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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襄这时?抬眸看向他,略有些担忧道。

她探不出具体,但这脉象绝对不是正常的。

谢蘅微微垂目,视线不经意间落到她的脸上。

她似乎向来不爱涂脂粉,并不像玉京贵女那样的精致,可胜在五官明艳,是一眼就能叫人惊艳的长相,鼻梁高挺,唇色不点而红,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更是轻而易举就能让人溺进去。

他以前从未如此?仔细看过?她,而今竟觉心中怦然,甚至莫名?窜上来一些异样。

谢蘅飞快挪开视线,重重闭上眼。

他应当?是病了,不然怎会对这女疯子生出那样的心思,他带着些慌乱的甩开柳襄的手,转身面对窗外?,似乎想让凉风将自己?吹清醒些。

柳襄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他到底是怎么了?

这时?,屋中熏香飘来,柳襄皱眉转头望去,便?见香炉中屡屡青烟升起。

电光火石间,她立刻便?明白了什?么!

她虽没进过?青楼,但却是听过?一二的。

这些地方不大?干净,不乏有某些特殊作用?的熏香。

柳襄当?即就拉着谢蘅转身往外?走:“世子,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谢蘅被她拽的一个踉跄,只?还未发作便?又听柳襄道:“这里的熏香不寻常。”

谢蘅一愣,快速看了眼熏香后,也明白了什?么。

他抿紧唇,不知是不是气的太狠,一时?间竟也忘记甩开柳襄,任由她拉着出了门。

此?时?三楼的尸体已经被发现,管事已经报了官,他们趁乱飞快离开了青楼,去后门见了乔祐年。

乔祐年得知谢蘅的情况,不甚在意道:“这种香问题不大?,在外?头吹会儿风就行。”

柳襄想了想道:“那二表哥在这里看着,我带世子去护城河。”

官兵很快就要过?来,届时?人多眼杂,叫人看见谢蘅这般怕又要出事端,而此?时?的护城河仍旧封锁,是难得的清净地。

乔祐年心中隐隐觉得不妥,但见柳襄面色坦然,且这里的事更为?紧要,便?没有反驳:“嗯,等这里处理完,我过?去找你们。”

“好?。”柳襄也没去问谢蘅的意见,拉着他上马就往护城河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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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一辆寻常的马车离开了香音楼。

中年男人接过?下人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手后,道:“告诉他,后患除了。”

底下人应下后,略有些不解道:“可大?人为?何不将城防图带走?”

中年男人眼底闪过?一道阴狠:“东西是假的。”

大?费周章闹了这么些日子,到头来竟是个仿品!

底下人一惊,不敢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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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蘅心中燥热难安,马儿颠簸碰着身后的人时?更是异常难熬,是以马儿才?将将停下,他就迫不及待的下马,柳襄稳稳将他扶下去,坐在河边的柳树下。

“离我远点。”

谢蘅声音略微沙哑。

柳襄知他情况,明白自己?此?时?不宜靠他太近,折身从马背上取下水壶递给他后,便?走到旁边的柳树下坐下。

河风阵阵,凉爽而惬意。

等待间,柳襄从旁边捡了块薄石片打入水面,荡起很长一串涟漪。

虽然她看似盯着河面,但余光一直注意着身旁的人,按照乔祐年所说,一刻钟应该是足够了的,可随着时?间的流逝,谢蘅的情况似乎并未好?转。

柳襄忍不住询问道:“世子可还好??”

若实在散不了还是得去找大?夫才?行。

然久久都没等来回答。

柳襄犹豫片刻后,便?起身缓缓靠近,离得近了才?看到他额头渗着一层薄汗,眉头紧紧皱着,脸颊的潮红也没有散去。

柳襄心中一咯噔,忙唤道:“世子?”

唤了几声都不见回应,她正要弯腰将他抱走去找大?夫,便?见他突然睁眼,握住她的手腕一拽,柳襄猝不及防被拽向他,半跌入他怀中。

“世子?”

谢蘅握住她的腰身,眼中暗光流动。

许久后,才?隐忍般道:“不是让你离我远点?”

柳襄忙解释道:“我见世子不应以为?出了事,这香似乎有些烈,不如还是去医馆吧。”

她真后悔信了乔祐年的!

“不去。”

谢蘅毫不犹豫的拒绝。

“可是世子……”

“你觉得本世子能这副样子跟你去医馆?”谢蘅忍无可忍的打断她。

柳襄一想也是。

万一被人认出来,他们可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可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柳襄瞥了眼河面,下意识道:“世子会水吗?”

谢蘅搭在她腰间的手猛地握紧,整个身子似乎都僵硬了一瞬,而后咬牙切齿的威胁:“你要是敢将本世子扔进河里,你就死?定了。”

柳襄面色略有些复杂的盯着他。

是她的错觉吗?他似乎很怕水。

“世子先放开我,我去打点水上来给世子擦一擦或许会好?些。”柳襄道。

她没真想将他丢下去。

她方才?其实只?是下意识问他一句,随后就意识到他身子弱不管会不会水都不可能让他泡在河水里。

谢蘅听了这话,才?察觉到自己?紧紧握住她的腰身,眼神微闪后飞快放开了她。

柳襄拿着水壶去打了冰冷的河水上来,将帕子打湿,给谢蘅擦拭额头。

冷水能更快的将药效降下去。

谢蘅也知道这点,任由她给他擦拭。

额上的冰凉确实让他好?受了许多,但灼热的并不只?是脸颊。

柳襄很快也意识到了,几番犹豫后试探的拉起他的衣袖给他擦拭手臂。

其他的地方她不可能碰,只?能从这几处能着手的地方下手。

她轻轻握住他的手,动作轻柔而仔细。

谢蘅半眯着眸子瞧过?来,那只?手比他小很多,他的手掌压下去几乎能完全?覆盖,可就是这样一双看似柔弱的手,却能舞得动枪,杀的了敌。

除了好?色,这个女人好?像还真没有什?么能让他讨厌的。

他的指尖无意识的在那层茧上轻轻摩挲。

柳襄擦拭的动作一滞,抬眸看向谢蘅,却见他望向河面,不知在想什?么。

她轻轻皱了皱眉,垂目看着他的指尖轻而有序的磨蹭她掌心的茧。

她知道男女授受不清,他们其实并不适合独处,尤其是在他中了药香后,可二表哥是刑部的人,他留在那里会更合适,而她又不知重云何时?才?能找到他们,总不能将他一个人丢着。

就算将来他们老死?不相往来,可现在他们是盟友,是同伴,无论?如何,她都要保证他的安全?。

而她也怕他们独处一屋会出事,所以才?带他来了护城河。

此?时?此?刻,她无比确定自己?的选择是很正确的。

她对这张脸简直是无法抗拒。

若他再?勾引她,那就更不可能忍得了。

当?然,她也知道他并非是在勾引她,只?是在药效下无意识的举动罢了。

柳襄只?当?不知,默默的继续用?冰冷的帕子给他降温。

大?约又过?了半刻钟,药效终于慢慢的降了下去。

燥热明明已经退却,可他的手却仍然似无意识般握紧掌心的手不放。

柳襄伸手碰了碰他额头,没有方才?滚烫,脸颊的潮红也尽数消散,她总算是放下了心,不再?继续给他擦拭。

而后,她垂目看了眼紧紧攥住她的手,几番欲言又止后,终究还是没有吭声。

攥吧,反正她也少不了一块肉。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二人都没说话。

他们靠在柳树上望着河面,感受着河风,内心竟奇异般的安宁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谢蘅才?突然开口:“你觉得,真的是畏罪自尽吗?”

柳襄愣了愣后,摇头:“太巧合了。”

是啊,太巧合了。

好?像这一切都是为?顺应他们而发生。

“就此?结案,褚公羡能出来。”谢蘅又道。

柳襄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若他们结案就能保住褚公羡,若是提出疑点继续追查,难保下一个畏罪自尽的不会是褚公羡。

这看似平静的玉京地下还不知是怎样的肮赃。

“此?案虽结,但我们还奉命查奸细。”

过?了好?一会儿,柳襄偏头看向谢蘅,正色道:“早晚有一天会水落石出。”

谢蘅闻言也转头看向她。

虽然执着,却不执拗,在某种程度上来讲倒也算通透。

对视半晌,各自默默挪开视线。

最初,谢蘅其实并不愿意卷进这些漩涡中,他不知道能活多久,只?想在剩下的日子里过?的舒心些。

但树欲静而风不止,有人看不得他这么潇洒。

既不能平顺的过?这一生,那不如就更轰轰烈烈些,他不好?过?,他们谁也别想好?过?!

“一切,才?刚刚开始。”谢蘅盯着河面,沉声道。

柳襄闻言遂灿烂一笑:“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她一直向往玉京的繁荣光鲜,到了这里慢慢才?知,这光鲜背后还不知有多少见不得人的阴谋,婶子总是不让她多管闲事,可现在她是奉旨查案,光明正大?,她一定会拼尽全?力惩奸除恶,护卫家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