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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慌乱地跑来这里说给两个发小听,只是因为他要被那种近似入魔的想法逼疯了,必须找个泄口,不然会爆炸的。

问他们意见,答案他自己清楚。

不能挖。

无论是对发小的尊重,基本的道德底线和原则底线,还是社会伦理。

迟帘忽然乐观地想,万一他们分了,他可以捡漏。

这想法很可悲,他自嘲地咧咧嘴,这世上竟然有人这么热切地想要吃发小吃剩下的人,什么玩意儿,垃圾。

迟帘短促而有力地吼了一嗓子:“一堃,我想通了,我不挖老谢墙脚了!”

孟一堃头皮发麻,这么不光彩的事,怎么还吼上了,他是丝毫不敢信阿帘真的说到做到,阿帘当初搞基多迅速。“揽金”包房那么多人在,阿帘都要亲一个男的,他对任何后果都不管不顾,有种随时孤注一掷的血性和狂劲。

现在阿帘看似稳住了,实则是还没到那个点上。

“下次我再想干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你一定要像今天这样阻止我。”迟帘走过去,“揍我骂我都行。”

孟一堃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你想起来了,就该揍我骂我了。

真不敢想阿帘要是想起来了,会疯成什么样。

好在顾知之不喜欢他了,不然疯的就不止阿帘,还有老谢。

孟一堃寻思找个时间去庙里烧香,祈祷阿帘别想起来去掉的记忆,祈祷顾知之跟老谢幸福一辈子,那老季就没有插一脚的动机。

虽然这么看,老季蛮可怜的。

但他爱上发小的老婆想占为己有,本身就是不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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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帘今晚没回去,他跟孟一堃在老谢这儿过小年,只给爸妈发了信息。

三人吃了火锅,喝了酒,情绪都不高。

孟一堃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迟帘开了两罐冰啤酒,给季易燃一罐:“老季,你一定很瞧不起我吧。”

季易燃坐在壁炉前:“不会。”

迟帘呵笑:“扯。”

他靠着沙发坐下来:“喜欢上发小的老婆,这种心思真他妈丑陋肮脏。”

季易燃仰头灌下一大口啤酒,他喉结有力地滚动,周身干净猛烈的荷尔蒙气息无人可给。

站在岸边捕不到鱼,他也踏进了这片淤泥。

他不争,会有人争。

水是浑的,从来都不曾清澈过。

客厅不冷也不热,温度对应的季节模糊不清,就像少年人青涩,古怪不寻常,又汹涌到可怕的感情。

迟帘把碎发捋得凌乱,眉眼落下愁绪:“成年人不能这么没脑子,只顾着自以为的真爱真情不管其他人死活,我准备看情感心理师,吃药还是怎样只要能克制。”

季易燃大手捏着易拉罐,在克制这件事上,他是有心得的,但他不会传授给身边的这个发小。

“不过,”迟帘舔掉唇边的冰凉酒液,“我没办法离开他们的圈子,只能在不该有的想法一冒头的时候就抽醒自己,我这脸以后注定是要抽残了。”

季易燃摩挲光滑了一些,却依旧变形的指骨。

迟帘支着头,两指拎着啤酒,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动:“我爸妈跟我奶奶要是知道我弯了,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样。”

他前言不搭后语:“真羡慕老谢。”

季易燃不易察觉地点了下头。

两个身在异国他乡的少年一同沉默,他们望着壁炉里跳跃的火光出神。

想的是同一个人。

那个人此时在做什么,是不是在被他未婚夫抱在怀里亲。

……

陈子轻接连打了两个喷嚏,他饺子吃多了,肚子有点撑,谢浮给他揉了一会,说他像小妈妈。

“别乱说。”陈子轻羞恼地抿嘴。

谢浮把脑袋埋在他脖子里,面部朝下点,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他锁骨,已经不肿了的纹身清晰可见。

陈子轻回来没照镜子,没必要,他垂头就能看见小字。

真担心以后要洗掉,想想都疼。

陈子轻吸了口气,现在已经疼了,因为谢浮舔上了他的纹身。

谢浮从最后一个小字开始舔,所过之处都是潮湿的偏执。他把“谢浮的老婆”这五个字舔得湿漉漉水淋淋。

陈子轻有点吃不消地想说点什么,他刚张嘴,谢浮就吻上来,在唇齿相依的间隙里发出一声轻笑。

很撩人。

陈子轻把闭在一起的眼睛撑开。

谢浮看清他的迷离,笑声变得明晰:“小年快乐,老婆。”

陈子轻搂上了谢浮的脖子:“时间过得真快。”

“确实快。”谢浮抱着他去窗边,“等会有烟花可以看。”

陈子轻探头:“谁家放啊?”

“当然是我们家。”谢浮把他放在窗台上面,“这一片,只有我们家里最有过小年的氛围。”

窗台很宽,铺着一层长毛软垫,陈子轻坐着不冰也不硬,他扭头往窗外看,玻璃上的自己在看他,迟家三口都在国外,别墅黑漆漆的,季家小的在国外,大的想来不会在意小年的习俗,牧羊犬都没叫,冬眠了似的。

谢浮凝视眼皮底下的人,迟家主母的一番话在他耳边回响。

“我给你争取了两年时间,接下来就看你的了,阿姨祝你得偿所愿,希望你得到他的心,让他彻底忘掉我儿子。

两年只用完了一半,他就已经实现了所有目标。

有天意,有人为,总归是皆大欢喜。

“嘭——”

夜空中盛开了烟花,绚丽到能让人眼晕。

陈子轻很煞风景地想,都是钱啊,这么漂亮的烟花,肯定贵死了。

他的手机不在边上,就把手伸进谢浮的口袋,摸出手机说:“你解一下锁,我录个烟花。”

谢浮拿过手机设置了一下,把他加了进去:“以后你自己就能解我的屏锁。”

陈子轻看了看他,接过手机拍烟花。

“隔着窗户拍得不清晰。”陈子轻不满意地点开拍下来的一段视频,“我穿上衣服出去拍吧,找个好点的角度。”

谢浮撩拨他柔软发尾:“让人拍不行?”

“自己拍才有意思。”陈子轻从窗户上下来,他小跑了十来步,回头去拉站在窗边的谢浮,“走呀。”

谢浮的面上露出无奈:“拍个烟花还要我一起?”

陈子轻说:“我想你陪我。”

谢浮一副恭敬不如从命的散漫姿态:“那好吧,老公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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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天寒地冻,陈子轻先用谢浮的手机拍了会,换成他自己的。他的手机拍出来的效果更好。

谢浮对烟花不感兴趣,但拍烟花的爱人是这晚的美景,他拍了两张,收进相册。

国外的发小们找他,问他在做什么,小年夜有没有安排,上不上游戏,一前一后找的,看来是聚上了,他倚着树回:不上游戏,在陪老婆。

随后就拍照片证明自己。

只是照片十分模糊,他老婆的脸和衣服颜色都看不清。

谢浮呵了一口白气,真烦。

他眉目之间的厌戾浓稠又深重,被夜幕遮得彻底,只呈现出了晦暗不明的色调。

拍烟花的人没有完全沉入,注意到了他,眼神询问,他说:“老婆,我想给你的同学们发红包。”

“啊,发红包啊。”陈子轻跑近,把手机给谢浮,“那你发吧,我拍得差不多了,不拍了。”

说着就仰头看起了烟花景。

眼前多了道身影,谢浮面向陈子轻站立,陈子轻伏到他怀里,双手伸进他大衣里环住他的腰背,趴在他肩头看烟花。

谢浮的下巴垫在他发顶,进他的大学班级群发红包。

群里大多人都在线,他们纷纷刷屏:谢顾哥,顾哥发大财。

顾知之:我是他未婚夫。

群里静了好一会,再次出现刷频,内容变成——祝二位新的一年更加恩爱。

谢浮随意地发了一个又一个红包。

有个人不小心改变了队形,他没顾得上复制,发的是自己编的祝福。

红包雨更加密集。

于是大家开始各显神通,祝福语不重样地飘在屏幕上面。

谢浮兴味地笑了笑,笑自己,他现在开始在乎这些庸俗肤浅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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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没问谢浮发红包的事情,是同学私他,他才知道谢浮发红包背后的内容。

同学:我们为了你未婚夫的红包,下载软件自动生成祝福语,你敢信。

陈子轻:……

同学:祝福语发得越多,你未婚夫的红包就越多。

陈子轻在被窝里回信息:你抢了多少?

同学:年后我的手机跟电脑都能换新的,多少你看着算。

陈子轻:这么多啊。

同学:你未婚夫是菩萨下凡。

陈子轻抽了下嘴角,回他一句:不说了,我睡了,恭喜你要换新手机新电脑了。

他把手机放枕边,转身去找谢浮,摸索着将人抱在怀里。

锁骨一痛,咬他的人没醒,咬了他就对他埋脖子,挺越的鼻尖贴着他脉络,气息又湿又热。

不知是几点钟,陈子轻怀里空了,他摸摸旁边,谢浮人呢,怎么不在床上。

陈子轻找到床后遥控开灯,惨白灯光刺入他眼里,他莫名不安心跳不稳,鞋都顾不上穿就在卧室附带的几个房间找了起来。

谢浮蜷缩在卫生间的门后角落。

陈子轻慌张地跑过去,蹲下来检查他的情况:“谢浮,你醒醒,谢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