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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笑嘻嘻:“我可没那个文化,我的意思是,咱俩早就桥归桥,路归路,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了。”

孟于卿看着笑得十分调皮的人:“你以前不这么笑。”

陈子轻用没心没肺的语气说:“那是我装的,其实我就喜欢这么笑。”

孟于卿垂了垂薄薄的眼睑:“装的。”

陈子轻没管孟于卿,他走到卫生间门口溜了圈,没听到里面的动静,忍不住敲敲门:“慕生哥,你怎么还在里面抽烟,弄得都是烟味,我待会上厕所都不好上。”

接着又说:“水瓶里没开水了,你快点出来烧,我的脚好酸,想泡个脚。”

孟于卿看过桌上那些袋子,看向厨房里的两副碗筷,前段时间的凶杀案事件闹得沸沸扬扬,他没关注,只在网页上不小心点开过一次。

事情涉及到了福来多餐馆,也就是望北遥跟他未婚夫上班的地方,而他们的同事是连环杀人犯。

如今餐馆处在关门歇业状态。

孟于卿还以为望北遥没了那份不值一提的工作,过得凄惨。

没想到他非常滋润,厨子把他养得很好,像一只穿着漂亮衣衫戴着精致蝴蝶结的猫。

这让孟于卿莫名不痛快。

曾经把物质写在脸上嵌在眼里的人,就该被他的欲望啃噬,狼狈地当个小丑。

他凭什么幸福。

孟于卿骤然惊觉自己是个俗人,网上有话说前任可以过得好,就是不能过得比我好,他竟然也有这种俗不可耐的想法。

时隔几年再见望北遥后就不对劲,三番两次动怒生怨,不能再待下去了。

就不该上门。

最不该的是来这个小区。

孟于卿要往门口走,他无意间看见什么,身形顿住。

茶几底下有个熊摆件。

那是赵帆尽送的手工,嫌贫爱富极其贪财的望北遥没扔,他转变路子了吗?

陈子轻顺着孟于卿的视线看了眼,试探道:“你是来祝我生日快乐的?”

孟于卿毫不犹豫,甚至有几分急于撇清怕被缠上的意味:“不是。”

“你两手空空,我想也不可能,哪有给前任过生日的。”陈子轻点点头,“那你来干嘛呀?”

孟于卿不说话了。

陈子轻还想试探,卫生间的门从里面打开声响起,他立刻回头。

张慕生带着一身烟味越过他去厨房,他飞快地跟上,明知故问道:“是要烧水吗?”

见张慕生打开米桶,陈子轻撇嘴:“烧晚饭啊,好吧,那你把饭煮上就烧水,我等着泡脚呢。”

米桶里有个电饭锅自带的小杯子,张慕生每顿会倒四桶米,今晚倒完四桶还在倒。

陈子轻纳闷:“怎么倒这么多米,吃不完的吧。”

张慕生嗓音被烟草熏过,微哑,他不咸不淡道:“家里不是来了客人?”

陈子轻咽唾沫,哥,求你了,咱别神经了行不行。他拿走张慕生手里的小杯子,往米桶里大力一扔:“谁说要留他吃晚饭了啊?”

外面听得一清二楚的孟于卿,活这么大从没如此难堪过,他不再多待一秒,打开门就走。

大门打开关上的响动不小,厨房里的两人不会不知道。

陈子轻看着张慕生淘米:“都说是前男友了,我跟他没感情了,早就不联系了,况且当初是他负了我,对不起我,我为什么要给他好脸色,留他吃晚饭,要不是你请他上来坐坐,我都没想过这茬。”

张慕生把淘米水倒进盆里:“你前男友能让你住进尚风公馆。”

陈子轻哑然,他忽地拉下男人的衣服,凑上去闻闻,撇着嘴说:“好酸。”

张慕生瞳孔微缩,拿着电饭锅内胆的手指扣紧,手背青筋跳了下。

陈子轻松开他的衣服:“快点煮饭,煮好给我烧水,我去房里躺着,等你把泡脚水端给我。”

张慕生没言语,直到少年走出厨房,脚步声走远,他才将电饭锅内胆扔进水池,抓起衣服去嗅。

酸吗?

酸,很浓的醋味。

张慕生口干舌燥,胸腔里有一股燥热难耐的风在嗡鸣,窗户上砸落雨点,他意味不明地眯了眯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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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小雨了。

孟于卿走出楼道,只身走进毛毛细雨里,他感应到什么,停步向后看。

三楼阳台,望北遥的未婚夫在收衣服。

男人似乎发觉到他的身影,隔着玻璃窗往下看来。

那眼神让他描述不出来。

男人打开窗户,掐了个烟头扔下来,像是扔在他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姿态。

笑话,竞争者的队伍只有赵帆尽那个让望北遥勾搭上的傻逼,我可不在其中。

孟于卿向前走,他不会再来了。

再来就是狗。

“孟于卿!”

孟于卿正要继续走,身后突然传来叫声,望北遥出现在他视野里,手上拿着一把伞。

这是,给他送伞来了?

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还要想着地里的。

野心太大。

就像当年,望北遥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惦记某个可能会被家族接回去的私生子。

那时有人偷偷跟他反应,望北遥跟那私生子去操场约会。

望北遥是狗改不了吃屎,他的字典里就没有一心一意跟忠诚这类的词语。

他堂堂孟家少爷都不能让望北遥安分守己,更何况是个厨子。

孟于卿鄙夷地抬起眼看三楼,窗户已然关上,那男人不见身影,只怕是意识到了自己多可笑。

踏踏踏——

少年穿过小雨撑伞朝他走来,跟他说:“你下回没事就别来了,有事也别来。”

他面部肌肉僵硬。

陈子轻抿嘴,他跟孟于卿接触的这段时间,没有触及到人物关键词,解锁主线人物表或者支线人物表,要么他随遇而安,要么晚上问三哥要。

隐约察觉孟于卿在看他手里的伞,他想到一个可能,脱口而出:“你不会是以为我下楼是为了给你送伞吧?我是自己用的,从楼道里出来这段路虽然不长,但也能淋到雨,我可不想被淋雨。”

陈子轻把伞往后举了点,仰头看看天:“好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个,你走吧。”

随后就往回走,旁若无人地自言自语:“我的腿都快酸死了还要下楼,烦人,没事跑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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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于卿回学校就病了,一烧就是几天,活生生被气的。

室友A从食堂给他打了一份饭:“于卿,饭我放你桌上了,你自己能下来吃不?”

孟于卿浑身无力:“不吃。”

“那怎么行。”室友A热心地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看你这两天都没好好吃饭,人比黄花瘦,再这么下去,校草的位置可就要让老赵抢走了。”

孟于卿置若罔闻,他拉着帘子,浑浑噩噩地躺在狭小空间,身上都是体温持续过高淌出来的汗,很嫌恶,却没劲去洗。

下午,赵帆尽翘了头两节课,他有电脑,玩的不多,比起在宿舍或者家里上网打游戏,他更喜欢去网吧,要的就是那个氛围。

这会儿他开着电脑玩,还故意把键盘敲得啪啪响。

“小遥……”

左后方的上铺隐约有声音。

赵帆尽敲键盘的动作猝然一滞,怎么搞的,是他太想卷毛,一如不见如隔三秋产生幻觉了?

不对,他产生幻觉,也该是卷毛在他耳边黏黏糊糊地喊他,怎么是孟于卿喊卷毛?

赵帆尽把键盘往里一推,起身去孟于卿的床铺前,掀开帘子就问:“你喊谁?”

孟于卿烧糊涂了,干裂的唇间溢出那两个字。

小遥。

赵帆尽判断是发音一样,不是同个人,他稀奇地嘲弄:“哟,原来孟少爷有段不为人知的凄美爱情故事啊。”

孟于卿神志不清:“你找了个厨子让我当笑话……我这辈子最屈辱的……就是做过你男朋友……”

赵帆尽越听越不对劲,他一把揪住孟于卿的衣服把人往床边扯:“什么厨子什么男朋友?”

孟于卿说胡话都带着高人一等的优越感:“我才不像赵帆尽那傻逼……被你骗。”

赵帆尽那脸色当即就没法看,他一拳把孟于卿抡醒:“你跟望北遥什么关系,他妈的,你是他前男友?”

孟于卿颧骨淤青,他还是不够清醒,不然又怎么会说:“下雨了,你连伞都不给我送。”

“什么玩意儿。”赵帆尽打给望北遥,被按掉了,他把手机砸地上,又对孟于卿挥拳头,“你他妈跟他谈了多久,是不是高中谈的,碰过他哪儿没有?”

地上的手机响了。

赵帆尽马上弯腰捡起来接通:“小遥,我……”

电话那头传来的不是清亮声音,十分的低沉冷淡:“他在睡午觉,有事吗。”

赵帆尽顿时如被一桶冰水浇了个透:“这个点还在睡?”

下一瞬,他的耳朵抓捕到了某种湿腻的音色,就像是在吸吮咂摸回味流连,赵帆尽徒然就变了脸,破口大骂道:“操,你在对他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