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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想得是这么回事,但是老天爷有它自己的想法,那风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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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夜深人静时

一行人不知要前往哪里,他们行走的方向是吃水江的西北边。

有马蹄声迅疾而来,一人翻身下马,拦在轿前禀报:“不好了,大少爷,庭院走水了!”

姜明礼从轿子里下来:“怎么会走水?”

“不,不知。”那人慌乱不已,“公子们一个都没出来。”

姜明礼闻言面色一变,那都是他用心搜罗起来的宝物,不用的时候每日用珍贵药材养着,哪个都不能有什么闪失,他一脚踢在地上人的肚子上面:“废物。”

说着就扬起手中折扇,“啪”地对着轿顶一敲,做出了决定:“去庭院!”

护卫队里匆匆出来一人:“姜大少爷,望您不要为了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耽误了……”

话到一半就被什么东西砸到了头,是把折扇,他压着愤怒捡起折扇,听见姜明礼道:“无关紧要的小事?”

“赵老板,你知道我用了多长时间才让庭院的三十二个房间住满的吗?”姜明礼满是被羞辱的戾气,让欲望泡发的面部肌肉都在抽搐,看着吓人,“跟你这种不懂风花雪月的老家伙说话,费劲。”

赵德仁要气得背过气去。他前些日子都在那庭院暂住,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都知道了。

简直是不堪入眼,不堪入耳。

如若不是他为活命,为了不连累家人,他何至于那么狼狈。

这个姜明礼……这个姜明礼!

赵德仁以为自己早已利用张家手里有奇珍异宝一事成功诱导姜明礼上了一条船,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把一个淫窝风月场看得比前途比正事重要,脑袋塞在屁眼里了。

轿子被快速抬走,姜明礼真的从半道上退了。

赵德仁捏紧花里胡哨的折扇,他这次本想借姜明礼的人手去封门避客不知搞什么名堂的张家打探虚实,浑水摸鱼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最好是再找个机会让姜明礼死在张家谁手上,那姜家就会跟张家狗咬狗,到时他便是那只黄雀,谁知会有这变故。

时机这么巧,偏偏是这个时候走水,还偏偏是姜明礼养男眷的庭院,这里面没猫腻谁信。

赵德仁自我调整,今晚只能不去了,他需要另找机会。

然而赵德仁刚按了按自己贴的两道假胡子,一护卫就抱拳道:“大少爷走前吩咐过,今夜还是按照原计划去张家,你带我们去。”

赵德仁心底一慌:“你们主子不在,我哪有资格带你们……”

护卫直接打断:“请吧。”

于是赵德仁被迫走着前面,后面有一群姜家护卫跟着,在他偶尔回头的时候,发现他们一直都紧盯着他,随时防备着他会突然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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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末半个时辰后,

“就是这里了。”赵德仁指着眼前的小型别院说道。

此次出动的护卫们都是一把手,他们清楚,这平平无奇的别院里面必定有通道。

赵德仁没有要解释的意思:“进去吧。”

领头的护卫挑了一些人:“你们跟着我,其他人守在这座院子外围,别让任何人靠近。”

“是。”

别院里无人看守,赵德仁心下刚生出一丝怪异就被护卫的催促给打散了,他将一堵矮墙推倒后,露出了一个向下的洞口。

“这就是张家的密道。”赵德仁道。

“是吗?还请先生继续走前面,帮我们领个路。”姜家领头的笑容里带着威胁。

赵德仁看了他一眼,也不废话,直接就转身下了密道,姜家人看了看,随后就警惕地跟了下来。

通道洞口不大,但里面其实很宽,一行人举着火把在通道里走了很久,连只老鼠都没发现,就更别说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呸!张家那么大的家当,修了这么长的通道,却什么好东西都没舍得放!”一个姜家护卫抱怨道。

赵德仁的那股子怪异再次窜了出来,先前他冒死在吃水江附近苦守了几夜,终于在一次深夜逮到了张家人的身影,他一路小心翼翼跟来了别院,发现了这里的窍门。

那时候张家安排了人在别院看管,怎么今夜没放人,不光是这样,通道里也没放人或机关,张家这么大意吗?早知如此,他就自己独身过来了。

目前的情形毫无紧迫感,姜家护卫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吐槽。

其中一人指着地面道:“这地板上有明显的车辙痕迹,而且还磨得很深,拖过重物。”

“车辙是从外面到里面的,说明张家那帮王八羔子运了什么回家。”姜家那领头的护卫分析完,目光高深莫测地扫向赵德仁,“先生,你怎么看?”

赵德仁的呼吸快了几分,面上淡定:“此次的目的就是替你们主子找奇珍异宝的踪迹,能不能找到我也很没底,你们多担待些。”

“嗯,理解。”姜家领头随意搭了一嘴,“大家走路都轻一点,我们离张家估计已经很近了,早听说张家护卫家仆众多,大家还是谨慎点,别被发现了。”

“明白了!”后面的护卫连忙点头答应。

果然,没走一会,他们就到了通道的尽头,这里有一个明显的上坡路段,当他们小心推开密道大门后,惊觉他们处在张家祖宅的祠堂里面。

不用赵德仁说,大家全都默契地四散开来,他们一通查探后聚集在一起,各自摇头。

祖宅没人,没其他暗门,没什么发现。

只有赵德仁心下狐疑,张老爷不是把东西放在祖宅了吗?那放在哪里了?他对着张家的列祖列宗排位,莫名起了层鸡皮疙瘩。

“别杵着费时间了,到外面看看。”姜家领头的一锤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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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茫茫,祖宅外静悄悄的,远处的长廊挂着几盏灯笼,灯火微亮,随着夜风明灭不定。

“先生,还得靠你带路。”姜家领头推了赵德仁一把。

赵德仁冷哼了一声就走了前面,他也不敢走快,生怕被张家的仆人或是巡逻的护卫看见。

可让他疑惑的是,他在张家走了很久,竟然一个人都没看见,每个院子都亮着灯火,可张家的人却没了。

“你们说这到底是怎么……”赵德仁回头想询问一下意见,却是一头冷汗,他发现,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那群姜家护卫,也没了。

他的身后空荡荡的,除了树影房屋和摇曳的灯火外,一个人都没有。

赵德仁顿觉自己寒毛直立,他虽然不知道姜家人是怎么不见的,但他却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偌大一个张家,会真的一个人也没有。

他飞快地在张家走着,越走越开,也不再刻意压制脚步声,可始终没看见一个人。

他甚至连江老爷的书房都去过了,那里的门开着,桌子上东西整齐地放着,唯独没人。

怎么回事?

张家人都去哪了?

难不成张老爷建了一座地下城放置那些东西,所有人也都搬去地下了吗?

赵德仁的头绪全乱了套,他像一只无头苍蝇到处乱转,身上出了汗被风一吹,狠狠打了个哆嗦,他决定先离开张家,明天白天再去别院打探打探。

就在赵德仁原路返回的路上,他无意间一抬头,处的一个亭子里,灯火通明,那里竟站着几个人影。赵德仁不知怎么就数了起来。

“一、二、三……七、八!”

刚好是八个身影,而之前一起来的姜家护卫,也正好是八个人。

是他们吧。

“他们怎么站在那里?”

赵德仁揣着费解向亭子走了过去,等他稍稍走近,看清之后才发现,原来那些姜家护卫不是站着的,而是……吊着的!

只是因为吊得很低,远远看去,就像是站在这里一样。

谁把他们吊起来的?

他们一进来,张老爷的人就发现了,故弄玄虚地搞了这出瓮中捉鳖?

赵德仁不自觉地瞪着那一排吊死的尸体。

夜风毫无预兆地变大变猛,好似无数人在哭在叫,赵德仁只觉身体冰凉,他忽然有种自己要大难临头的感觉,一刻也不敢再待在这里了,他转头就跑。

今晚的张家实在是太诡异太阴森了,赵德仁拼命地跑,反正一路上也没个人,他无需遮掩,直接就狂奔着从通道里逃了出来。

守在别院的几个护卫闻声赶来:“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出来了,其他人呢?”

赵德仁的表情麻木空洞,像变了个人。

护卫们反应过来时,赵德仁已经不见身影,他们一商量就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去庭院通知大少爷,一部分下通道去张家找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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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亥时二刻,赵家的寂静被打破了。

“夫人!老爷回来啦!”丫鬟看清门口的来人,惊喜地大叫道。

“你说什么?”

赵德仁的妻子连忙跑了出来,她看见门口正站着一个十分狼狈的身影,一看身材和长相,真的是自己失踪许久的丈夫——赵德仁。

“老爷,这么长时间,你都跑哪去了啊?”妻子抓着赵德仁的衣袖,哭泣道,“你知不知道为了找你,我费了多少心思,托了多少人?”

可赵德仁一路奔逃,早以是筋疲力尽,根本听不见妻子的委屈。他只是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饭,吃饭……”

妻子一听,忙擦干眼泪对丫鬟道:“快!快去备饭,老爷饿了!”

外面凉风阵阵,赵家却是灯火通明,热烈非凡。

失踪多日的老爷终于回来了,从夫人到丫鬟,无不兴高采烈。

宽大的圆桌上摆着很多饭菜,热气腾腾,丫鬟还在把新的菜往上端。

赵家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老爷,你怎么还站着?快坐下吃啊。”妻子扶着赵德仁,柔声道,“是在外久了,连自己家都不熟悉了吗?”

说着,妻子又抹起眼泪来,也就在这时,一直站着的赵德仁忽然嘴巴张大,发出了一声恐怖的尖叫声。

然后便在家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赵德仁四肢着地,像一只动物一般,一跃上了桌子,用手抓起盘子里的饭菜,大口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