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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觉得。”公冶楚冷道。

陈映雪看着裴元惜,若有所思。

裴元惜道:“程公子真是可笑,你要的是一个人,不是一样东西也不是一件物品。便是公冶大人愿意给,可曾问过那人愿不愿意跟你。”

“我若强求呢?”

“强求啊…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被强求之人或许从此以后畏惧你的强势而言听计从,但有的人则会趁机杀了你。你如果不想以后日日悬着脑袋睡觉,还是莫要为难别人,免得什么时候做了孤魂野鬼也未可知。”

程禹咳嗽起来,“如果我宁愿牡丹花下死,那又该如何?”

“不如何,正好用来当花肥。”裴元惜似笑非笑。

“当花肥啊,还真是个不错的选择。”程禹咳嗽得更厉害。

陈遥知嫉妒得眼睛都快滴血了,她就不明白裴元惜哪里好。一个独宠的公冶楚不够,还有一个愿意拱手家产的程禹。

嫉妒使人发疯,也会让人失去理智,还会让人忘记恐惧。

“裴元惜,你这个祸水!你这么做对得起大都督对你的宠爱吗?牺牲你一个人,成全的是大都督的大业,你怎么能不愿意?”

陈陵大急,冲过去踢了她一脚,“你这个祸家的祸水,你怎么这么不怕祸大,信不信我杀了你…”

陈遥知信,因为她大哥看她的眼神已经没有半点兄妹之情,比看仇人还要可怕。这就是她的亲哥哥,她若不拼命为自己打算,难道还能靠他吗?

公冶楚冷冷地看着这些人,甚是不太想和这些人费什么力气。若不是想给儿子积点德,有些人哪里还能开口说话。

他周身寒气一升,屋子里徒然冷了许多。

“看来我还是太过仁慈了,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敢和我谈条件,还不知死活地乱叫。”

这话一出,杀气横窜。

死亡地恐惧再一次笼罩在陈遥知的心头,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陈陵的身体也抖了好几下,面色白了又白。

“这才是公冶楚。”程禹道:“我原本还纳闷你怎么会轻易放过陈姑娘,原来是一念之仁。我确实想用手中的东西大人换个人,不过并非令夫人,而是我的一个世仆。”

这下气氛又变了,陈陵脸上说不出的古怪。“你说的那个人…不会是何婶吧。”

“没错,是她。”程禹咳嗽不断,“她现在应该已经不在东都城,她只是一个下人,一切皆是听从我的命令行事。若有得罪尊夫人之处,全是我一人之过。我愿意将手中之物交出来,只求大人莫要派人追杀她,放她一条生路。”

程家的万贯家产,换的竟是一个下人的生路。

陈陵很不解,这才发现没有看到自己的小妾。“你…你是不是一早安排好了?雅儿呢?是不是和何婶一起跑了?”

“你自己的人自己看不住,问旁人做什么。”程禹不看他,而是看向公冶楚,“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这样的条件,没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不追杀,派人跟着不算违背承诺。若那何婶此后真能安安分分做个寻常百姓,那自是性命无忧。如若不然,难保不会出什么意外。

“既然你诚心相求,我似乎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好一个诚心相求,又好一个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公冶大人一诺千金,我自是信得过。”程禹重新打开手中的折扇。“先祖若知有我这等不孝子孙,该是何等失望!”

陈陵像是想到什么,瞪大的眼睛中尽是后悔。好一个程禹,怪不得他找遍了都找不到,原来竟然日日在眼皮底下晃。

“难道这个扇子里藏的就是那图?”

程禹点头,“陈公子,你看看你找了那么久,你为什么不像公冶大人一样开门见山?反倒是学那等鼠辈之人偷偷摸摸翻别人的东西。若是你光明正大的问我,我自然会告诉你。可惜你行的尽是宵小之事,实是让我很痛心。等我下去碰到你们陈家的祖先们,少不得好好和他们聊一聊,让他们早点把你接到身边教导。”

陈陵眼睛瞪得都快滴出血来,这个程禹,都到了如今的地步还不忘讽刺他。“你…你这个逆贼,我同你势不两立!”

“就凭你?我还真不放在眼里。你真当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不知道,公冶大人不知道。有给别人泼脏水的闲功夫,好好想想自己怎样才能保得一命。”

陈陵缩着肩,退到陈映雪身边。

陈映雪悲悯着,低声道:“不怕的,陵哥儿,姑姑拼尽全力也会护着你。”

所有程家人之中,能让程禹还有几分敬意的便是她。如此性命攸关之时,还能听到这样的安慰,让他不由想起自己的父母。

父母拼尽了全力,将他送出了东都城。

他盯着手中的折扇叹息一声,“好一个未雨绸缪,只可惜再是谋算万全终难抵住狂风暴雨。罢了,这或许都是天意。”

他双手奉上折扇,“昔年我父亲将图藏于这扇面之下,扇面遇火则图显。”

柳则过去,欲从他手中取过折扇。

突然一支袖箭朝公冶楚飞过来,与此同时程禹将折扇朝火盆丢去,自己则一个跃身从窗户跳出,很快外面传来落水的声音。

“追!”

一行柳卫翻窗而去。

公冶楚挡掉袖箭后飞过去抢夺折扇,折扇被丢出去的时候已经打开。正如程禹所说当真是遇火则显,无字的另一面慢慢显现出一张图来。

“藏宝图!真的有藏宝图!”陈陵激动地叫出声来,恨不得上前去抢。

突然折扇无火自燃,须臾间化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