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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话不好说。

大家都不知道,顾老头儿也没继续问,他这当爹的更知道女儿是什么人。

顾家一行人呜呜渣渣的医院,独留顾凛领着孩子看家。

为哈,他棉裤满天飞了啊。

这年头,基本都是一条棉裤走四方。

这一条棉裤碎了,顾凛今天穿的都是秋裤加外裤,冷的要命,他正愁这事儿呢。顾凛没有去,顾家其他人都呼呼喝喝的出了门,奔着公社医院去了。

倒是柳来弟没有那么重,灌了催吐的药,捂着大被,躺在了炕上,整个人都迷茫了。

她都不知道今天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一点也不清楚。

但是她就知道,自己倒霉,真的很倒霉很倒霉。

虽说洗的干干净净了,从里到外,又吐又洗,但是她还是隐约的感觉到有股子怪味儿,呜呜呜,她越发的悲从中来,眼泪都掉了下来。

这一出儿,真是太惨了。

而这个时候,何四柱儿也被拽了进来。田巧花去请了大队长徐会计还有村里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一共足足请了五个人,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事儿了。

就掉进粪坑这种事儿,往上数十来年都没见过,这消息传的能不快?

现在已经全村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要说早上田巧花穿新衣服是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那么柳来弟掉粪坑,那是村里的野狗都知道了。柳家人是本村人,愣是咬死了没出来看热闹。

丢不起这个人。

柳爹柳妈自从女儿出嫁,就恨不能没有这么个女儿了,果然这女儿不仅不能帮扶娘家的弟弟,竟然还能日复一日的丢脸。

装死吧,不打听不询问不靠边。

反正已经是王家的人,田建国倒是跟村里几个老人一起过来。

大家早早知道,但是到底是不好意思过来看,人家要洗澡,他们来看像什么话。但是现在处理问题,那就不得不来了。这要是村里人都像是何四柱儿这么搞,这谁遭得起?

王一城等在门口。一看田建国到了,狗腿儿的把人迎了进去,说:“我妈早就等着了,大队长进来坐。”

这谈正事儿,就是大队长。

咱不攀关系。

田建国徐会计他们一起进来,只觉得院子里臭烘烘的,这大冷天,被风呼呼吹,雪花哗哗下,竟然一点也没有盖住臭味儿,从远处走过来,还是很熏人的。

何四柱儿蹲在墙角,委屈成了一个一百八十斤的胖子,他真是委屈啊。

他哪里想到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呢,起初,他就是想要家训教训王一城啊。

没想到,喝酒害人啊。

这喝酒真的太害人了。

他苦哈哈的,别看何四柱儿这人混不吝看着十分无脑,但那也是别人对付不了他的时候,他就混不吝,可是现在不敢啊!他是真的惹了大麻烦,不管他开头是想干啥事,结局都是柳来弟掉进粪坑了。

田建国也是服了,这个何四柱儿咋就这么能整事儿。

“说说吧。”

田巧花:“我来说。”

田巧花也算是见证事情经过了,虽然不是第一时间冲出去,但是还是知之甚详的,她直接把事情说了一遍,说:“我说的哪里错了吗?”

何四柱儿抿着嘴:“错了,我不是想打柳来弟,我就是想吓唬一下王一城。”

王一城耸耸肩,没言语。

田巧花:“不管你针对我家谁,但是过程没错吧?”

何四柱儿:“那没错。”

田巧花:“我看你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儿,大家是一个村子的,我也不想看你去蹲笆篱子,这一次就不跟你计较了。”

何四柱儿一愣,没想到田巧花这么好说话。

不过还不等他欣喜,田巧花直接说:“我是可以原谅你,但是你给我家造成的损失,得赔偿吧。”

她冷笑:“我就算是找公安,相信公安并公执法也会让你赔偿的。”

这个倒是不假。

田建国徐会计等人都点头,几个村里的长辈也是点头。

田巧花:“首先咱们就算医药费。”

她看向了药匣子,药匣子看完了病没着急走,正看热闹呢。

药匣子:“这大冬天的入了水,不能不当回事儿,特别是女同志,更得多休养,我开了半个月的药,一共是八块钱。”

大家震惊的看他,药匣子:“我可没多要,我给要单子给你们看,我这边的药都是明码标价的,我本人都没收什么诊费,但是我自己不会生产药,上面拨下来的东西都有成本的。她想吃半个月,这都是最少的,如果到时候不好,可能还要增加的。再加上她掉进厕所,不管深浅的总是灌了几口,还开了催吐和驱虫的药,这个不能不吃吧。”

田建国与其他几个人面面相觑,点头。

田巧花:“你们看,这医药费就八块开始的,后期我还没算,那么按照这个话茬儿至少要休息半个月。我家儿媳妇儿一天上山捡柴都能干活儿的,你这耽误了我家的工,得补偿吧?”

何四柱儿:“冬天哪有活儿。”

“你家就你一个光棍,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你当然是没有活儿,我家三儿媳还有三个孩子呢,家里活儿多了,哪儿能不干?半个月我也不算多,就三块钱吧,我是相信我家老三媳妇儿是能创造出这个价值的,你要是觉得这钱拿的亏,就来我家干活儿,我儿媳妇好了你就走,我们也是可以的。”

何四柱儿迟疑了一下,立刻摇头,他可是很会算的。

这个,不可。

他要是来干活儿,这家子能把所有的活儿都让他干,肯定能,不行,绝对不能来干。

丢人。

他点头:“三块钱,我认。”

田巧花:“好,那么我们再说衣服,这一身冬衣,上下都是棉袄,布票,棉花票,还有钱,这个不能不算吧?她的衣服全是粪,可不能穿了。”

何四柱儿:“啊这……这,我认!”

他咬牙,没办法,这个不认也不行。

田巧花:“那行,那旧的你要是想要就带走。”

“不!”何四柱儿:“我不要!”

谁要那满是粑粑的衣服?

他也没疯,但是他没有票啊!

“我没票……”

这个不是说花钱就会有的,是打死他,该没有还是没有的。

“大妈,这个我不是不想给,是真没有。”

田建国:“棉花的话,向阳村倒是种了,你拿粮食换吧,我帮你联系。”

一般小打小闹换一些,不算大事儿,大家都这么干。再说,他们这也是合情合理。

何四柱儿:“……行!”

咬牙切齿。

“这一身从里到外的布料,哦,还有一双鞋。我要你四十!”

“什么!四十?你怎么不去抢?”

田巧花:“那你直接拿布来吧,我不要钱。我还不乐意要钱呢,你不多给点钱,谁跟你换布票?老三,你去把你媳妇儿衣服拿来给大家看看,看看还能不能穿,我们要的多吗?一点也不多啊!”

王一林立刻就去,一会儿就挑着满是粑粑的衣服过来。

何四柱儿:“赶紧拿走,拿走拿走!我服了还不成吗?四十就四十!”

田建国捂着鼻子,嫌弃得很。

田巧花:“还有厕所的木板子,我就不要钱了,你明天给我送来吧。”

何四柱儿:“……行。”

田巧花:“因为你的过失,造成了我们家的粪坑下落一大截,这粪可是能浇地的,那是顶顶的好东西,你得赔,我也不要钱,这一年,你来我家上厕所吧。你可别让我抓到你在别地儿上厕所,总之你所有大小便,都必须来我们家。”

田巧花深明大义。

其他人:“……”

何四柱儿:“……”

要了老命了,他深吸一口气:“别,还是算钱,咱们算钱吧。”

田巧花:“我不要钱。”

“不行!”

何四柱儿坚持:“还是算钱,我这人不喜欢欠账,对,我不欠账。”

田巧花:“我还是想要……”

“五块!我乐意给五块!”

何四柱儿口不择言,田巧花眉毛一挑,果断:“可以。”

何四柱儿:“……”

我怎么觉得中了计?

“你看,不算棉花和木板子,这就是五十六块钱,你给我家造成的其他精神上的损失……药匣子,你给我们家开点药吧,压压惊,开个四块钱的,凑个六十。”

药匣子:“……”

何四柱儿:“……”

田巧花:“这可不是我家挑事儿,你们大家想一想,谁家想遇到这种事儿?你们看我们这大过年的遭了多少罪丢了多少脸?这么些年我一个人给孩子拉扯大了,我容易吗?我什么时候丢过这种人?我没再算计更多,都已经是看大家是一个村子的了,真的,没有这么欺负人的。你们说这事儿多恶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