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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平舟没开口,也没拿回自己的香烟,他保持蹲在门后角落的姿势,没有变化。

陈子轻完全看不出他有任何疯癫征兆。

只觉得他面色泛着不健康的白,体温异于常人的低,整个人出奇得安静,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死寂。

陈子轻看了眼被他夹在指间的烟,看了眼虞平舟依旧盯着的腕表,他“刷”地站起来:“灯怎么开啊,哥哥,房里好黑啊,我的手机电量快……”

通话什么时候结束的?

陈子轻吸了口气,他都没及时发现周衍明的咒骂声消失了。

手机没信号了。

陈子轻举着手机走出门后,他小范围地挪动脚步,试图变换方位恢复一点信号。

没用,就是没了。

刚才明明还有信号的。

从进门到上楼,包括进这个房间,一直也都有信号。

怎么好好的就……没了啊?

陈子轻校服里的汗热快速加重密稠起来,惊悚片的前奏是手机没信号,他急匆匆地跑下来,发现大门打不开了。

“我的妈呀,这是干什么,怎么还把我关里面了啊。”

陈子轻去找窗户,窗户外面有防护栏,带尖刺的,这是要防重刑犯人越狱吗?

去外面看信号会不会恢复的计划行不通了,陈子轻凝了凝神,他回到三楼那个小房间里,用手机照看四周。

房间出乎意料的小,没有什么家具设备,空荡荡的。

陈子轻想到小助手透露的“隔离”,眼前所见在他脑中就自动变成了“隔离室”。他将手机的光移动一圈,放在虞平舟脚边:“哥哥,你这里是不是有信号干扰器啊?”

Alpha从始至终一语不发,姿态也不曾有丝毫改变,时间仿佛在他身上静止了。

他还是陈子轻进门第一眼看到的样子。

除了烟不在他唇边。

陈子轻试探地抓住他的手臂,小幅度地晃了晃他,见他没反应,就把幅度变大,很用力地晃他:“哥哥!”

Alpha的面上不见无奈,也不见恼意。

陈子轻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一个现象,虞平舟不知是待在哪个空间,不准他进去,自己也不出来。

先不管虞平舟了,先想办法熟悉这栋三层小楼的内部环境。

趁着天色还没黑。

陈子轻去把窗帘拉开,高耸入云的老木遮天蔽日,房里的光线比较暗,他费劲检查墙壁,没看到一个开关。

也不是声控,那灯源在哪?

陈子轻把二楼跟一楼都查找了一遍,他确定了一个可怕的现实,这栋房子里没有电源。

没灯,晚上怎么办?

陈子轻傻愣愣地坐在三楼的楼梯口,他进小房间的时候,里面黑漆漆的,可虞平舟在盯着腕表。

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虞平舟怎么看的?

陈子轻记得Alpha身体机能各个方面都敏锐超群,是不是还具备夜视能力?S级,夜视能力能力能强?

S级Alpha,岂不是跟拥有特异功能没多大区别。

陈子轻魂不守舍地把夹在耳朵边的烟拿下来,塞进嘴里咬着,他不是Alpha,没夜视能力,天一黑想走动一下就只能靠手机。

房子里没插头,他带来的数据线成了摆设,手机没电了都没地儿冲。

想到这,赶快把手机的手电筒关掉省电。

手机后期除了照明,可能还有别的用处。

陈子轻后悔死了,早知道就带几个储电的那什么,充电宝了。他撑着腿爬起来,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找蜡烛。

有一箱子。

在二楼最东边的房间里。

陈子轻挥着鼻子前面的灰尘咳嗽,蜡烛有了,怎么点啊?难道要他去树林里钻木取火?他在心里问:“陆哥,我能用积分买打火机或者火柴吗?”

系统:“不能。”

“好的,明白。”陈子轻没像对着444的时候那样求给个后门,更没耍嘴皮,他干脆利落地接受了结果,楼上楼下的找打火机。

没找到。

陈子轻这会儿已经满头大汗,校服外套被他脱下来丢在楼梯护栏上面,他穿着学校统一的白衬衫爬到三楼,看着还蹲在门后的Alpha:“哥哥,你有打火机吗?”

“有的吧,你都要抽烟了。”陈子轻自顾自地说着,他的衬衫袖子撸在小臂上面,手插着腰,说话时嘴边咬着的烟一抖一抖,“打火机被你放哪儿了?”

Alpha没做出半分举动。

陈子轻不确定虞平舟是不是百分百屏蔽了周围的一切,他不敢把马甲丢掉露出真实的自己。

“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一次都没理我,是爸爸让我来照顾你的,你也开门让我进来了,怎么还是我的错啊?我不该过来是吗?”

“我高三学习那么紧,请假来照顾你,反而是我错了。”

陈子轻蹲下来,手抓住Alpha的黑色睡袍衣襟,单膝跪地凑上去:“哥哥,你看看我啊。”

根本没看一眼。

陈子轻想起他刚进来时,虞平舟抬了下眼皮,眼里有不少血丝。

虞平舟抬眼的原因是,表盘被他遮住了。

陈子轻第二次伸手去遮表盘,这次虞平舟却没抬眼,只盯着他的手背。

“我真的服了。”陈子轻很小声地吐槽了一句,他捧起Alpha冰冷的面颊,被冻得抖了下,轻轻柔柔地说,“哥哥,你这个样子让我有点烦。”

Alpha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捂住了耳朵,他听不见。

陈子轻见怎么都叫不醒玉屏,他只能作罢,继续找打火机。

片刻后,陈子轻再次返回门后,头顶心都要急得冒火:“哥哥,打火机是不是在你身上?”

他用舌尖抵着快被他咬断的烟蒂,嘴里有一点尼古丁的味道,嘴角大大地咧起来:“反正你不理我,不管我,我就自己拿喽。”

Alpha的黑色睡袍口袋并不松散,带子系着,领口理得平滑,他一条手臂没什么意义地垂放在腿上,一条手臂横在腿前,腕表的表盘漆黑散发低调的冷银色,手机的光束从他手指上移到他睫毛上,透露出操控光的人的喜好。

陈子轻不合时宜地想,虞平舟的睫毛好长啊,他还会写瘦金体呢。

快别想有的没的了,办正事要紧。

陈子轻摸进虞平舟睡袍外侧口袋,摸了个空,他靠墙里那边还有个口袋。

于是陈子轻把手机放在虞平舟怀里,一只手撑着地面,上半身靠向他,一眼不眨地盯着他过于养眼的面庞,另一只手去够他里面的口袋。

指尖触到了个冷硬的东西。

是打火机。

等到把蜡烛点上,陈子轻绷着的神经才稍微放松点,他想歇一会,理一理头绪。

陈子轻点燃那支香烟,在虞平舟身旁蹲下来,和他一起蹲在门后。

顺便给他吸二手烟。

.

而这个时候,周衍明打不通陈子轻的手机,一直都是无法接通,稍后再拨。

“他妈的。”周衍明把手机扔在桌上。

沈文君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面,双手的手肘挨着腿部,十根手指握着放在腿间。

这里是周衍明在长陵的房产,离市区不远,却能不被喧闹覆盖,属于闹中取静的好地段,寸土是黄金,不出门就能看见山景和水色。

周衍明看着为了别人前来找他的Omega,态度一再控制,尽量少点个人情绪:“你为什么不拦着他?”

沈文君的视线没抬起来,眼底不知有什么:“我……是析木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他哥易感期到了,平舟易感期很不规律,他的情况不同于一般同类,易感期需要情感牵动,我一直都不清楚这里面……我也不知道平舟在哪度过易感期,那是他的隐私……析木要去照顾他哥,我就想跟着,在路上的时候我晕车不舒服,就让他把我放下来,他先到他哥那边照看,我好些了再去找他,这些事我都已经和你说过了,我没想到会和他断联,他没给我具体地址……我吩咐人找送他过去的司机,还没找到,大概率不会有消息,毕竟涉及到平舟的踪迹,处在易感期的虞氏董事长有弱点,不能被敌对势力发现……”

Omega吐字不爽利,藏着掖着,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往外说。

周衍明的态度脱控,当场就铁青着脸吼骂了出来:“说来说去,你还不是让他一个人去了易感期的Alpha那里,他不懂事,你他妈也不懂事?”

沈文君脸上血色淡去不少。

周衍明骂完过了十几秒,才蔓上一层愧疚与后悔,他从办公桌后面站起身,哗一下打开百叶窗,入眼是一片黄昏里的水光。

后面响起沈文君清润的声音:“周少,你是不是——”

“不是!”周衍明心里有鬼,沈文君只是开了个头,后面的话都没说出来,他就已经欲盖弥彰地否认。

反而坐实了沈文君的猜测。

沈文君声线偏沉:“析木才十八岁,你大他快一轮,马上就要三十而立了,你不是他的良人。”

周衍明没回头地嗤笑:“我比你小三岁,不也没做成你的良人,年龄算个屁。”

“你对析木的心思纯粹吗,别是有我的因素。”沈文君向周衍明这边走来,“他是复读生,压力很大,明年要高考,你是他长辈,不该在这个时候和他牵扯太多,那会让他分心,影响他的心理健康……析木已经不能分化了,他需要高考成绩证明自己,我看得出来,那孩子的自尊心比较强,如果你对他的心思纯碎,喜欢就只是喜欢,而不是要气平舟,在虞家找机会接近我,那你就更该为他着想……周少,不管析木对你是什么感情,你跟他都是不可能的,他可以随着性子选玩伴,选择和谁玩,婚姻不能,他的伴侣会由平舟给他选。”

沈文君顿了顿,轻轻叹息:“喜欢一个人不一定就要得到不是吗,看着他一点点成长,看着他慢慢褪去青涩走向成熟,也是一种幸福……”

周衍明扯动唇角,他背后的Omega不愧是从事教育行业的,为了不让他跟那孩子在一起,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一对一的免费家教。

周衍明显然不是个上进求学的学生:“沈教授,现在耽误之急是什么?”

沈文君说:“确定析木的安全。”

“那你搁他妈这儿扯什么闲篇!”周衍明转身的同时,暴虐的信息素从他身上迸开。

普通Omega遭到如此强的压迫,会直接瘫倒在地。

沈文君则是不适地后退一步,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被抽空了,惨白一片。

周衍明闻到了他的信息素,太阳穴一跳:“操。”

Alpha阔步走到办公桌前,粗鲁地抽出一个抽屉,他给自己注射了一管抑制剂,又怕不够,续了一管。

两管下去,身体里的燥热下去了,犬牙酸痒,想要咬住什么的迫切感也有所减轻。

周衍明咽下口中因为饥渴滋生的大量分泌物,他把空了的针筒丢掉,嘶哑道:“我去找你公公,你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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