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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白天躲到衣柜里睡觉,晚上在房子里捣乱,偶尔被岳起沉抓到,掐着脸喂食。

岳起沉还神经病地看他大小便。

陈子轻过了一言难尽的两天,他算算时间,做仓鼠的时间快要结束了。

按理说,他最好尽快溜到外面,变成人再回来。

可他变成人是光着的,那不行。他只能在房子里变。

必须让岳起沉出个门,不然他一个大活人凭空出现,对方除非是傻子才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陈子轻维持着站立的姿态一动不动,内心急成热锅上的蚂蚁。

还在老天爷助了他一把。

岳起沉不知道为什么下楼了,他走后没几分钟,趴在床上的仓鼠就变回了一个少年人。

浑身没有一块障碍物,宛如一块白玉。

陈子轻火速把衣裤穿上,搞了搞外出回来的痕迹,他在厨房烧水的时候,门从外面打开,岳起沉带着夏夜的闷热出现在门口。

“岳施主。”陈子轻写了个青萝卜,边吃边打招呼。

岳起沉阴阳怪气:“一声招呼不打就外出的加蓝小师父回来了啊。”

下一秒就问:“去哪了?”

“前天夜里我睡不着,出去走了走。”陈子轻吃着萝卜说,“我感觉这段时间自己没有怎么静下心来,就利用这两天在外修行。”

出家人的大五根本戒,不妄语破了个透,只剩四个没破。

岳起沉把门关上,朝他走近:“什么时候出去的?”

“后半夜,”陈子轻的眼神不躲不闪,“当时你不在家,不知道去哪了。”

岳起沉掰着小和尚的下颚,和他对视。

也不知道岳起沉在想什么,他的眼睑狭长如刀锋。

刀尖是钝的,看起来没什么杀伤力,冷不防地脱掉那层锈迹和灰尘,露出底下森冷的寒光。

但基本没见脱落过。

陈子轻近距离地感受着岳起沉挑不出瑕疵的颜值,和他逆天的睫毛,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周身笼罩着低气压,伤感,颓丧忧郁之气,相处了一段时间,活过来了。

岳起沉瘫着的时间和频率都在减少,仿佛是枯掉的老根长出了鲜红的芽。

正在找肥沃的土壤,好让它着陆。

如果长时间找不到,那么嫩芽就要萎缩。

他是主线任务目标,陈子轻愿意做他着陆的土壤。

“我就给你留了个信息。”陈子轻小声,“你没收到吗?”

他咬着萝卜拿手机,口齿不清地“啊”了一声。

“我忘记点发送了。”

陈子轻一手拿萝卜,一手拿手机转向岳起沉:“真的,你看,我都编辑好了。”

岳起沉赏脸地扫了眼。

屏幕上确实有一条没发送的信息。

陈子轻很镇定,那个时间段是岳起沉下楼贴告示,顺便溜达一圈的时候,他拿来利用,不会被识破。

果不其然,岳起沉没有再查问。

陈子轻悄悄松口气,幸好这是老楼,没监控,不然他还要想办法让222帮忙,花费积分还是什么途径让监控出问题。

“看到仓鼠了吗?”岳起沉突兀地问。

“仓鼠?”陈子轻茫然,“没啊。”

岳起沉眯了眯眼:“又跑了。”

而后就去沙发上躺着去了。

陈子轻站在原地把萝卜吃掉,他这个月的惩罚过去了,下个月的还没来。

不定时,不定点,变数有很多,充满了未知,让他很没有安全感,他希望自己每次接受惩罚都有岳起沉在。

僵尸能养好仓鼠。

.

在303居住的剩下日子里,陈子轻开始盘算百亿计划的下一步,任务目标依然在沙发上盘核桃,他不想出门,不想动。

一副活着没意思,吃饭没意思,喝水没意思,站着没意思,躺着没意思,怎么都没意思的姿态。

除了赚钱的时候。

但也仅限于到账的那一瞬间。

一缕烟味扑进陈子轻的呼吸里,他瞟见岳起沉点了根烟,想到僵尸怕火,怕糯米。

岳起沉能抽烟,打火机随便点,他吃糯米丸子,嘎嘎香。

陈子轻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

有关岳起沉的个人资料并不是百分百准确,好像是可以更新,正在更新中。

陈子轻想着事情,岳起沉倏然就从沙发上坐起来:“小和尚,你在大街上跳儿童舞蹈,跟当街拉屎有什么两样?”

“啊?”陈子轻一怔,“你怎么知道我跳过,你刷到了?”

他快速过去,凑头看岳起沉的手机。

真是他那天跳舞的视频。

“诶,这是我为了逗一个小朋友跳的,镜头没拍到,小朋友就在附近,视频挺火的。”陈子轻试图转移羞耻,“那我能不能去评论引流?”

岳起沉压根不探究小和尚为什么在大庭广众之下跳舞,是不是真的在哄小朋友,他瞥身边人,还知道引流,懂得不少。

陈子轻征求同伴的意见:“可以吗?”

岳起沉把手机按掉:“别问我。”

陈子轻自顾自地说:“可是我把流量引到我的号上,号做大了,就会有经纪公司想签我,当一份爱好变成职业,那就很有压力了。”

岳起沉盘核桃:“你一直在直播,早晚会被发现拍凶宅的主播跟跳舞的和尚是同一个人。”

“不会的,我只露过一次脸,是手机屏幕的光照下的,看不出原来样子,鬼里鬼气的,多看几眼都要做噩梦,没人喜欢,更没人把我跟跳舞的小和尚联想到一起去。”

陈子轻看着岳起沉左眼下的小痣,他眼睛一亮:“你做主播吧,当一份事业来做,这可以赚很多钱的,大主播比明星还赚钱。”

岳起沉眼底掠过一丝暗色,小和尚怎么知道他热衷于赚钱?他不觉得自己有泄露这个信息。

面对小和尚的期盼,岳起沉骨子里流出丧逼味:“直播什么,直播吃生姜还是吃泡面,或者睡觉?”

陈子轻:“……”

甭管是直播什么,能赚钱就行啊,哥,你的目标是一百个亿,坑死我了。

好在任务不限时,可以从长计议。

陈子轻试探地问道:“岳施主,你做僵尸多久了啊,有没有什么宝石古董,要是有,那你就可以衣食无忧了。”

岳起沉:“没有。”

陈子轻不敢相信:“有的吧。”

岳起沉:“那是真没有。”

陈子轻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我想不通。”

岳起沉修长的手指盘着一对核桃:“想不通就别想。”

陈子轻抑郁上了,看来他去了京城,得给岳起沉物色有钱人,看哪个壳又特别帅,又特别有钱。

选好了,放着备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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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起沉在失常地保存下来那段舞蹈视频以后,就开始留意一些有的没的。

比如小和尚的腿。

他不穿僧袍的时候会穿裤衩,裤腿在膝盖下面一点,露着青春期男孩子的线条,笔直的小树,生机勃勃的发着光。

洗过脸不爱擦毛巾,睫毛上掉下来水珠,脸上会滑落水痕,打湿锁骨和T恤领口。

小和尚捻佛珠时尤为认真,不知道捻别的东西,是不是也那样。

一念经,身上脸上就笼上了圣洁的光晕,像模像样。

吃饭时不吧唧嘴,也不优雅,整个人很放松。

大多时候都对食物很尊重。

岳起沉这一留意便持续了好几天,迟迟没从那怪异的状态里抽离,也被什么事情让他回魂,直到小和尚上厕所,进去就不出来。

“你是便秘,还是掉马桶里了?”岳起沉敲门。

里头传出声音:“我在看直播,是个宠物直播,我看完就洗澡。”

岳起沉听他提起直播,骤然想起来,昨晚自己充了一百块。

这么大的事,现在才回过味来。

岳起沉惊悚地坐到沙发上,双手撑着腿部:“我充值了,为了给小和尚送小红花,一百块,我没事吧?”

操。

我半夜看直播,还打赏。

岳起沉面色郁沉:“今晚不去了。”

午夜整,到点了,岳起沉在沙发上翻了个身,小和尚从主卧跑到客厅,呼吸的节奏有些紊乱,裹着沮丧。

陈子轻站在沙发边,幽幽地说:“我就一个观众,他今晚没来。”

岳起沉扯动唇角,没来就没来,观众的生活又不是只有你,他就不能有别的事?

“其实也没什么,铁打的主播流水的观众,这道理我懂,我只是有点失落,还有点不习惯,那观众每晚都陪我的。”陈子轻怅然若失地回了房间。

岳起沉从口袋里掏出核桃,灵活地盘几下,放在唇间咬两口缓解莫名其妙的躁动。

三五秒后,“花开富贵进了”第七个”的直播间。

岳起沉萎靡地耷拉着眼皮看直播,他决定只进,不花一个币。

主播下播前和他说:【叔叔,今天没有花吗?】

岳起沉:“……”

他一边管不住手地投币买花,一边管不住脑地怀疑小和尚知道观众是他。

IP特地造假了,名字是“花开富贵”,上一代的画风。

会被小和尚认出来吗?

最多起疑心。

岳起沉没打算试探,他保持现状,看小和尚出什么牌,再还什么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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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单子到月底就完成了,岳起沉顺利结单。

他没立刻动身去京城,而是把自己的行李跟小和尚的行囊寄过去,地址填的是林疵的住处。

在那之后,岳起沉带小和尚入世。

主要是感染市井生活,他们去了几个烟火味重的城市,从南到北的体验。

城市季节变化不小,有的地方六月挺凉爽的,有的地方则是大火炉,说话呼吸都滚烫。

陈子轻找个没人的地方摘掉帽子,他很没形象地蹲在角落里,抬手擦擦脑袋上的汗液。

岳起沉居高临下:“这就不行了?”

陈子轻不想说话,他嗓子里都在喷火,呼吸像是要冒烟。

太热了。

这城市他不喜欢,夏天来得这么汹涌。

岳起沉指了指一个方向:“那边有雪糕,你去买,给我也买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