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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冬天的洗凉水澡,他不发烧谁发烧?

陈远说乌麟轩想见她,在念叨她。陆孟还是找了个布巾,把自己的脸蒙上,去了。

还顺便交代了回到她身边伺候的辛雅:“找太医令,给我开预防风寒的汤药。”

大狗生病了,陆孟不可能不见他,那不就是在劫难逃。

还是先预防上。

陆孟就蒙着脸,去见了乌麟轩。

一进屋,就看到乌麟轩正在带病工作。作为事业粉,她顿时就有点感动。

陆孟蒙着脸上前,闷声叫道:“王爷,既然生病了就稍微休息一下吧。”

带病工作效率很低。

乌麟轩侧头看过来,因为现在烧的脑子不太清醒,有那么瞬间以为来了个刺客。

扯开嗓子就要喊抓刺客。

定睛一看,顿时气道:“你在干什么?捂成这个样子,你嫌弃本王你就不要来啊!”

“不是王爷让我来的?”

陆孟走到床边上,拎个凳子坐在那:“陈远跑去跟我说,你一个劲儿地在念叨我,想我呀?”

乌麟轩伸手掐了掐自己的眉心。看着自己王妃那种揶揄的表情,觉得自己夫纲不振。

他挺了挺胸膛。拍了一下桌子说:“大白天的,不要总是说一些孟浪之语!”

“我说什么了?”陆孟心说这个小精神病,脸烧得红扑扑的还挺好玩。

她根本就不怕乌麟轩,伸手去掐他的脸蛋。

乌麟轩侧过头躲过去,抓住了陆孟的手腕。

“少动手动脚的!”

陆孟挑了挑眉,嘴都要咧到耳根去了。

她反手抓住乌麟轩的手腕。然后眼睛盯着乌麟轩,手指一点一点地下滑,最后跟他十指相扣。

十指轻轻动了动,摩挲他的指缝儿。

乌麟轩低头看了片刻,又想到了什么不能见人的事情。

像被人捅了一刀一样,迅速把手收回来,握拳,甚至背到了身后。

但手心还是一路痒到了心里。

“你做什么?你又想干什么?!”

乌麟轩说:“你赶紧出去,成何体统!”

“我干什么了?”陆孟故意歪了歪脖子说:“我刚才可是一句话都没说呀。”

“我不过就是抓了一下王爷的手,怎么王爷的手腕就不让碰,现在手指头也不能碰了吗?”

“是上面长刺儿了吗,还是长了小犄角?”

“你……”乌麟轩血气一上头,就感觉自己更晕了。

他靠在床边上,根本就没有力气再跟陆孟争辩什么。

把自己的手缩进袖子里。

冷着脸对陆孟说:“出去。”

“我出去做什么?陈远去给你找太医熬药了。”陆孟说:“我得留在这里伺候你啊。”

陆孟觉得发烧的乌麟轩太好玩了。上次在猎场,她都没放开了逗。

陆孟早上吃过了饭,这会儿正闲着没事干呢。

从凳子上起身直接坐床边上,用胯骨撞了一下乌麟轩。

乌麟轩被撞倒在床上,然后陆孟就挤在床边上坐下了。

乌麟轩抽了一口气,然后咳了起来。

陆孟把他扯起来,伸手给他抚弄着后背。

乌麟轩咳了一会,用水汪汪的眼睛瞪了她一眼:“你故意的,折腾我是不是觉得特别来劲?”

“我要是折腾别人来劲儿,王爷你让吗?”陆孟反问。

乌麟轩沉了沉脸,陆孟就伸手把他抱住。

想着已经让太医给熬了预防风寒传染的汤药,陆孟就把脸上的布巾给解了。

之前她是对这个世界过于不了解。

那些在古代感染了风寒就会死的认知,都是以前在网上看到的。

其实这个世界的风寒,至少对于有条件治疗的人来说,没有那么可怕。

有太医令那个医术高超的医师在,这算小毛病。两副药下去就好了。

所以陆孟也就没有那么害怕被传染了。

她抱着乌麟轩,侧脸在他滚烫的脸上蹭了蹭。

“生病了就休息吧。强撑着有什么用啊,一上午我看你就写了几个字……”在这假装努力。

“休息几天吧。休息几天皇位就在那里,也根本就跑不了。延安帝老当益壮的,他不死别人也上不去啊……”

陆孟拍了拍他的后背,想着他余毒未清又加上发了高热。腿还没好……心思又太重。

这样搞下去,再小的年纪也受不了啊。

于是陆孟语调有些强硬地说:“我让人给你熬了安神药,等会儿喝完就睡觉,什么也不许干了。”

“要不……我可以把你拴上了啊?这可是在建安王府里面,下人都看着呢。到时候你建安王的面子和里子就都没了。”

陆孟说着大逆不道的话,轻声细语带着一些调侃的笑意。

乌麟轩缓缓地出了口气,把下巴放在他的王妃的肩膀上,有些鼻酸。

他生来就是一个被各路人虎视眈眈的皇子。

他长在“兽笼”里面,还没等长齐毛发,就已经学会了战斗。

只要他还在那个“兽笼”当中,他就要一直的战斗,因为他只要停下了,就会死。

自古夺嫡之争,除了登天的那一个人,就算侥幸活下来,也是朝不保夕。

乌麟轩从来也不敢停下,也没有人叫他停下。

连他的母亲都没有给过他几分温柔。

一直很严肃地教导他:“你要谨言慎行,运筹帷幄。在走一步之前要想十步,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他并没有感动于他的王妃让他休息,好听的话谁都会说。陈远从今天早上就开始在劝他,左一句右一句地没完没了,惹他心烦。

他的王妃也像陈远他们一样,根本不懂他不能停下来。也不敢停下来。

但她和他们又不一样。

她会强迫他停下来。

生病的人总是格外脆弱,他到底还未到双十的岁数。

再怎么故作深沉,再怎么决胜千里运筹帷幄。

在陆孟看来,顶多是个大点的孩子。

“宝贝儿,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陆孟说:“那我可叫人撤东西了,这小桌子放在这里很碍事,影响睡觉。”

“你是要在这里睡呢,还是去我的屋子里?我屋子里更暖和点。”

乌麟轩深吸一口气,勉强把眼圈控制在只是泛红。

他抱着陆孟,弓着腰侧头枕在她肩上。

想了想说:“我把我身体当中的蛊虫,引到了永乐郡主的身体之中。银月郡主的蛊虫取出来,喂给了六皇子。”

“他在猎场那个时候参与了截杀,他想要我死,就别怪我这个当皇兄的翻脸无情。”

“永乐郡主和我传出那样的谣言,在外面到处宣扬要做建安王妃,宣扬对我有救命之恩……连延安帝都已经默认。只等过完年便会给她赐婚。”

乌麟轩轻笑一声:“他和老六的丑事,很快就会被揭发。包括猎场截杀,和永乐郡主冒领你的功劳。”

“六皇子母亲早早就死了,养在一个不怎么受宠的宫妃膝下。母子两个人也是相敬如冰,并不在一条船上。”

乌麟轩说:“老六背靠的是太尉,他的母亲是太尉的女儿。”

“当年他母亲进宫的时候,太尉还不是太尉……这个老东西是真的不想活了,竟然敢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

“哼咳咳咳……”乌麟轩抱紧陆孟,说:“梦梦,跟我在一起没人能欺负你。”

“你且看着,老六倒了,再往后就是老四。”

乌麟轩说:“那个蠢货藏了好几个罪臣之女,美其名曰怜香惜玉。”

“把冲充 妓的罪臣之女,养成了外室,还联合了这些外室曾经的家臣。”

“他要风流之名麻痹别人,可又要在女子的裙底下面谋划事情,呵,没出息透了!”

“我给他扣个窝藏罪臣之后,图谋不轨的罪名,轻而易举。”

乌麟轩抚弄着陆孟的头发说:“老四他鼓动这些军妓,试图拆散你姐姐和姐夫的美好姻缘,这件事你不知道吧?”

乌麟轩因为高热,喘气有一些粗,也很灼热。

喷洒在陆孟的侧脸上,让陆孟觉得滚烫。

他说:“你那么在乎你姐姐,我帮你报仇。只有我能帮你报仇。梦梦……”喜欢我一点。

陆孟本来是左耳听右耳冒的。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乌麟轩那些乌七八糟的计划,总是喜欢跟她说。

大概无论什么样的人,都是需要发泄的吧。

很多事情藏在心里,就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是很憋闷的。

陆孟索性就把自己当成一个竹篮子,随便乌麟轩怎么发泄。随便他说什么都不往心里去。

但是涉及到长孙纤云,陆孟立刻就皱起眉。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哪来的罪臣之女那么大的胆子,试图勾引封北意!”

幸亏上一次陆孟劝说长孙纤云不要妇人之仁。

否则现在怕是早就让四皇子那个阴货得手了!

这可不就是离间南疆军将之间最好的方式?!

何其阴险!

“干得好!”陆孟拍了拍乌麟轩的肩膀。

还侧头亲了一下他的脸,非常响亮。

把他的脸蛋都吸起来一点。

乌麟轩说着这些让人听上去浑身发冷的计划,一次性弄死两个皇子,这些皇子都是他的亲兄弟。任谁听了不会齿冷?

连陈远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也是越来越怕他。

可他的王妃,却从来都不会对他表现出害怕。

无论他说出怎样丧心病狂的计划,暴露自己怎样的真性情。

她哪怕是感觉到了不适,顶多劝说自己一句不要造太多的杀孽。

乌麟轩彻底放松了身体,整个人几乎挂在陆孟身上。

对她说:“很快皇城会非常乱,几家势力重新洗牌。他们都知道你是我的软肋,找你求情的人会非常多。”

“到时候……无论我怎么护着你,哪怕你从不出门,也可能会被宫中的太后召见。”

“别嫌烦。”乌麟轩说:“我知道你喜欢安宁,但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的。”

用不了几个月,江北那边就会乱起来。到时候乌麟轩就会带着他的王妃下江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