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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十,陈子轻去老宅吃饭,全程无视庄易军,连声爸都没叫。

庄易军也恨看不到他一样,只和其他子女说话。

还是老爷子当中间人,让他们一人退一步,在集体碰杯时稍微做了点表面工作。

陈子轻吃着菜想,庄易军不是不查藏宝图了,一心只想他死吗,怎么到现在还没下手,等什么呢。

“爸,你别光顾者吃肉,也吃点青菜。”裴予恩一说,四周视线都集中过来。

【予恩这孩子喊谁爸呢。】

【怎么都不吃饭,我不敢伸筷子了,好想回家。】

【每年最烦的就是来老宅吃年夜饭,爸总是叫我讨好爷爷,我都说他不喜欢我这个小孙了!】

……

【我要是庄惘云,死都不跟前妻的老相好裴清然同桌,他倒好,一口菜没少吃。】

【谁说个话把这个插曲翻篇,吃完各回各的院子,我等会还有安排。】

……

【堂弟真牛逼,亲爸假爸在他一左一右,整的跟他左右护法一样,他刚才是故意喊错,还是故意喊错呢,可让他赚足了眼球,成了焦点。】

【爷爷这都不说裴予恩,到底谁才是他孙子,他不会是跟裴叔有一腿吧。】

……

陈子轻被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心声吵死了。

旁边的裴予恩则是吊儿郎当无所畏惧,实际却想抽自己,怎么还管庄惘云叫爸,他做梦都想快点结束这碍事的关注。

偌大的餐厅静得很,庄家直系连同老少家属都在望风,怕一张嘴就被家主或老太爷拿来撒气,殃及池鱼。

陈子轻作为便宜爸,犹豫该不该拿出被曾经的便宜儿子揭露伤疤的不快。

温婉柔和的庄夫人看向他,出声道:“予恩叫习惯了,需要时间改,惘云你不要介意。”

陈子轻说:“他爸不介意就行,我无所谓。”

等等,我偷瞄裴清然的时候,他脸红什么,搞得跟我们有私情似的,是不是有病!

裴予恩捕捉到这隐晦的一幕,脸瞬间就臭了,年夜饭比石头子还难以下咽,硌嗓子。他把碗筷一丢就离桌,去参加朋友的局。

·

陈子轻饭没吃完就收到了裴予恩的信息。

—我不在的时候,你一个人别去我爸的阁楼。

陈子轻心说,要你管。

—小叔,求你回我一下。

陈子轻不回。直到裴予恩求了他三四次,他才不快不慢地回了一个字:哦。

被爱的有恃无恐,这话真不假。

陈子轻饭后和老爷子下棋,他记不清自己是在哪个世界学会的棋艺,拿到棋子的那一瞬间,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虽然原主也会下棋,但下棋如写字,一人一个风格,一旦形成后固定了就很难改。

老爷子却好像并没有发现孙子的棋风有变化。

下到最后,老爷子没了退路,他难得的哈哈大笑:“好,这步走的好。”

“惘云,你进步很大,爷爷能放心了。”庄老欣慰道。

陈子轻心头一跳,这话怎么听着一股子交代遗言的感觉,他分拣着棋子望了望老人:“爷爷指的是下棋,还是?”

庄老好似没听见这个问题,他端起茶杯喝几口茶水:“我们继续吧,你再陪爷爷下几盘棋。”

·

陈子轻陪老爷子下了两盘棋,春节晚会走向后半场,他没心思看,回到阁楼抄了两页经书,在蒲团上念了会经。

窗户上冷不防地贴上来一张脸,吓陈子轻一跳,他开窗问傻子:“祥瑞,你怎么会在这里?什么时候进我阁楼的?”

庄祥瑞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陈子轻下意识把手伸出去,捏住她的脸说:“祥瑞,张嘴。”

傻子摇头晃脑,发出不配合的“唔唔”声。

陈子轻看她干呕,以为她要咽什么伤喉咙的东西,惊得赶紧强迫她张嘴,然后就,

从她嘴里一点点扯出一撮头发,湿漉漉的,沾着她的唾液。无论是头发还是绑头发的黄符。

“祥瑞,这是你从哪拿的?”陈子轻不认识符上的咒文,他根据猜测试探,“是不是我前面那栋阁楼?”

头发有可能是原主的,也有可能是原主跟裴清然的头发混在一起。

面对陈子轻的询问,庄祥瑞那两只充满生理性泪水的眼睛尽是童真。

“算了。”陈子轻拿帕子给她把嘴边的口水擦掉,“你是傻子,我问你有什么用。”

“你妈肯定在到处找你,快回去吧。”陈子轻瞥她手腕上的佛珠,拍拍她的发顶。

……

陈子轻把一小撮头发收了起来。片刻后,原主三哥来他的阁楼跟他拜年,没安好心,张口就要一些古玩。

“没有。”陈子轻吃着让严隙给他剥的坚果。

庄三哥那脸顿时就有点绿:“以前我问你要多少,你就给多少,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现在你跟我说这个?庄家谁不知道你手上最多的就是古玩,数量比爸收藏的还要多。”

陈子轻边吃边说:“既然你清楚,那你不会不知道,我是故意说没有的吧,三哥。”

庄三哥的脸彻底绿了。

陈子轻端着玻璃碗吃坚果:“上次你叫人绑我秘书的事,我一直没跟你提,找不到机会。”

“大过年的说这个干什么!”庄三哥的表情变了变,暂时没扒着弟弟不给他古玩不放,他气怒地责怪道,“七弟,这是你第几次为了秘书让我不爽了?以前你再赏识秘书的能力,也不会模糊阶层。他在怎么用下属这事上干脆果断,有几分爸的影子,现在变得主不主仆不仆,为个底层费心。”

陈子轻的舌尖掠着坚果外层的皮吐到纸上:“以前以前以前,有完没完,我想怎样就怎样,你管得着吗?”

庄三哥肺都要气炸了:“你!”

“圈内一直传问你双插头,跟管家关系不简单,我听了会和人理论,如今你又这么在乎秘书,我都要怀疑我为你理论是不是个笑话。”

陈子轻笑着说:“为我理论?你不就是觉得丢脸?”

庄三哥瞪他一会,突然就半真半假地委屈起来:“我说一句你顶一句,嘴巴越来越利,你创我干什么。”

陈子轻:“……”不好意思,我是在为了创死所有人练手。

庄三哥鄙夷道:“你在我们面前笑的很敷衍,酒窝只给爷爷看,为了讨他欢心下足了血本。那又怎样,你该受的罚挨的打一样不少,爷爷的教育理念是强者为尊,打铁还要自身硬。你走歪门邪道注定……”

话没说完,沙发上的人就对他露出酒窝,他一下愣住。

“严隙,进来给我剥松子。”陈子轻朝门口喊。

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他视野里,严隙大步迈近,冷峻着脸,一条腿轻微跛。

陈子轻叫他剥八十八个,说数字吉利。

被忽略的庄三哥一阵恶感,怀疑庄惘云跟保镖也有一腿。现在的庄惘云不庄重,轻浮又做作,就他这副德行怎么能是庄家人,他要是他爸,一定会秘密把人送出国限制回来,任其自生自灭,免得日后给家族蒙羞。

他眼珠转了转,拿出手机打开一段视频。

轰炸的背景音吸引了陈子轻的注意,他看过去,视频里是酒吧活动,一群男女在舞池里狂欢跨年,比灯光和七分还迷离的是察觉有人拍,扫向镜头的一双眼。

“惘云,你的秘书越发放肆了。”庄三哥指着舞池中随着乐曲轻动的人影。

“作为老板,只要员工在公事上没毛病就可以了,私事有什么好干预的。三哥你少挑拨离间,我不可能开除我的秘书。”

陈子轻的视线没从视频上挪开。

周今休惯常的室内穿着是商务两件套,衬衫配马甲,成熟又不失松弛,视频中的他黑衬衫下摆有一部分垂在裤腰外面,布料微皱像被抓扯过。他腰窄,腿长,体型比例绝佳,衬衫领口半敞,修长脖颈和一点锁骨暴露在外,仅有的一处残缺被一只带有蓝色暗纹刺绣的白手套遮掩。

相比周围腰都快扭成麻花,屁股恨不得撅出三里地的人来说,周今休的动作幅度非常小,却能让人一眼就发现他。

灯光的冷与暖交替在他无可挑剔的眉骨轮廓上,呈现出漫不经心又惊心动魄的性感,以及令人感到舒服的艺术美。

犹如一只被多道目光觊觎,每根羽毛都油亮顺滑色彩斑斓的金丝雀。

美色当前,一把松子被剥好放在陈子轻面前的玻璃碗里,他看都不看一眼。

【对着视频移不开眼的庄惘云和我身边的基佬一个样,还是个0。】

【我们庄家人只能捅人屁股,怎么能把屁股给人捅,庄惘云真行!】

【打拳不比在酒吧跳舞好?】

【你看我打拳从没这么入迷过,我不如周今休。】

【难怪这几天都没调戏我。】

陈子轻两眼一闭,张口就颠:“严隙,为我吃松子。”

这话一出,吵人的心声骤然停止。

严隙转身就走。

陈子轻不满道:“我让你为我松子,你去哪?”

“洗手。”青年道。

陈子轻撇嘴,他转头又问:“三哥,你不多待啦?”

“我还有事!”庄三哥被恶心到了,他玩女的,也玩男的,不怎么忌口,却不搞黏糊的一套,嫌恶心。

·

庄三哥走后,陈子轻给周今休打电话:你在哪?

周今休离开舞池去一侧通道:“过除夕。”

陈子轻说:“你就是在酒吧过?”

“晚点会去酒店。”周今休轻笑,“七爷,属下这边太吵,就不和您多聊了。新年快乐,祝七爷新的一年龙马精神顺心顺意。”

不等那头礼尚往来的送祝福,周今休就挂掉电话,将伸向他假肢手套的甩开。

少年并未就此放弃,他容貌跟身材都娇好,有自信的本钱,以往都是看上哪个男人都会到手,从没出过例外。而他来华城,在这间酒吧守株待兔都是为了在群里看到的一张手照。

“帅哥,我是想谢谢你在舞池帮我解决麻烦。”

周今休诧异:“我帮你解决了麻烦?我怎么不知道。”

“有个男的抓我屁股——”

周今休依旧是一副诧异的神情:“那不是你勾引的?”

少年:“……”

他没想到自己会被当场拆穿,让他破例主动搭讪的人眼光竟这么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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