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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捂唇轻笑:“都够了啊,我看啊,你们?就是想赢昭昭的钱,一个个的嘴跟抹了蜜似的。”

“昭昭我们?好好打把钱赢回来。”

柳襄被激起几分斗志,但叶子牌光斗志没用,很快,她又输了一堆碎银子。

“承让啦承让啦。”

“妹妹要在?这?里呆多久啊,若是妹妹嫌闷,我们?随时都可以来陪妹妹解闷。”

李氏觑了眼几人,没好气道:“说?的好听,就是想赢昭昭的钱。”

柳襄无所谓的笑了笑:“无妨啊。”

“我跟姐姐们?在?一起,玩的很开心。”

夫人们?听闻顿时乐不?可支:“宋姑娘开心就好。”

李氏这?时也?道:“那就听昭昭的。”

又玩了一会儿,不?知是谁开了个头提到了婚事上,难免就说?到了柳襄谢蘅。

“宋姑娘的未婚夫貌赛潘安,可真是让人羡慕啊。”

另一位夫人忙接话?:“是啊是啊,我活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玉公子那么漂亮的公子。”

柳襄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羞赧。

这?时,便听一位夫人道:“对了,宋姑娘可去过云华寺。”

柳襄一愣:“云华寺?”

“是啊。”

夫人意有所指道:“这?可是每个在?溯阳城常住的人必去的地方,宋姑娘若有空,去拜拜才好呢。”

柳襄眨眨眼,略有些疑惑。

那夫人便解释道:“众所周知,云华寺求姻缘是最灵验的。”

她朝柳襄挤挤眼道:“像玉公子这?么漂亮有钱的未婚夫,宋姑娘可要牢牢握在?手里。”

她话?一落,另外?一位夫人也?道:“确实,前?段日子族中一个侄女姻缘不?顺,便诚心去拜了拜,回来没多久就得?了一桩好姻缘。”

柳襄眼睛发亮:“当真这?么灵验?”

等了这?么多日,总算是对她出?手了。

“真真的。”

夫人笑着道:“我前?段时日也?听人说?过呢。”

柳襄便问道:“这?云华寺远吗?”

夫人道:“不?远的啊。”

“坐马车去也?就半个时辰,不?过只能到山脚下,后头的路得?拾阶而上。”

柳襄眨眨眼,喔了声。

李氏见她意动,便道:“若是昭昭想去,改日我陪昭昭去一趟?”

柳襄闻言开心道:“好啊,那就劳烦李姐姐了。”

“都是自家人说?什么劳烦。”李氏笑的柔和而亲近。

柳襄也?笑意盈盈。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多深的交情。

_

柳襄谢蘅在?姚家用了晚饭才回的客栈。

“世子那边怎么样了?”方才姚修成坚持派人送他们?回来,便无法在?马车上商讨。

谢蘅往榻上一坐,揉了揉眉心,隐现疲态:“差不?多了。”

“姚修成给我看了弓弩图纸,还拿出?了朝廷文书?,说?的冠冕堂皇。”

“竟有文书??”

柳襄给他倒了杯茶递过去道。

“嗯。”

谢蘅接过来抿了口,才道:“弓弩是送给枢密院的,只不?过他们?偷梁换柱,瞒天过海另锻造一批卖给了北廑。”

“只有弓弩吗?”

柳襄沉默片刻后。道。

谢蘅点头:“只给我看了弓□□。”

“世子还记得?图样吗?”

柳襄问道。

“记得?。”

谢蘅唤玄烛备笔墨,出?现的却是乌焰。

笔墨备好,谢蘅将看到的弓弩样式画了下来。

柳襄脸上一片暗沉。

“这?不?是我军用的,至少我没有见过。”

谢蘅盯着图样看了片刻,缓缓放下笔。

近年来边关?战事频发的只有北廑边境,如果柳襄都没见过,那就说?明这?批弓弩并?不?是给枢密院的。

“他透露了上头的人是兵部,我说?要斟酌几日。”

谢蘅:“他给我三日的时间。”

柳襄嗯了声,悄然攥紧拳。

“李氏跟你说?过什么?”

谢蘅看向她道。

柳襄如实道:“约了几位夫人来,借别人的口提起云华寺求姻缘很灵。”

“应当只是冲我来的。”

谢蘅瞥她一眼,淡淡垂眸:“嗯。”

“约的何时?”

柳襄:“没说?死,我回来问问你。”

谢蘅想了想,道:“那就三日后吧。”

“可以收网了。”

柳襄:“嗯。”

“在?姚家?”

谢蘅默了默,摇头:“在?云华寺。”

柳襄没有意见:“好。”

“我明日便让人给李氏送信。”

“嗯。”

谢蘅瞥了眼乌焰,道:“玄烛呢?”

乌焰轻轻呼出?一口气,道:“一回来就去在?玉公子房里了。”

“世子和云麾将军离开没多久玉公子就开始闹,一会儿要好酒一会儿要美人,还要花魁名伶,属下和长庚应付不?了。”

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跟养了个祖宗似的。

玄烛确认谢蘅柳襄出?了姚家,没有什么危险了,才和长庚换了位置,提前?赶了回来。

不?是怕他闹出?什么事,而是怕他吵到谢蘅。

玄烛将门踢开,房里这?才消停。

谢蘅沉默半晌无言。

几年过去,早已物是人非,倒只有这?个破孩子,一如既往的闹腾。

柳襄这?时喃喃道:“看来他并?不?怕刀。”

谢蘅看她一眼,淡声道:“并?非不?怕,只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柳襄:“……那他忘得?还真是快。”

她看见谢蘅眉眼间的疲态,起身道:“我回去了,世子早些休息吧,明日再议。”

谢蘅:“嗯。”

看着柳襄的背影消失,谢蘅才让乌焰备水,洗漱完,他叫住要离开的乌焰:“你主子来什么信了吗?”

乌焰沉默几息后,如实道:“殿下来过几次信,都是问世子身体可安。”

谢蘅哦了声:“下去吧。”

“是。”

明明困乏的厉害,躺到床上却一时半会儿比不?上眼。

黑夜中,谢蘅摩挲着手中红玉猫猫玉佩,盯着纱帐顶思绪游离。

身体可安?

大?概是安不?了了。

他其实心中一直都很清楚,这?些年谢邵谢澹二人对当年的事愧疚难安,也?都始终无法释怀。

他避他们?数年,起初是真的很气,每次被病痛折磨的痛苦难熬时,他恨不?得?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们?,恨不?得?冲进宫将害他之?人一一斩杀。

可当冷静下来,他便又没了这?个念头。

因为?他知道,这?一切与他们?二人没有关?系,他们?都不?知情,偏偏害他的又是他们?的至亲。

知道谢邵每日为?他抄佛经祈福,与皇后娘娘离心;知道谢澹因此不?再对贵妃抱有期待,记恨上贵妃时,他很愤怒。

他甚至希望他们?参与其中,这?样,他就能理所当然的恨他们?。

可他们?却连让他恨他们?的理由都不?给。

每年中秋他们?都在?明王府外?最近的客栈里枯坐半日,子时后才离开。

那一天厨房送过来的月饼,总有几块来自宫中。

因为?他们?曾经说?过,他们?要一起度过以后的每一个中秋。

对于那些年的他来说?,他们?内心越愧疚,越不?安宁,他便越高兴。

凭什么只有他一人过的不?好?

但后来他又想,那件事,他又何尝不?是咎由自取?

阮贵妃想害太子,皇后想利用他保护太子,而他救人心切,因此落得?一身病痛,不?是咎由自取又是什么?

他只后悔,不?该进宫。

若是重来一次,他绝不?会进宫!绝不?会去认识他们?!

但若重来一次,他会救谢邵吗?

谢蘅唇边划过一丝讥笑。

答案是,他会。

水底里有人,见落水的是他才没敢动,若是他不?救,谢邵会死。

诸多愤怒,崩溃,恨,就这?么循环往复的折磨着他,

直到去岁,他知道了自己原来时日无多,他那时第一反应是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