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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蘅实在看不下去,转过头:“你以?后出去千万别说你的书法是本世子教的,不仅糟蹋了本世子的名?声,还污了陛下和乔家两位老师的名?誉。”

不同于?玉明澈只教了几个月,重云自来到他身边,他读书习字都是他亲自教的,因为他虽不至于?像玉明澈一样气走夫子,但?学不进去,他不是走神就是打瞌睡,夫子也没法子

要?真算起来,他算是陛下和乔家两位老师的徒孙了。

重云:“……”

他又认真看了眼自己的字,当真有那么难看吗?

他觉着还能看啊,至少比玉明澈的张牙舞爪要?好?上太多了。

玄烛昨日拿过来,乍一瞧去还以?为是道士化的符。

重云写好?信,吩咐人快马加鞭送去玉京,而后他收拾笔墨时,看到了谢蘅的字帖,他犹豫片刻打开看了眼,然?后迅速收好?。

他承认,他的字确实是见不得人。

修整好?后,车队继续启程。

柳襄的马车紧跟在谢蘅后头,这次赶路有些急,她?担心谢蘅身子受不住,每次出发前,总会过来问?问?。

谢蘅这几日不怎么愿意露面,每次都是重云应她?。

她?知道重云师承太医院首,有他在,她?要?放心不少。

因行踪已经暴露,此行几乎没有耽搁,五日后便到了阜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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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殿

谢澹拧着眉头拿着信看了许久,才起身道:“传大?理寺卿,立刻围兵部侍郎府。”

白榆一愣,兵部侍郎?

他记得兵部侍郎和虞家是姻亲,所以?众所周知,兵部侍郎是太子门生。

但?白榆也清楚,谢澹做事向来都是有盘算的,便只问?道:

“主?子,以?什么理由围府?”

谢澹沉声道:“私造兵器,卖给西鈺。”

白榆闻言震惊的抬头看向谢澹,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烟墨也同样惊愕的看向谢澹。

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且一个不好?东宫也得跟着遭殃!

“你亲自盯着……”

谢澹话?音一顿,深吸一口气后道:“罢了,我亲自去一趟。”

这件事绝不容任何闪失!

“你先去拿人,我去见父皇。”

他得将这个案子死死握在手?里。

“是。”

谢澹刚求了旨意出门,便撞上了过来面圣的谢邵。

谢邵瞥了眼他手?中圣旨,但?:“二弟这是急着去哪里?”

谢澹面色微沉,冷声道:“奉旨拿人,皇兄要?去见父皇?”

谢邵一愣:“拿谁?”

谢澹并未答,只意有所指道:“皇兄大?祸临头倒是淡然?。”

谢邵眉头微拧,再次看向圣旨,似乎明白了什么:“阿蘅那边有消息了。”

“是啊,难道皇兄没有收到吗?”谢澹缓缓靠近谢邵,沉声道:“卖国重罪,皇兄这太子之位,怕是坐不稳了。”

谢澹说罢便拂袖离开,谢邵则被那句卖国重罪震在原地。

阿蘅到底查到了什么!

谢邵伫立片刻后,果断折身出宫,往乔家而去。

乔大?爷得知他的来意,亦有些坐不住了,赶紧吩咐人出去查探。

没过多久,消息便回来了。

“禀太子殿下,家主?,溯阳府尹指认兵部侍郎私造兵器,卖给西鈺,二皇子带大?理寺围府搜查。”护卫停顿片刻,才继续道:“目前已在兵部侍郎府找到暗室,搜出金银财宝无数。”

谢邵和乔大?爷皆是震惊不已。

这句‘无数’指的是金额太过庞大?,目前还没有清点出来!

“另,世子已经查清,两年前朝廷拨下的五万两赈灾银并没有到达平堰,而是溯阳府尹姚慷用于?私造兵器,以?至于?平堰埋骨三千!”

谢邵二人还来不及作何反应,护卫便又开了口。

“还有……”

护卫面色难看道:“姚慷的证词中,称将兵器卖给西鈺乃是兵部侍郎牵的线,但?他并不知,本该到西鈺的上等兵器出现在了北廑军中。”

听?到这里,谢邵和乔大?爷几乎同时站起了身。

谢邵面色微微发白,怪不得谢澹会说那样的话?,如此大?祸,只要?与他扯上一点干系,他这个太子也就做到头了。

“殿下,莫慌。”

乔大?爷率先回神,神情凝重道:“现在万万不能自乱阵脚!”

谢邵闭上眼,尽力平复好?心绪,好?半晌才睁开眼,缓缓道:“老师,阿蘅一定给我们留了余地。”

乔大?爷神色复杂的看向他:“这么大?的事世子没有事先给殿下递消息,而是直接将罪证送到了二皇子手?中,殿下,您当真还信任世子?”

谢邵毫不犹豫:“我信。”

乔大?爷几番欲言又止后,终是作罢。

“现在当务之急,是将虞家摘出来。”

这件事虞家虽是清白的,但?兵部侍郎的夫人是虞二老太爷的女儿,若被有心人拿此大?做文章,必要?出大?事。

谢邵沉声道:“若兵部侍郎勾结了北廑,那么一定会咬上虞家,东宫不稳,朝廷内乱,是他们想要?看到的。”

乔大?爷也正是担忧这点。

他快速思?索一番,道:“殿下,立刻派人保护姚慷,务必让他活着到玉京。”

谢邵听?明白了乔大?爷的意思?,后背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一旦姚慷出事,这口锅一定会栽在虞家头上。

但?很快他就想明白了,道:“老师,姚慷就是阿蘅给我们留的办法。”

乔大?爷还没反应过来,谢邵便道:“我立刻请命,亲自去押送姚慷。”

乔大?爷忙道:“这太冒险了!”

“一旦姚慷在殿下手?上出了事,殿下无论如何也洗不清了。”

“但?这是现在最好?的办法。”

谢邵冷静下来,道:“我不仅要?去,还要?大?张旗鼓的去,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去带姚慷回玉京受审。”

“我为一国太子,天下人虽不会信我勾结北廑敛财,但?阮家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们会不留余力的栽赃,这个案子只要?让虞家沾上半点脏水,便再难脱身了。”

乔大?爷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是殿下,太危险了。”

谢邵却道:“我信阿蘅。”

乔大?爷一愣:“殿下的意思?是?”

“姚慷既然?是我解局的关键,那么阿蘅就一定不会让他出事,若我猜的不错,阿蘅一定派了人暗中保护姚慷,亦或者想了别的法子送姚慷进京。”谢邵解释道。

乔大?爷便道:“若世子真想了别的法子送姚慷进京,殿下就不怕错过了接不到人?”

“只要?我出京,人便一定会送到我手?里。”谢邵道。

乔大?爷愣了愣,而后轻笑?了声:“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们了。”

“既然?殿下已有决策,臣自全力配合。”

谢邵却道:“老师哪里是看不懂,只是不愿深思?而已。”

乔大?爷淡笑?不语。

而后才道:“光姚慷还不够。”

谢邵便无声看着乔大?爷。

乔大?爷一怔后,反应过来:“难不成?,世子还算计到我了?”

谢邵微微颔首道:“阿蘅前几日来信告知宁远微一事时,在信末尾说了句,若出事,立刻来寻老师。”

乔大?爷:“……”

乔大?爷气的冷笑?了声:“他在乔家那几年我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而今倒好?,连个信都不给,就直接将我算进去了。”

谢邵知乔大?爷并非真的生气。

只当没听?见,好?奇道:“不知老师有何解法?”

乔大?爷摆摆手?:“臣得去见一见父亲,此事还得父亲出面。”

说罢,他看向谢邵,郑重道:“殿下,姚慷绝不能出事,殿下快去快回。”

谢邵颔首:“嗯。”

“还烦请老师立刻去一趟虞家,让外公马上进宫请罪,识人不清之罪。”

乔大?爷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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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澹将人带回大?理寺,便得到了谢邵请旨押送姚慷进京的消息。

他沉默片刻,吩咐白榆:“派一些身手?好?的跟着。”

白榆应下:“是。”

“等等。”

白榆顿住脚步:“主?子。”

“平堰还有信过来吗?”

白榆自然?明白谢澹指的什么,摇头:“没有了,自拦了乔四姑娘两封信后,平堰那边就再没有信送过来。”

谢澹垂眸:“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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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阜水,柳襄带人去了县衙,调取宁远微的资料。

谢蘅连着赶了几日路,已有些撑不住,在客栈休养了一日。

次日,谢蘅脸色勉强好?看了些。

柳襄确定他无碍后,神色复杂道:“宁远微的身世……有些复杂。”

谢蘅看着她?手?中密密麻麻的卷宗便觉头疼,而柳襄也没有递给他,叙述道。

“宁远微出身贫苦,七岁那年父母双亡。”柳襄紧皱着眉头:“他的姐姐,也是那年死的。”

谢蘅拧眉:“他姐姐那年多大??”

“十五。”

柳襄紧紧捏着卷宗:“他的姐姐九岁就到县衙里做了烧火丫头,逐渐长大?后,容貌出挑,被前任县令看上要?纳她?为妾,她?抵死不从,撞在灶上而亡。”

“他的父母为替女儿申冤,却因冲撞前任县令被罚二十丈,身心受创下,先后过世。”

谢蘅立刻抓住了关键:“前任县令?”

“嗯。”

柳襄道:“前任县令在事发一月后被举报贪污获罪,如今的县令上任后,给宁远微翻了案,还了宁家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