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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姿丰等人莫名就觉得方年排面是真高。

寒暄完,平书招呼道:“小方,听苗部长说你这里搞了个万亩工业园就想来看看,请你带我们走一走。”

方年连连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麻烦各位领导上园区的电瓶车,工业园面积有些大。”

“……”

相较于上个月底苗为来考察,前沿工业园又多了一些新的变化。

别看只有半个月功夫,其中有些之前在建的建筑都封了顶。

前沿一向是愿意在这种基础建设上以最大限度的投入来换时间的。

让苗为很是感慨的说了句:“上个月底我才来看过,今天再看,颇有一种日新月异的感觉。”

“是工人们不辞辛苦的功劳。”方年微笑道。

平书微微笑着,没有插嘴。

工业园跟平常差不多,该干活的还是在干活,承建单位该搞建设的还是在搞建设。

只是会配合相应部门的工作,减少到处晃的频次。

有人道:“这就是半导体工业园了吧,真是壮观啊。”

“这也有几千亩占地了吧,要是完全建设完成的话,怕都是一个工业小镇。”

“蔚为壮观。”

“……”

跟着来的领导们都颇为感叹。

单以整体设计风格和占地面积等来算,庐州前沿这个工业园,在全国范围内都算是较为可观的。

若是再加上高科技含量,应该是独一份。

这也真得感谢孙淦泷和吴侟嵘先后两任庐州书记的大力支持。

要不然哪有这么顺利。

平书的考察比较细致,围绕着整个园区转了圈,哪怕是生活区也没放过。

末了,还是点评了句:“你们这生活区搞得有声有色,很不错。”

“……”

……

大会议室里,各方分别落座。

苗为主动开口:“方总,请你给我们介绍介绍这座工业园。”

方年自是当仁不让,以尽可能简略的语言简述了工业园的分类等。

也简单提了提一些项目的进展。

大概花了不到四分钟。

很是克制,一点都不吹嘘成绩,而且是完全脱稿。

这就是方年同学身为学霸的必备技能。

听方年说完后,有领导提出了问题:“据有关消息,贵司去前年在研发经费上的投入都十分可观,不知道方总可不可以简单讲两句。”

方年轻轻点头,介绍道:“2011年,前沿研发费用支出为337亿人民币;

2012年,前沿研发费用支出为496亿人民币。

2013年预算研发费用支出约700亿人民币。

截止至2012年12月31日,前沿的研究开发人员有21000多名,占公司总人数的65%。”

又有人问:“方总还没说贵司缘何要如此大力支出研发费用?”

方年微微一笑:“当然是因为有需要,没有无缘无故的产品。”

“……”

“贵司如此海量的投入研发费用,做出了哪些成果?”

方年冷静道:“不知道领导想了解哪些方面。”

领导说:“都有吧。”

闻言,方年愣了下,然后坦言:“抱歉,这个我也不了解,我只关心少量重点项目的进展;

前沿旗下有七个实验室,与其主要合作的12个前沿院中有数百个研究中心,以及全国数以千计的高校研究所、科研单位等,开展了数以万计的在册项目,各有成果;

此外还有部分工程师们乃至科学家们自行开展的项目;

以及前沿学术、前沿生态通过资金和知识产权介入的数十万计研究项目已经或正在产出成果……

所以,您这个问题有点难为我了。”

领导心里有一万头曹尼玛奔踏而过。

这也太淦了。

其实越是了解前沿,才越会知道前沿到底有多可怕。

方年的这番话让许多领导若有所思。

很多人心里都在念叨:“看来前沿在产学研政用一体化走得十分深入和顺畅!”

很多人忽略的前沿社团其实真的是核心,它像是一条线,把全国所有的‘珍珠’串成了一张‘珠帘’。

最终促成前沿在任何领域开展任何形式的研究项目都能畅通无阻。

也是胜遇实验室在去年差不多这个时候忽然那么惊艳的原因之一。

表面上大家以为前沿就是几个实验室的研发能力很强。

实际上,前沿的研发能力是没有极限的。

只要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前沿就有能力干成,无非是时间早晚、投入多寡而已。

“……”

大家各有简单的了解后。

平书忽然开口说了句:“小方,几次见你,发觉你似乎一直十分紧迫,甚至,我也听闻曾有院士抱怨前沿给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前沿取得的成绩是十分瞩目的,能否跟我们讲讲个中缘由。”

闻言,方年略作整理,郑重的吐出几个字:“因为我们没有标准。”

接着方年心平气和地道:“先不说前沿,就说我们的高校学府,理工大类下有众多子科目的专业课程有多少只是学习一样工具的使用方式?

工具使用固然重要,但对于高等学府来说,更重要的难道不是去了解工具的工作原理,在这样的基础上展开更深入的研究,让工具变得更加好用?

尤其是泛工业类尤为触目惊心。”

“我说得直白一点,这些工具有几样是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上的?”

“但凡有一天这些工具不给我们用了,我们是不是连如何正常工作都不懂?”

“其实这种大事情与我一个小商人无关。”

说到这里,方年话锋一转:“说回前沿,很简单,我不想沦为别人分工的对象。”

“别人的标准规则再漂亮也是别人的,与我们无关。”

“是,我是很有紧迫感,因为社会发展实在是太快了,快到我们很容易掉队,如果不尽快建立我们的标准,将始终逃不开被别人分工的可能性;

这种事情根本容不得今天拖明天,明天拖明年,只能是越早越好,不然每过一天,就需要付出多一份的代价。”

“人类的习惯很可怕,举个简单的实际例子,女娲的‘泰山’系统在中立评测机构那里根本不输于微软的Windows,但‘泰山’普及率却那么可怜。

就算不提前沿,苹果的OSX也远比微软的Windows更易于操作,占有率也一样很可怜。”

“在无数行业里,人类被养出来的习惯就是一种标准,如此而已。”

“……”

方年说完后,会议室久久没有人出声。

方年同学是懂得如何合理的运用语气,让大家更注意自己说得每一句话。

结果还是很好的。

苗为身为工信部的部长,很快提出一个问题:“也就是说,前沿所有的科研成果突破,并不是为了解决被西方卡脖子的问题?”

闻言,方年微微一笑:“其实是同一个意思,之所以被卡脖子,不是因为我们完全没有,是我们在他们的标准里不够优秀,当然事实上也确实有不优秀的地方。”

“但如果我们有自己的标准,可以定义被世界接受的优秀,我们就有了解脱枷锁自由努力的方向,而不是在别人的标准里循规蹈矩。”

其实方年的意思很简单。

还是之前跟苗为提过的,将来一定是两套标准的时代。

国内一定要有自己的标准,依托于自己的标准才有可能建立稳定可靠的生态。

才不是建在沙子上的城堡。

有了自己的标准,建立的生态才是属于自己的。

与其说前沿是在尽力突破欧美国家的科技封锁,不如说前沿是在调动很多人的自主思考能力,建立属于自己的体系。

这个世界除了标准以外,还有中立的评估方式。

先在中立的评估方式中成功领先,再普及自己的标准与生态,才能逃开被迫分工的可能性。

这当然很难,因为现在很多的科技结晶都是因为上世纪的几次战争发展而来,天然的就是被白头鹰掌握着。

苗为抿着嘴说了句:“难怪对你来说,那些听起来很奇迹的成果并不让你觉得骄傲。”

方年轻轻眨了下眼睛,没吱声。

心里:“果然是个糟老头子,我什么时候不骄傲了,我觉得我牛逼坏了!”

“……”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说了不少。

最后,平书微微笑着说了句:“小方这是给我们上了一课啊,我看小方比我们很多同志要看得明白得多。”

“……”

……

午前,平书等人与方年等人合了影,然后各自上车。

不大一会,方年又被喊上了考斯特。

一上车,方年就看到了坐在那的平书朝他招手,考斯特上面只有平书一人。

在平书对面落座,平书平和开口:“小方,你今天的这番话说得振聋发聩啊。”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的口号我们喊了很久,结果很不乐观。”

“……”

平书简单说了两句,话锋一转:“苗部长很想给你们申请一些补贴款,是因为这原因吧?”

闻言,方年搔搔头,还是照实说道:“不是,苗部只是在楼顶看了工业园很久,忽然想给前沿申请补贴款的。”

“哦?”平书微有意外。

“……”

又说了两句,就在方年寻思自己是不是该主动起身离开的时候,平书忽然说了句:“听说你老家是一个比较落后贫困的小山村,你对贫困怎么看?”

方年一愣,刚想说话,就看到平书平和的目光盯着自己。

他一下就明白了过来,只好实话实说:“以我的实际例子来说,我侥幸的通过高考离开了家乡,现在我有了一些能力,就会想办法反哺老家,如果越来越多有能力的人离开老家再反哺老家很容易形成良性循环,贫穷就会消失;

小山村的能人当然比例会小,不过如果有良好的教育环境,比例就会一代代变多。”

听方年说完,平书似乎沉吟了下,然后才说:“小方啊,要努力!”

方年也不懂平书忽然这么说的意思,只是认真点头。

平书当然知道是方年促成的当康公益基金,也看得出前沿在高校教育领域的海量投入。

甚至……

他的案头上曾经有摆上过智库对方年的全面分析报告。

比如认为方年是个罕见的天才,对商业有常人难以企及的敏锐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