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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不理。◎

堕落为凶邪的老村长已经完全不能称之为人了。

它像野兽一样翻滚,把狄春和他的臂刀狠狠甩摆出去,一人一刀先后重重撞击在远处的山石上。

狄春无力地挣了挣,然后晕了过去。

凤宁的身体也像荡秋千一样抛向半空,她死死攥着刀柄,硬是把自己拽了回来,手脚并用地糊在这只凶邪背后。

事已至此,再没有任何侥幸,唯有你死我活。

凤宁感觉自己就像骑着一头狂暴.乱闯的野牛,它轰隆隆暴走,所经之处山石被撞得粉碎,树木整排嘎吱断裂,地面被撞出一个又一个深坑。

她的身体胡乱地拍击在树木和山岩上,砰砰闷响,仿佛内脏都要吐出来。破碎的树枝和飞扬的尘土刮得皮肤生疼,浑身上下没有哪里不是火辣辣。

凤宁被激得凶性大发,“啊呜”一口咬住凶邪的后颈,任凭它如何疯狂摆头,就是牢牢粘住它不放。

它一时拿凤宁没辙,流着黑血的眼珠四下一扫,盯上了那些惊惶逃命的村民。

它轻易追上他们,镰爪一挥,收割一命。

村民伤亡惨重。

山间地面有脏污的积水,鲜血喷洒下去,融成一片黏腻浑浊的粉灰色。

这些污浊颜色不断从凶邪布满血丝的眼底晃过。

它杀得痛快,口中却不断发出痛苦的咆哮。

它不明白身体深处那些撕心裂肺的疼痛从何而来,它也不懂眼前闪过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究竟意味着什么。

树下绕膝的孩童、篾骨支楞的老摇扇、陆陆续续升起的炊烟、打谷场上经年的壳香……

它仰天长啸:“呜啊——”

浑身伤口在狂乱的撞击中不断崩裂,只听“咔”一声脆响,被狄春斩过的左膝再承受不住狂暴的冲击,生生被自身重量压断。

黑血淅沥洒过这片熟悉的土地。

老村长化身的凶邪不断发出悲鸣。

凤宁也快要坚持不住了。

她的手臂沉得像是灌满了烧红的铁水,每吸一口气,从鼻腔到胸腔都像在吞针一样刺痛。

当这只凶邪仿若马失前蹄般翻倒时,凤宁再也抓握不住,身体“呼”一下飞过它的头顶,后背狠狠掼到了地上。

她摔了个七荤八素,脑袋嗡嗡直响,身体像是断成了好几截。

凤宁单手支撑着地面蹲起来,甩了甩沉重的脑袋。

“不痛!”

“凤宁还能打!”

她踉跄起身,扑向正在挣扎着准备跳起来的凶邪,摁住脑袋,把它狠狠往地上一掼!

“嘭!”

尘土飞扬。

她顺势拔出卡在它颈侧的刀,狠狠刺向它的咽喉。

“叮——”

它扬起左边镰爪抵住了刀锋。

它已是强弩之末,但仍然能够与她角力。

镰爪推拒着短刀,锋利泛光的爪尖一点点逼向凤宁的眼睛。

“咔、滋……”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钝钝响起。

双方都已接近脱力,只凭本能一股狠劲,进行最原始的生死搏杀。

刀尖和爪尖在极小的范围内来回移动。

每一寸前进或后退,都伴随着骨骼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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