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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陆孟一概不知,她在将军府别提待得多舒服了。

而“被打算和离”的乌麟轩,在府内过得也算平和,他满心都是“本王绝不可能纵容自己色令智昏!”。

真没再问过一句诸如“梦夫人回来了没有”这种话。

但是!

他嘴上再怎么硬,也不如想起了梦夫人的时候,其他地方硬。

他时常出神,看看书出神,然后撑着头的手指要一根一根把自己额角蹦出来的青筋再摁回去。

写写字出神,回想起那癫狂迷乱的一夜,总觉得连纸上带着撇捺的字都变得宛若横陈玉体,“淫荡”起来。

食髓知味这种事情,谁试了谁知道。

搞色色和家暴一样,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尤其是乌麟轩这个年纪,他一天早晚各洗一遍澡,茶水也都换成冰水,八月下旬都开始降温,他晚上还让婢女开着窗子不许关,也根本无法消解燥热的时候,他某天忽然摔了手中正在绘制山河图的毛笔。

把山川河流凑一起很像一个美人面的山河图,团了扔地上。

问陈远:“镇南将军什么时候启程回南疆?”

陈远眼皮子一跳,这些天被自家王爷沉郁的气质给压得时常上不来气。

这一刻总有种“自己脑袋上悬着的大刀终于落下来”的感觉。

“死”的是惨,但是比整天担心“死”要痛快多了。

陈远几乎立刻上前接道:“明日清晨。”

乌麟轩故作深沉地点了下头,然后铺开一张纸,重新作画,画的是送军图。

“九月初二,宜出行。”封北意晚上在饭桌上和陆孟说:“我跟你姐姐明日便要启程回南疆。”

“你早上起不来就不用去送行了。”长孙纤云知道自己妹妹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要她起个早像杀了她似的。

“对,没有什么好送的,明天我跟你姐姐天一亮就走了。”

朝臣们也没有人敢来送行,就算是和封北意最交好的朋友,也因为他手中的兵权,不敢跟他表现出多么亲近,免得被皇帝忌惮。

封北意说:“一会儿吃了饭,见一见我和你姐姐给你留下的亲卫。”

陆孟点头,表情十分的不舍。

在将军府中待的这段日子,是陆孟穿越过来之后最快乐最放松的一段日子。

连剧情都被封北意和长孙纤云这两个战场上的煞神,给震慑的退避三舍了。

要是一直能过这样的日子,那该多好呀!

陆孟真情实感地不舍,连眼角都耷拉了下来,长孙纤云吃过了饭之后就一直陪着自己的妹妹,心中也满是不舍。

这短短十几天的时间,长孙纤云体会到了过去十几年和妹妹之间没有过的亲密。

拥有一个亲人,对于长孙纤云来说,和嫁给一个好男人一样重要。

长孙纤云见自己的妹妹实在是太难过,说到:“以后每逢年节,我都会和你姐夫上书,求皇帝让我们回来。”

陆孟本来抱着长孙纤云正在撒娇呢,闻言立刻抬起头摇头:“算了吧姐姐,你和姐夫身份特殊,如果总是上书要回朝,会让皇帝觉得你们有异心。”

“我虽然思念姐姐和姐夫,但并不是一个小孩子了。”

陆孟揉了揉自己的脸,不再把自己的情绪表现得太过外露。

“我真的没事,只是母亲死得太早了,否则我们一家人聚在一起该多开心。”

这是陆孟第一次主动提起原身的母亲,也是第一次感觉到遗憾。

因为在长孙纤云的描述当中,她们的母亲是一位非常温婉贤淑的女人。

思想也跟长孙纤云一样,是比较超前的那一波,讲究个要嫁就嫁自己喜欢的人。

只可惜眼睛没能跟得上脑子的发展,一意孤行地瞎了,看上一个老白脸。

“你姐夫去叫我们留给你的亲兵,一共有十个,”

长孙纤云说:“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就是大多形貌不佳,那天你看到的独龙,是他们当中的头,形象也是比较好的……”

“你要是害怕的话,就让他们隐藏在暗处,不招到近前来就好了。”

长孙纤云搂着陆孟的肩膀说:“总之你根本就不用管他们,他们还是从将军府当中领月钱,这样你以后出行有他们跟着,我跟你姐夫也能更放心。”

最重要就算是自己的妹妹回了王府,有这些人跟着,想必建安王要欺负人的话,心中也要有一个掂量。

这些人可是随时都会跟南疆联系,并且他们之间是有一套不为外人道的联系方式的。

“有什么可怕的,”陆孟说:“我觉得独龙如果不瞎掉了一只眼睛,比皇城当中的那些高门公子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话是这么说。

但是等陆孟真的见到这群战场上退下来的兵痞子,十个人一起站在屋子里头并排,陆孟是真的有种被压的胸腔要上不来气的感觉。

这种气势真不是寻常人能够有的,唯一能够做对比的,就是陆孟从前在路边上溜达的时候,在一条小巷子撞见过一次重刑犯被一群持枪的警察压着不知道干什么去。

那些人侧头看过来的眼神,和那群持枪警察的眼神,当时让陆孟靠在巷子口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滩烂泥糊在墙上。

现在这些人给她的感觉,就跟那个时候的歹徒是一模一样的!

他们每一个人都有各种不同程度的伤,有人显而易见的腿不好,有人干脆缺胳膊,少几根手指头都算是这里面比较好的。

一个个凶神恶煞,带着刚刚从监狱逃出来的亡命徒气质。

只不过陆孟觉得有压迫感是真,但没有害怕这些人也是真的。

他们还蓄意收敛了一下,挨着个的上前一步,叫“二小姐”然后自我介绍。

陆孟很拼命地想记住,但就这么看着他们,视觉冲击力太强了,以至于记不住他们说了什么。

唯独记住了那个没有胳膊的连毛胡子猛汉竟然叫小红,也不知道是哪两个字的小红。

除此之外就记住一个独龙。

“就是给你认个脸,记不住也没事,记住独龙就行。”封北意挥了挥手他们就全下去了。

陆孟有点呆呆的点头,封北意还问:“吓着了?其实就是看着凶,都是好人。”

其中几个伤残现在是朝廷养着呢,从前都是立过功的。

陆孟又呆呆的摇头。

感觉自己拥有了一只小型雇佣兵。

这样以后是不是上街的时候,剧情就不会那么轻易的找上她了?

一想到这里陆孟就开心起来,由衷地对封北意和长孙纤云道谢。

长孙纤云晚上本来想跟陆孟一起睡的,但是被陆梦给赶回去了。

这一路上他们前往南疆都会急行,根本就没有时间卿卿我我了,临走之前怎么也不能耽误人家两口子之间正常的夫妻生活。

陆孟晚上睡得特别早,专门叮嘱秀云和秀丽叫她起来。

平时再怎么睡懒觉,她这个时候也不会耍这个懒,封北意和长孙纤云这么在意她,陆孟这个大早起得心甘情愿。

被秀云和秀丽拉着从床上坐起来,洗漱之后,紧赶慢赶地赶在队伍出将军府之前,抱住了长孙纤云。

“都说了让你不用起来。”长孙纤云笑着摸自己妹妹的脸。

陆孟被冰得一个哆嗦,现在已经是深秋,长孙纤云穿了一身软链子甲,飒爽肃丽,但贴在身上非常的凉。

“你穿的太少了。”感觉到陆孟哆嗦了一下,长孙纤云推她说:“回屋去吧。”

“我不,我要送姐姐和姐夫。”

陆孟侧头对秀云说:“去给我取一个披风过来,要厚实一点的。”

长孙纤云和封北意回南疆,确实是没有人去城外送,但是在城中他们的马车被截住了好几次。

都是一些友人们,偷偷打开自家的大门送上一些东西。

天色还蒙蒙亮着,送的这些吃的里面甚至有热乎的饼子。

陆孟起了个大早本来就饿了,坐在马车里都闻到香味,把小脸伸出车窗外,抽了抽鼻子,封北意就顺着车窗把吃的送到了她的面前。

感觉自己这个妻妹十分像个小狗,一有好吃的鼻子特别灵。

“吃吧,新做的干粮还不硬。”

陆孟抱着一点也没不好意思。但是打开之后咬了一口,心说这饼只是闻着香吃着不好吃。

长孙纤云忍不住笑:“很噎人的,但是经饿,要就着热水吃,你要是吃不下的话就算了。”

他们这一路往南疆去,不至于在路上吃不上正常的热乎食物。

但这是一种习俗,便是家里有亲人出去行军打仗,都要做一些干粮饼。

未必是真的会吃,但带上有一种盼归期祝平安的意思。

是封北意和长孙纤云的朋友专门做了送来的,礼轻情意重。

陆孟不知道,啃了几口就放下了,起得太早在马车上昏昏欲睡。

不过她时不时掐一下自己的大腿,强忍着没有睡过去。

很快到了城门口,天色已经彻底亮起来,送行的人也来了几个,反正陆孟一个都不认识。

他们都打扮得很低调,而且都是来得快走得也快,并不久留。陆孟从马车上下来,也顾不上凉不凉了,抱住长孙纤云不愿意撒手。

“姐姐下次得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陆孟的不舍之情毫不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