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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恶心了。

陈子轻完全不懂兰翕的内心世界,他在手机上找到保存的木雕照片看看,又去打开备忘录新增内容。

兰翕果然有内情,这条线没有走错,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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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第一次坐飞机,还是私人飞机,他全程都很呆瓜,下了飞机同手同脚走了一段路,好在兰翕一直在前面没注意到他的窘迫,保镖们看到了也不敢笑他。

垡城正处寒冬,岛上却是刚入秋,气候凉爽。

岛上有房屋,也有佣人管理打扫,兰翕什么都不用管,他在这就跟在家一样被人伺候。

兰翕每年寒暑假都会过来住一段时间,有时也会邀请朋友来玩。

今年国庆那阵子,圈子里就来了不少人……

兰翕指挥阿华推他去了一个地方,快到时,他让阿华退到后方跟其他保镖一起,而兰翕自己转着轮椅继续走。

陈子轻主动在后面帮忙推动轮椅。

两人没有交流,走了不知多久,兰翕按着轮椅停下来:“到了。”

整个岛灯火通明,陈子轻的视线没有受到多少影响,他顺着兰翕停的位置望去,这不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水池吗?

“我也以为只是个水池。”兰翕猜出他所想,“要是我不翻日记,后面的事就都不会发生了。”

兰翕咬咬发白的嘴唇,掀开了已经要跑出来的秘密。

家里有个老书房,平时不让人进去,几年前他因为想对付傅延生的白月光,被父母阻止了,他一气之下闹失踪,偷溜进了老书房,饿昏头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老古董。

碎片里面有一卷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纸,上面的内容有些残缺,是一种邪术。

里面的关键东西就在家里的私人岛屿上面。

那么巧。

不对,不是巧合,是因为有那东西,祖辈才留下买岛的遗愿,从而在后代手上达成了目标。

兰翕的心脏怦怦跳了一会,觉得是假的,骗小孩的,他想把纸扔了,却鬼使神差地揣进了兜里。

后来那卷纸在他的抽屉里躺了一年又一年,时间走到今天国庆前一周,他站在车外,听追求他的傅延生在车里宠小情人,某一瞬间突然就想到了邪术。

这是在岛上组局的契机。

兰翕是提前到的,他根据纸上的提示找到水池,叫人抽干水,惊现了一些奇怪的石柱。

而石柱中间有个锈迹斑驳的铁匣子,兰翕把铁匣子搬回屋里,他利用工具废了很多劲才将铁匣打开,里面是贴满符箓的坛子。

到这时候,兰翕的心态还是猎奇居多,没有一丝发毛的感觉,不过是装神弄鬼而已。

兰翕把坛子敲碎以后,瞧见了一个平平无奇的黑色小瓶子,他撬开瓶口用一只眼睛对上去,往里瞧,哪知被一股奇异的味道吸引了注意力,那味道他形容不出来,不臭,也不香。

尸油。

如果纸上的邪术不是造假,那瓶子里装的就是尸油,按照特殊方法对谁使用,谁就能为你着迷,死心塌地,献上灵魂。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兰翕把瓶子里的液体倒进香炉的盏盘里,他趁着一伙人去瀑布游泳的时间把炉子端进傅延生的房间。

现在只要他点燃炉子底下的蜡烛,让上面的尸油加热,迅速倒进傅延生的水杯里,三十分钟内想办法看着傅延生喝下去。

他按动打火机点蜡烛,却在火光即将碰到的时候迟疑了下来。

要不算了吧。

他兰翕想得到一个人的忠诚和全部的情爱,不需要用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

再说了,他都不确定,所谓的邪术跟尸油到底是不是真的。

兰翕一走神,蜡烛不知怎么就点燃了,他想灭的时候,竟然发现灭不掉。

正当他手忙脚乱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在瀑布玩的那群人回来了,他只能匆匆忙忙地找角落藏炉子。

也就在这时,门从外面推开,一阵莫名的大风吹了进来,尸油瞬间就烧光了,味道也全扑向了他们。

兰翕心神不宁了一晚就忘在了脑后。

毕竟就算是尸油,邪术也是真的,他没有按照那邪术上的方法来,等于失效。

兰翕的生活照旧,他依然拿捏分寸不让傅延生失去兴趣,同时看对方出入会所,床伴不断。

再就是傅延生的白月光小玥死了,兰翕来不及庆祝,傅延生就订婚了。

对方还是微家大少爷,过去的垡城第一美人。

兰翕托人试探傅延生的口风和心思,得知只是玩弄报复,他一点都不奇怪。

傅延生怎么可能专情于某个人。

兰翕一心想着怎么把微玉比下去,怎么长久地得到傅延生的偏爱,怎么让傅延生改变性子,别再总是找情人了,偶尔找一下就算了,他可以忍受的。

过了段时间,有人死了,兰翕没当回事,后来又死了一个……他开始做噩梦,忍不住地胡思乱想,却在本能的防御机制下躲避尸油,把一起起命案扯到杀手组织上面去。

死了四个的时候,兰翕的防御机制濒临崩坏还在强撑,直到他看见死了的路克,又被鬼找上门……

兰翕说完所有,满脸都是泪:“我也不想的,我鬼迷心窍了,我已经不想做了,谁知道他们突然回来,又刚好起了那阵大风。”

陈子轻不敢置信地看着悔不当初的兰少爷,你怎么点尸油了啊,那不管是真是假都不能点啊,万一是真的呢,万一灵验了呢。

搁鬼片里,兰翕是作死的那一类,把朋友全坑没了,就轮到自己了。

陈子轻叹气,尸油是夏子的尸体烧出来的吗?这好像不对,她闻尸油的味道锁定目标,那尸油更像是她先生的。

要真是后者,那他前面的猜测岂不是错了,他一直以为是夏子的先生没有信守婚姻的承诺害死了她,所以她做了鬼都要质问他,找到他,带走他。

陈子轻的头有点晕,他还是倾向于自己的直觉,那就是裴远知把夏子的尸体制成尸油,用在自己身上做了什么,比如发大财转气运之类,后来被反噬了,为了保命就在高人的指点下将剩下的尸油埋在这座岛上。

哪知时代变迁,荒岛竟然摇身一变,成了豪门家族的私人岛屿,还有一群富二代上岛来玩。

其中一个年少的富二代更是一时冲动挖出了尸油,引发了一系列的事。

夏子在通过自己的尸油味,找她的先生。

陈子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兰少,你的祖辈怎么知道岛上有尸油的,记录了吗?”

兰翕摇头。

陈子轻又问道:“那有说尸油的身份来历吗?”

兰翕还是摇头。

一问三不知,这么可爱,陈子轻环顾四周:“这座岛一直是你家的吗?”

“不是。”兰翕转着轮椅背对水池,“从前是荒岛。”

“这样啊。”陈子轻暂时不敢猜了。

陈子轻没见过尸油,他估摸不同的尸体烧出的尸油,配合不同的死亡原因跟不用的用法,回达到不同的效果。

“我想问女鬼能不能放过我,无论哪种条件,我都可以帮她实现。”

轮椅咕噜噜往前滚着,兰翕的声音藏在夜风里。

陈子轻热得脱下大衣用手拿着:“没用的,她什么都不说。”

“你不是告诉我,你们对话了吗?”兰翕刷地回头,“你骗我的!”

陈子轻心虚地望着夜空。

兰翕气哭了。

陈子轻给他纸巾,被他抓走扔了出去。

那纸巾被风吹起来,此情此景,无端就笼了层诡异的味道。

兰翕拽住陈子轻的毛衣袖子:“微玉,我好怕。”

陈子轻心说,我也怕啊,我还不是屁颠屁颠地跟你来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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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被保镖们护送到屋里。

兰翕拉着陈子轻的袖子走,陈子轻把大衣给傅家的保镖,他任由兰翕在他身上找安全感。

虽然他完全不懂,在面对鬼魂这件事上,他哪里有安全感了。

难道是因为他总是主动打听,一副敢跟鬼较量,又两次身处鬼杀人现场而活下来,命很硬的样子?

陈子轻跟着兰翕进电梯,在他的示意下按楼层数字“3”。

该问的陈子轻都问了,夏子什么都没回答。

任务是问婚姻是什么,要她先生嘴里的答案,这是确定的信息。所以先要找到她先生,或者先生的转世。

看这情况,她自己都找不到,只能靠尸油味搜寻,挨个戴帽子收割。

那他怎么找呢。

电梯门打开,陈子轻推着轮椅出去:“兰少,尸油散味的时候,都有谁在场?”

兰翕先说不清楚,过了会,他又说:“基本都在吧……”

陈子轻悚然一惊:“那你害人不浅啊。”

兰翕一下就被戳中要害,情绪失控地尖叫:“是我害的吗?鬼又不是我杀的!”

陈子轻的耳膜发疼,他从来不知道兰翕这只白天鹅能叫这么大声。

“你把尸油挖出来的总没错吧。”

“你知道什么!”兰翕撑着轮椅扶手慢慢站起来,他比陈子轻高一些,傲气地站直以后视角就变成俯视,带着少年人的来势汹汹,“那么多符纸肯定是为了锁魂,我给了那个鬼魂自由……应该感激我。”

陈子轻不慌不忙地说:“你这是人的思维,鬼有鬼的那一套,再说了,那已经不是灵魂了。”

“那是什么?”

“怨气吧。”陈子轻说。不然怎么认不出自己的先生,要借助外物。

兰翕感觉怨气比鬼魂还要恐怖,他白着脸坐回轮椅上面,一只手别扭地伸到后面,抓住陈子轻的袖子:“去书房,直走,拐个弯,最里面就是。”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陈子轻继续推着轮椅走,“电梯里那次,她说她叫夏子,哦对了,以前叫夏小川,家乡就在黑帽子的民俗之乡夏家村,她的死跟她先生有关……”

兰翕屈辱地红着眼打断道:“刚才你都不敢看我眼睛,一副心虚样子,现在你又知道这些了?微玉,你怎么这么会骗人!”

陈子轻翻了个白眼,嘴上十分真诚地说:“兰少,你误会了,我跟她确实没对话,她是自己说自己的。”

兰翕的呼吸稍稍平复了点,他误会人了也不道歉,傲娇地冷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