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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警方已经发布了悬赏通报,上头有夏观棋的照片。

才出狱没多久的年轻人,又惹上了命案,各大论坛,贴吧都在讨论。

陈子轻怔怔地坐在办公桌上的台式电脑前,打开的页面映在他的眼瞳里,那香能放大一个人内心的恐惧和阴暗邪恶,当初他只想让夏观棋产生幻觉,他没料到事情的走向会是这样子。

张慕生打完电话过来,陈子轻下意识叉掉了网页,他手心有点汗,蹭了蹭握在一起,思绪乱了一阵才慢慢落定。

后脖子被掐住,心不在焉的陈子轻抖了抖,也不知道张慕生发没发现他的异常,他垂下脑袋说:“就那儿,酸酸的,你给我捏捏。”

张慕生漫不经心地捏起来:“老婆,你没什么想说的?”

陈子轻抿抿嘴,老实交待了他在网页上看到的新闻报道,他唏嘘:“真是没想到。”

站在他身后的男人没开口,捏他后脖子的那只手从后领伸进去,指腹沿着他脊骨,一节节地,带着莫名检查意味地往下摸,这让他有种错觉,张慕生好像是在数他是正常人的证据。

张慕生该不会从夏观棋出事,联想到他身上了吧?陈子轻忐忑了几秒就淡定下来,反正他怎样,张慕生都对他老婆长老婆短。

……

赵帆尽先是从网上了解到这件事,再是问了大哥,然后就把收集的信息送给心上人。

陈子轻在翻福来多这个月的账本:“我已经知道了。”

赵帆尽面色凝重:“那家伙会不会找你?”

陈子轻翻页的动作停了停:“应该不会……”吧。

赵帆尽没感觉轻松:“我哥有派人跟着你呢,以防他找你的时候,警方能第一时间把他抓获。”

陈子轻的注意力没法集中到账本上面了,他希望警方快点把夏观棋抓住,往死里审,最好能审个明明白白。

赵帆尽跟个老妈子似的:“在我哥找到他之前,你都别到处乱跑了,就跟着你丈夫。”

陈子轻知道他的好心,嘴上不耐烦:“你别碎碎叨叨的了,搬你的砖吧。”

这个时期网络不发达,讯息传得不够快,望向春还不知情,不然也会给他打电话说,陈子轻唉声叹气,他只想确定夏观棋是不是活埋了周爱萍,从而得知他在这个世界的感情线走向情况,好让他心里有个数。

现在也只确定夏观棋杀害了程萍,至于周爱萍的死,还是没铁板钉钉。

·

接下来一个月都没啥事,警方一直在全力查找夏观棋的藏身地,没有懈怠过。

气温回暖,已经到了乱穿衣服的时候,大街上能看到还穿厚棉衣厚袄子的,也能看到穿毛衣的,穿单衣的,冷不冷热不热的只有自己知道。

陈子轻早上出门,晚上回来都穿外套,中午脱掉,张慕生把他当小孩养,连他穿几件都要管。

晚上九点多,陈子轻跟张慕生开车从餐馆回小区,他把车停在楼下,从后座拿了放保温杯和零食的布袋递给张慕生,关上车门的同时活动脖颈,眼睛不经意间瞅了瞅四周,

楼栋对面的长椅上坐着人,头戴棒球帽,帽檐压得低看不清面容,穿得挺厚实,他只随意一瞥就收回视线,就没叫上张慕生过去坐坐,和别的人一张椅子,哪有就他们两个人舒坦自在。

陈子轻在餐馆吃了晚饭的,回来又干了份炒饭,他吃完就瘫在沙发上看电视,综艺节目,主持人哈哈哈,嘉宾哈哈哈,他也哈哈哈,偶尔张嘴会被张慕生喂一块苹果。

睡前,陈子轻趁着等张慕生洗澡的时间,端着他倒好的温水去阳台喝,对面那长椅上还坐着个人,跟他下班回来时见到的是同一个。这么晚了,那个人不回去睡觉,不知道坐那儿干什么,估计是有什么心事。

陈子轻喝掉水,关了客厅的灯回房间。

深夜,陈子轻起来撒尿,鬼使神差地穿过客厅去了阳台,他向楼下望了望,路灯零零散散,小区没个人影走动,那人依然坐在长椅上面,就连姿势都没变过。

陈子轻不知怎么就感觉有点发毛,他开始不由自主地观察那个人的衣着,发型,体态。

按理说,他在楼上,又是这个时间点,光线昏暗,他观察不到什么东西,只会是一块模糊的黑影,可他却能凭着所见想到了一个人,他打开了窗户向外探身。

夜风阵阵袭来,陈子轻隐约从风里闻到了一缕香味,是他之前点过的招魂香。

他来不及细细琢磨,就站在原地给赵帆尽打电话。

赵帆尽白天在工地累成狗,沾枕头就睡,相思病都没功夫犯了,他给心上人设置了单独的铃声,一响就爬起来接,嗓音还要装逼地低柔磁性:“小遥,你怎么这么晚打给我?是不是你跟你丈夫吵架了离家出走,要我去接你?”

陈子轻没心情扯闲篇:“你跟你哥说,我知道夏观棋的行踪。”

赵帆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嗯?”

陈子轻语气严肃:“他现在就在我这儿,在我楼下。”

“我操,真去找你了?我就说他可能会去找你!”赵帆尽在正事上不掉链子,他立刻打给大哥。

赵一扬古怪地沉默了会:“你那心上人大半夜的跟你胡扯什么。”

赵帆尽正色:“哥,他没胡扯,你赶紧带队过去抓人,晚了抓不到了有你急的。”

“阿尽。”他哥叫他。

然后说了句让他毛骨悚然的话。

——你知道你哥我这会儿人在哪吗,我在嫌犯的尸体旁边。

赵一扬说完就挂掉,让人把地上那具尸体撞进尸袋里,他问旁边队员要根烟点上,跟大家伙说:“你们相信世上有鬼吗?”

接着又微妙道:“也许还真有。”

队员哈哈:“队长,你没事吧,讲笑话让兄弟们缓解疲劳?我跟你说真心没必要,嫌犯虽然是个死的,但好歹是抓到了,案子也能结了,咱精神抖擞,哪会疲,今晚通宵都没问题。”

“那今晚就通宵。”

赵一扬想起随队过来的法医小蒋说死者面部呈现出来的状态来看,初步鉴定是活埋致死,但他全身上下没发现一点土,七窍跟十指都很干净。他拧了拧浓黑的眉峰,拍拍队员肩膀:“尸体带走,收队。”

赵帆尽这头猛扇自己,扇清醒了就赶紧给望北遥打过去,电话是通了,可那头却是一阵怪异的电流干扰声,就像是有很多人在说话,乱糟糟的拧成了一团杂音,他汗流浃背,嗓子喊哑了的时候,才终于听见一声熟悉的人声,伴随着让他差点喜极而泣的牢骚:“你打电话就打电话,打了怎么半天都不说话?”

赵帆尽喉咙发干,冷汗顺着面颊滑落,下颚线紧了紧,他很想坦白,自己刚才一直在说。

“小遥,我接下来告诉你一个事,你一定要冷静,还有你听完就赶紧和你丈夫待一起。”赵帆尽没多铺垫,他沉沉地吸口气,说,“那夏观棋已经死了,我给我哥打电话的时候,他在带队收尸。”

“……”

陈子轻猛地再去看楼下,那把长椅上已经没了夏观棋的身影,他快速在心里找三哥家属,从苍蝇柜拿了几张提前画好的高级驱鬼符出来。

夏观棋死后,怕是发现自己生前撞鬼是因为他,于是产生怨念,找上门了。

正想着,门外好像有双眼睛。

陈子轻“唰”地看向紧闭的门,他大喊:“张慕生!”

张慕生从房里出来,发丝微乱,眼里没什么睡意,他走到表情不对劲炸开了毛的老婆身边,摸了摸爱人单薄而紧绷的背部。

陈子轻捏着兜里的符,小声叮嘱:“待会儿无论你看到什么,都别怕啊。”

话落,他就知道自己想多了,张慕生身上煞气重,厉鬼倒是有近身的可能,一般小鬼哪敢。

张慕生转身就走。

陈子轻眼睛还戒备地关注大门,余光朝他瞟了眼,急道:“你去哪啊?”

张慕生说:“去厨房拿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