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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轻:我给您打的电话,不在您替您弟弟和我联络感情当中,您记得删一下通话记录。

商晋拓不置可否,删什么,又不是偷情。

他打回去,淡声道:“白天徐呈联系我,说去医院接你的人发现你的手机在洗手间,他们找不到你。”

陈子轻怔了下,没想到商晋拓会说这个事,也没想到徐呈会做这么全,像是真的不知情,没默许。

“谢伽月把我弄走的。”陈子轻说,“他跟你弟弟,还有沈总一样,怀疑我是徐小少爷,带我去岘城试探我呢,发现我不是就把我送回来了,我再像也只是个替身,他哪会不让我走,那不就是对不起地底下的白月光。”

商晋拓:“嗯。”

陈子轻单手托腮,指尖一下下点着脸颊,嗯是几个意思,别让我哪天发现你从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

他没说话,那头也古怪的没开口。

一时间只有彼此的气息声。

陈子轻的耳朵渐渐烧起来:“那没,没什么事,我就挂啦?”

话音未落,他隐约听到声笑,不确定,不敢信,再就是商晋拓冰冷冷的问声:“舌头怎么又抖?”

“没抖。”他不承认,仓促地找了个借口结束了这场微妙的通话。

商晋拓不会是对我有意思吧?

“啪”陈子轻没用什么力气抽了下自己,猛摇头,“怎么可能。”

对做徐敛之时的我有意思倒是有芝麻点可能。

他当初为了完成任务,肯定会背着另外三个目标,想尽方法在难度最大的商晋拓面前找存在感,加深印象,可劲的制造偶遇,连自己的小名都说了。

以他对自己的了解,当他放弃任务,提交中断任务的申请被批下来以后,他没准会揣着主动追人追不到的憋屈跑到商晋拓面前,说我对你没感觉了,然后舒舒坦坦地死遁。

那商晋拓呢……

就那种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等我不喜欢你了,你又喜欢我了的狗血桥段。

为时已晚,就此错过。

陈子轻晃晃脑子,哎,狗血任务做多了,看什么想什么都狗血。

真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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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在徐家继续当他徐小公子的替身,他自以为装得很好,哪知徐老太太突然有次就盯着他看,盯着盯着,眼里流出了眼泪。

这可把陈子轻给惊到了,他是有什么破绽被这老太太发现了吗?

徐老太太没有问他什么,只是流了一会泪,紧拉着他的手不放,就那么虚弱地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徐老太太下床了!徐家上下激动坏了,前来探望的一波接一波,老太太都不招待,她在厨房做鸡蛋羹,给小儿子吃的。

老太太这是好了。

来探望的徐家人都这么说。

陈子轻的表情凝重,这不是好了。他偷偷给徐呈打电话:“你人在哪?”

连称呼都忘了用上。

徐呈也没在意:“我在外地出差,怎么了,徐家谁欺负你了是吗?”

陈子轻压低声音:“你赶紧回来,你妈要不行了。”

徐呈疑惑:“管家汇报老太太精气神很好。”

“回光返照听说过没?”陈子轻催促道,“你快点,晚了就赶不上了!”

徐呈没说话。

陈子轻心累:“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你爱信不信吧,我挂了。”

徐呈放下手机,他坐了十来秒,在办公桌上翻找到今早秘书送来的检查报告。

不知怎么,比起医院那边的专业诊断,徐呈更相信那个年轻人,工作上的事都没来得及交代就往回赶。

因此见到了老太太最后一面,让老太太在大儿子怀里合的眼。

徐呈这个冬天先后送走父母,二老都去地底下找小儿子团聚,家里就剩他自己了,他没让家族他人代为操办葬礼的诸多事宜,一切都是他亲历亲为。

陈子轻做徐敛之时期的所有还处在恢复阶段,目前他对徐家人是没情感的,他平静地送走上一世的妈妈。

他把徐敛之当作他的上一世。

徐呈把脑袋靠在陈子轻肩头,陈子轻拍拍他的后背:“徐总,人死不能复生,您节哀顺变。”

换来的是悲伤的哽咽,和一个脆弱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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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幕落在有心人眼里并不单纯,徐家当晚就开了个家族会议,长辈们在会上明确点明,叫徐呈注意些。

“阿呈,那是你弟弟的替代品,你别做糊涂事。”

“当初你给的理由是要人假扮敛之陪老太太最后一点时间,如今老太太已经走了,他也没必要再留在徐家。”

“我们徐家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该给的报酬都会给,不会亏待了那个孩子。”

“但其他的就别想了,他不可能坐上你太太,坐上徐家主母的位置,并非我们看不起他的出身,他实在是没那个资格。”

徐呈眉头打结:“你们在开什么玩笑,哪有做哥哥的,会爱上和自己的弟弟长得像的人。”

“我们的用词最多是喜欢,你用的是爱上。”

徐呈面色一沉:“我把他当小辈。”

“那最好不过,希望他今明两天就离开徐家。”

“我会处理。”

徐呈莫名想,他跟那个年轻人并没有血缘关系,随后一惊,弄洒了水。

长辈们走后,徐呈兀自坐着,他将面前那杯放凉了的茶喝掉,给年轻人打电话,得知人在医院。

没回县城,却是留在这里,为的是照看商家老二。

徐呈想起商董说过,人会是商家准儿媳。

他起身走到窗边:“商董指望你在他弟弟的伤情上有所帮助是在给你压力,我跟商董说。”

陈子轻阻止道:“不用,我是自愿的。”

徐呈微顿:“你喜欢商医生?”

末了就往下说:“如果他能放下对我弟弟的旧情,好好珍惜眼前人,那他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他的家世,学历,事业,人品,性情都在前列。”

病房是个套间,陈子轻在客厅的桌前吃葡萄,无籽的,一盘很快就见底:“我对他是感激之情,他救过我的命,要不是他,我现在说不定还是植物人状态,也可能坟头草早就长到腰深了。”

徐呈听年轻人吃东西的模糊声音,说道:“那只是你的意思,商董那边就不一定了。”

陈子轻一愣:“啊?”

徐呈说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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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上飘起了雪花,朴城终于有了寒冬的色彩,他回到商少陵的公寓居住了,做这个决定的原因有好几个,一是省了房租钱,二是那公寓他住过一段时间,挺熟悉,三是公寓离医院不算远。

还有四。

谁知道商晋拓会不会哪天去弟弟的公寓,他要守株待兔。

他每周都要去医院看商少陵,商晋拓每周都回国。

今天商晋拓就在国内,郑秘书来接他回公寓,现在人不知道在哪,到没到。

“子轻!”

陈子轻抹着脸上的雪花闻声看去,徐呈大步向他走来,大衣的衣摆在风雪里翻动。

不等徐呈开口表明来意,陈子轻就说:“徐总,你妈妈已经走了,想我们其实就没必要再有过多的联系了,你看呢。”

年轻人在划清界线。

多个朋友多条路,徐家虽比不上商家,却也是个牢固的靠山,能让他后半生衣食无忧。

他这么做,或许是商董有意见,不满未来弟媳趁着弟弟住院期间,和徐家走太近。

徐呈绷了绷面部线条:“你答应我的请求帮了我,也让我母亲了无牵挂的走了,我给你开支票你不要,那我就要从别的地方……”

陈子轻打断:“别,不需要,我什么都不缺。”

徐呈兄长般笑道:“话不能说死,你出了朴城还好,但你在这里生活,那徐家的资源你多少都有用上的时候。”

陈子轻心说,能用上啥啊,那几个,你一个都斗不赢,正常人哪懂疯子的玩法。

他问徐呈来找他做什么。

徐呈英俊的容颜有几分消瘦:“我来是想问你,那次我和你说起的送你去国外这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陈子轻说:“不去了。”

徐呈看他:“为什么?为了商医生?你不是不喜欢他吗?”

陈子轻含糊:“不是那回事,我有我不去国外生活的原因和打算。”

“好。不过,如果你改变主意,随时都可以跟我说,我来安排。”

徐呈给他整理外套后面有点歪的帽子。

立在拐角的郑秘打电话给上司汇报,他没有添油加醋,见到什么就说什么。

——徐总把陈先生当弟弟,又不像是弟弟那么简单。

郑秘又说:“陈先生突然看一个方向,眼睛恶狠狠地瞪了眼,怪恼怒的,脸还红了,当然可能是冻红的,今天比较冷,天气预报说零下四五度。”

“至于那个方向有什么人,属下没及时看清,这是属下失职。”

“陈先生一边和徐总说话,一边瞪不知哪个人,他一心二用,属下的车就停在前面,他都没注意——”

电话那头疑似有什么东西被丢到桌上的声响,大概率是文件,之后传来一声不容置喙的声音:“把他带到我这边来。”

郑秘关注那边的动向,问道:“属下以什么理由?”

商晋拓的嗓音比风雪还冷:“随便什么理由。”

郑秘听着电话被挂断的嘟嘟声,顶着张扑克脸摇摇头,上司冲他发什么火,没名没分的,就把自己代入被戴绿帽的丈夫角色?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的积累下来,怕是上了瘾。

大补汤喝多了,流鼻血以外的后遗症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