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茶艺速成班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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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见面,迟帘都不正眼看陈子轻,不是歪头,就是用余光瞥。
但他们坐的一辆车去的学校。
司机还给陈子轻开车门了,眼角笑出褶子和蔼可亲得很。
迟帘问司机笑什么,涨工资了吗?有对象了吗?房子换大别墅了吗?
司机笑不出来了。
陈子轻拉了拉迟帘的校服外套袖子:“早读都开始了。”
“开始就开始,没什么好读的。”迟帘把背包甩到肩上,举起被他拉着的袖子,“顾同学,在学校请注意分寸。”
陈子轻灰溜溜地松开手指。
他们没避嫌地拉开时间距离进学校,就并肩走,碰到同班的打招呼,正常回应。
夏季白昼长,这会儿天都亮了,朗读声从各个班里飘出来,勾勒出了高三生的刻苦与坚持。
……
陈子轻坐了学霸迟帘的同桌,并没有就此打开任督二脉,他上课该听不懂还是听不懂,一道题做了十几分钟都做不出来,扭头一看迟帘,整页题写完了,在那转笔玩。
迟帘课桌底下的腿撞他一下,他把头转回去,继续跟那道题作斗争。
也不知是这个世界的高中教材难,还是京市一中的高中教材难,或者是他距离学习高中文化过了太久,总之有些吃力。他吭哧吭哧地写了点步骤,打开水杯喝水的时候弄掉了笔,弯腰去捡的期间,头发不小心碰到迟帘的手臂,被叫去天台谈话。
迟帘像抓早恋的教导主任:“顾知之,你能不能正常点。”
陈子轻有种自己的台词被抢了的感觉,他想不出别的话了,就用那双圆溜溜的眼睛望着迟帘。
“但凡你白点,五官不这么土钝,就你这眼睛配你的眼神,妥妥的无辜白莲花。”迟帘戳他鼻尖,“一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陈子轻从校服外套的口袋里摸出一盒牛奶:“喝吗?”
“不喝。”迟帘说完没几秒,插进牛奶盒的吸管就送到了他唇边,他咬住一吸,微甜的牛奶滑入喉咙。
昨晚吃西瓜的情景重现了。
迟帘抬着下巴,笃定道:“投喂是你在情感网课上学来的吧。”
陈子轻喝牛奶:“我就没有买过网课。”
迟帘见他含自己碰过的吸管,他犹如过电,全身酥酥麻麻:“那你怎么这么会?”
“操,”迟帘怒骂一声,双眼瞪着面前的人,“你真的没有前任?”
陈子轻吐出吸管仰头:“没有啊。”
迟帘盯他那张布满坦然真诚的脸:“你比老子都会。”
陈子轻说:“天赋吧,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就像你在学习上那么优秀,而我……”
迟帘横他一眼,往下接:“你在钓我这件事上出类拔萃。”
陈子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在考察期,可以有男朋友吗?”
迟帘心跳加快,他背身走到天台的护栏边,双臂搭上去眺望晨曦:“想得美,你考察期通过了,才有男朋友。”
陈子轻说不急是假的:“那要考察多久?”
迟帘傲死了:“看你表现!”
陈子轻走到他身边:“最快呢?”
迟帘鄙视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话你没听过?”
陈子轻捏着还剩一半的牛奶,嘀咕了声:“我又不想吃热豆腐。”
迟帘不假思索:“那你想吃什么?”
陈子轻转身面向他。
迟帘倏地偏头,晨风吹乱他的碎发和衣领,一片红晕以势不可挡的速度爬上他的面颊,往他的耳朵跟脖颈扩散,他咬牙:“顾知之,你下流。”
陈子轻把牛奶放到护栏的窄窄一条台子上,腾出手拉开外套拉链,让风进他有点热的怀里:“我们谈恋爱了就是情侣,可以亲热的。”
迟帘跟老方丈似的看透红尘:“高中生不就拉手拥抱接吻这个基础套餐,别的你想都不要想。”
然而他露在外面的皮肤还红着,是那种生动干净的红,没什么威慑力。
陈子轻忍不住想逗他:“那我们现在拉手。”
迟帘一听,理智的弦就绷断了一根,他冷声冷气:“你在考察期,有什么资格拉我的手?”
陈子轻说:“拉都拉了。”
迟帘这才惊觉自己已经拉住了他的手,还是他妈的十指相扣。
疯了。迟帘假装沉着:“那就拉一会。”
“好呀。”陈子轻一只手和迟帘牵着,一只手去扶牛奶盒,咬吸管喝牛奶。
教学楼五层高,楼下不时有学生走过,迟帘有种随时都会被发现的刺激,他眯着眼眸往下看:“顾知之,你的手怎么这么多汗?”
陈子轻说:“紧张的。”
迟帘逗趣的话滚到舌尖猝然一凝,那他怎么没有这么多汗?他的手很冰,但是脚底发烫,他把内心的疑虑说了出来。
陈子轻脱口而出:你虚。”
迟帘当场就炸了:“你说谁虚,你再说一遍。”
他气急败坏,喷出的气息厉飕飕的:“顾知之,你这么说你男朋友,是不是想翻天?”
这会儿又是男朋友了。
陈子轻没提醒迟帘话里的矛盾,他道歉:“对不起嘛,我错了。”
接着便开始日常任务:“哥哥不会真的要生我的气吧?”
迟帘一听就发头昏。
陈子轻把没被牵着的那只手拿起来,打算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一个没留意,小手指那边打在了护栏上面。
“哎呀,手好疼。”
好像少了什么,陈子轻想了想,想起来了,速度补上:“呜呜呜。”
迟帘:“……”麻了。
一般人还真没法跟这活宝搞基,也就他可以站出来挑战挑战,天降大任于斯人也。
耳边的开水壶秃噜个没完,迟帘心力交瘁:“好了,别呜了,让哥哥看看。”
陈子轻马上举起那只手。
迟帘看了,看不出来,小麦皮就算红了也难发现。他跟瞅着他的陈子轻对视,想怎样,难不成还想他吹吹?饶了他吧。
“自己吹,”迟帘绷着脸,“还疼就舔两下。”
陈子轻抽抽嘴:“噢。”
迟帘既没等来他吹手,也没见他舔手,看样子是雷声大雨点小,根本不疼,就是作上了。
一天不作好像就不完整。
迟帘忍着不发火戳穿,他感受感受被他牵着的手,比他的小一些。
他们一伙人里面,老季的手最大,抓篮球的手。
老季那手可能要比他牵着的这只大两倍。
不是,我为什么要把顾知之的手跟老季的手放一起比较。
我他妈怕不是有毛病。
迟帘正骂着自己,天台上来了三个人,是他的发小们,他约上来的。
谢浮走在最后,前面是老季,领头的是孟一堃,他们三人走近点就变成一排,都插兜。
迟帘没松开指间的手,他颔首,给最要好的兄弟介绍:“顾知之,我对象。”
陈子轻一怔,迟帘不是把他叫上来训他的吗?
一道慵懒的笑声在天台响起,陈子轻反射性地循声望去,发现是谢浮,他立刻就收回了视线。
这瞬息间的非礼勿视意味,给人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谢浮却好似没发现,他看发小,面上挂着调侃的笑意:“阿帘,你怎么这么兴师动众,在家不说,还要叫我们来这里集合,整出了开国际会议的架势。”
季易燃没言语,目中透着那个疑惑,他在七班,谢浮在实验班,他们跟一班不在同一层,但三人的家是挨着的,有什么话不能在早上出门前碰头,况且电话信息视频也都可以用。
孟一堃就更一言难尽了,他坐在迟帘的后面,竟然也参与了这场会面。
主打的就是一个都不能少,给迟校草助阵。
迟帘顶着三个兄弟的目光,没泄露出一丝愣头青搞基的混乱并发症,譬如眼下这出。
“突然想起来了就把你们约这儿说一声。”他给出一个勉强过得去的理由,孩子气地晃了晃牵着的手,“顾知之,你有新身份了,重新打个招呼。”
陈子轻心下惊愕,原来迟帘只在他们单独相处的时候要求他遵守考察期的规则,对外已经定了关系,他仓促地挤了个笑脸:“谢同学,季同学,孟同学,你们好。”
孟一堃没意见,季易燃没意见,只有谢浮,他抿着的削薄嘴唇慢慢启开。
陈子轻在心里祈祷,别说话好吗,哥!
谢浮显然不具备听见陈子轻心声的能力,他用费解的语气说:“这有什么区别?”
迟帘下意识套上男朋友的皮:“区别不区别的只是浮于表面的形式主义,意思你们懂就行了。”
下一刻就问陈子轻:“你要不要进我们的小群?”
陈子轻心一慌,把头摇成拨浪鼓,谁要进去啊,他并不想在这个时候了解另外两位的生活。
迟帘狐疑,这家伙怎么就在他面前厚脸皮,独一份。他翘着唇角:“行吧,一堃的女朋友也不在里面,那就等老谢跟老季都有对象了,你们再一起进去,人多热闹。”
孟一堃说:“没问题。”
谢浮将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来,看一眼食指上的创口贴:“我妈催我谈恋爱,我倒也想谈,没一个和我三观契合的。”
孟一堃差点被口水呛到:“你谈恋爱要什么三观,那是结了婚以后的事,谈恋爱不就看脸,看性格,随随便便就分了,干嘛搞什么隆重。”
谢浮耸肩:“我有情感洁癖,只谈一个。”
孟一堃竖大拇指:“牛逼。”
“从前怎么没听你说过,阿帘,老季,你们,”他嘟囔着挨个看看,开玩笑道,“你们没那洁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