过无论何事都不许吵她。

“郡王还说了,国公府那边的事,你若不想理会,那便不用过去了。若是有人问起,你只说是他不同意便是。”

温御确实不看重国公府,叶娉心道。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梳妆之时,三喜神神秘秘地禀报国公府昨夜发生的事。听说新房前半夜没有动静,后半夜连要了三回水。

这个连字用得妙,难道说是因为时间太短?

叶娉神情微妙,“谁告诉你的?”

“是老夫人院子里的银儿姐姐。”

三喜说的银儿,是怡心堂的一个二等丫头。

“你这可以啊,什么时候和老夫人身边的人交好了?”

“奴婢现在是郡王妃的丫头,红桑说了,在世族大户里当丫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主子能想到的事要操心,主子没想到的事也要操心。”

红桑的原话是这样的:“三喜,我家姑娘和你家郡王妃这么要好,有些话我也就不绕弯子。公主府主子少,龌龊之事也少。但府里再是清静,有些事你也得上心。国公府那边多少双眼睛盯着这边,你可不能再和从前一样光知道吃。主子们想得到的事你心里要有数,主子们没想到的事你也要留意。”

三喜先前和红桑是有些别苗头,但后来红桑随温如沁去了宣平侯府,她俩反倒关系好了许多,也能在一起说些掏心窝子的话。

她要让红桑知道,她绝对不是只知道吃。

身边的人知道上进,叶娉当然高兴。不仅赏了三喜二两银子,还命厨房今日专门给她单独炖一只鸡。又有银子拿还有鸡吃,三喜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一切收拾妥当时,日头已经老高。

这个时辰,国公府的一对新人早就敬完了茶。

叶娉去的时候,所有人已经各回各屋了。她直接去那怡心堂,温老夫人一看到她顿时拉了脸,冷哼一声别开视线。

小门小户出来的,到底是差了教养。庆阳郡主今日认亲,御哥儿不来也就罢了,这叶氏居然也敢不来。自己平日里还是太宽容了些,就不应该给她好脸。

“祖母,孙媳今日起得晚了,真是不应该。”

“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你这哪里是起得晚,你分明是睡得太早!”

老太太说话还挺有幽默。

叶娉也不管温老夫人难看脸色,亲亲热热地凑了过去。待瞧见桌上还有一碟点心时,灵活的大眼睛转了转。

“祖母,这点心什么味,怎么闻着让人想吐。”

“今早才做的桂花糕,你少没事找事。”

“桂花糕?我怎么闻着一股烂叶子味。”叶娉装作十分疑惑的样子,将点心端起来闻了闻。一闻之下,更是花容失色。“祖母,您骗我!这点心分明坏了,快让人端走!”

温老夫人沉着脸,正要训斥她一顿,便看到细嬷嬷在打着哑谜。细嬷嬷一边使眼色,一边往叶娉的肚子上瞄。

叶娉捂着嘴,作出要吐的模样。

“你…你莫不是有了?”温老夫人总算是反应过来。

“有什么了?”叶娉心里偷乐,面上还在装糊涂。

又是嗜睡,又是闻不得点心味,这不是害喜是什么!

温老夫人从昨天开始就闹心,本想着长孙好歹成了亲,庆阳郡主又是一个大度的,哪成想今早一见大孙子的模样,她是又心疼又生气。

廷哥儿眼下有青色不说,气色也极为难看。不仅如此,迈过门槛时险些还绊倒了,一看就是脚步虚浮的缘故。

多大的人,成个亲都不知道悠着点。

庆阳郡主也是,男人贪新鲜收不住劲,她一个女人家也不知道推拒一二。听说后半夜要了三回水,廷哥儿的身体哪里吃得消。更让她心里不痛快的是,她的大孙子一副被掏空的样子,反观庆阳郡主却是气色红润。

到底是孙子的闺房之事,她一个当祖母的没办法插手。但老太太疼爱长孙,心里的疙瘩算是结下了。

一想到怡心堂还住着一个怀了身孕的丫头,她越发觉得不痛快。长子长孙皆是嫡出,轮对曾长孙,难道要来一个庶出吗?

“快,快去请大夫。”

她迭声吩咐,细嬷嬷赶紧下去安排。

叶娉急问:“祖母,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不是我,是你。”温老夫人如今只盼着二孙媳妇真的怀上了,那样的话指不定曾长孙还是嫡出。

“我没病。”叶娉还在装懵懂。

“你这孩子,怎么如此不知事。”温老夫人像是遇水的枯花,瞬间有了精气神,说话的声音都大了许多。“公主府那边没个长辈,也怪不得你们小两口。这事可能是好事,等大夫来了就知道。”

大夫很快赶来,不多会的功夫就诊出了喜脉。

温老夫人心里的闷堵散了好些,等大夫走后是左右上下地打量叶娉,直把叶娉看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好,好,是个有福气的。”

“多亏祖母心细。孙媳还当自己今日是睡过了头,哪里想得到原来是……”叶娉装作害羞的样子,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腹部。

这个时候公布自己怀孕的事,时机应该不错。

温老夫人看着她,突然冒出一句,“这人哪,万般皆是命。”

命好,哪哪都顺心。

命不好,处处都闹心。

谁能想到一个小户出身的女子,不仅嫁入了高门,且在子嗣上也能如此顺风顺水。若说这都不是命,温老夫人是不信的。

“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日后行事要慎之又慎,尤其是入口的东西千万不能乱吃。若不懂之处,尽管来问我。”

“孙媳省得。有祖母这样的长辈,谁不说孙媳命好。”

“二弟妹这话说的是,有祖母这样的长辈,确实是我们晚辈的福气。”这话音一落,庆阳郡主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珠光宝气,耀眼至极。

温老夫人很想给她好脸色,但是一想到大孙子今早的样子,怎么也挤不出一个笑脸。

“你婆婆没告诉你,你和御哥儿媳妇之间的称呼不用按辈分。你叫她郡王妃,她叫你郡主,省得麻烦。”

庆阳郡主微愣,还有这么一出?

婆婆没有说,难道是忘了?

再者明明有辈分,为何不论?

“祖母,叫郡王妃郡主是不是太生分了?”

“生分总比惹祸强。你叫她二弟妹,御哥儿怎么想?陛下怎么想?我们国公府的辈分再大,还能大得过你们皇家!”

“祖母说的是,是孙媳思虑不周。”

陛下有多疼爱温御,天下人皆知。

庆阳郡主再是自诩身份,也知道在陛下心中谁也越不过温御。既然这事扯到了陛下,她当然不敢强求。

她抬了抬下颌,看向叶娉,“怎么不见郡王?我还以为今早认亲时会看到你们。”

“真是对不住,郡王去上值了,我起晚了。”

一个上值,一个晚起。

他们还有没有把璋王府和国公府放在眼里。

叶氏小户出身,定然没有这样的胆子。所以一切皆是郡王的授意,郡王摆明是不想给璋王府脸面。

“原来是起晚了,这府里头没有长辈管着果然不行。祖母您说是不是?”

温老夫人有些没好气,“她起晚了是有原因的,也怪不得她。你累了一夜,怎么不在屋里歇着?”

新婚第二日还这么有精神,可怜她的大孙子却没了人样。老太太是越想心情越烦躁,若不是庆阳郡主的身份摆在那里,她少不得要好好训斥一番。

庆阳郡主暗自吃惊,不是说温家人都不喜欢叶氏吗?怎么这老夫人如此护着叶氏?难道是被叶氏给讨好收买了?

“原来是我误会了,郡王妃是有事才会晚起的。”

晚起能有什么事,左不过是睡得晚了些。大世家的主母,哪怕是一夜未睡,该早起的还是要早起。

这个叶氏规矩还是差了点。

叶娉有些意外温老夫人会维护自己,不过她又不是软柿子,岂容庆阳郡主一上来就想捏圆捏扁。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怀孕了。我自己不知道,今天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若不是祖母关心,我怕是还要糊涂一段时日。”

庆阳郡主闻言,眼神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