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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落石出?!◎

有的人, 死了就死了。

有的人,却能够一直活在别人的记忆里,鲜活如初。

凤宁发出了人生第一个哲学疑问:“身体的死去和心灵的死去, 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死亡呢?”

她继续发散思维:“好人死后还能活在别人心里!坏人就不行啦!”

封无归弯起眼睛。

“那可说不好。”他笑眯眯道,“除了流芳百世, 还可以遗臭万年。”

凤宁:“……”

她凶巴巴朝他扮鬼脸, “千年王八,万年鳖!”

*

日子一天天过去, 香山村一如既往地平静安宁。

唯一的可疑人物翟夫子并没有露出任何“马脚”,他已经完全习惯了香山村的生活, 和孩子们越来越亲近, 越来越熟悉,有时候说话语气不知不觉就像极了扶香姑娘, 唠唠叨叨。

而扶香姑娘也学会了翟夫子的各种生活技能——制作竹香四溢的宣纸浆、酿造各种花果甜酒、寻野生矿石烧制朱红和石青。

她嘴里时不时就能蹦几句“之乎者也”, 引得孩子们一阵偷笑。

大伙都说这叫“夫妻相”, 暗戳戳等着吃喜糖。

当然, 孩子们在笑话扶香姑娘和翟夫子的时候, 顺便都要带一带家里那对小青梅小竹马。

每次被众人打趣, 凤宁只能捧住胖脸忧伤叹气:“是哒是哒,我们还有一只崽。”

孩子们哄堂大笑。

他们从山上薅来香茅草, 缝了一只香喷喷的布娃娃, 送给青梅竹马当崽崽。

一群无脸人捧着无脸的布娃娃, 场面可以说是非常惊悚了。

惊悚的凤宁偷偷背转身,揉了揉眼睛。

在孩子们的怂恿下, 凤宁握住翟夫子用兔子毛制成的毛笔, 沾了扶香姑娘自制的墨汁, 轻飘飘给无脸布娃娃画上了五官。

“哇!”孩子们模仿扶香姑娘的语气, 大声夸奖,“真好看!一看就是阿宁宝宝和归哥亲生的崽!我们宝宝真是个画画小天才!”

“哇!栩栩如生!”

“说,翟夫子是不是偷偷教你绘画啦!”

凤宁被夸得飘飘欲仙。

晚上躺进被窝,滚来滚去睡不着。

她悄悄戳了戳封无归的腰:“我有一个想法……”

“……”封无归,“不,你没有。”

凤宁皱起双眼抗议:“我有!”

白天的事情提醒了她。既然她是个画画小天才,为什么不帮无脸人们画上五官呢?

纵然万般不情愿,封无归还是被拖出被窝,生无可恋地坐在院子正中的月光下,给她磨墨。

他恹恹开口:“我说——”

凤宁果断打断施法:“不,你什么也不想说!”

封无归偏要说:“画出脸来,看着不难受?”

在已逝之人身上投入感情,岂不是自寻烦恼?

凤宁沉默了一会儿。

她小小声说:“他们在我心里,已经有自己的样子啦。”

她扬起脑袋,露出大大的笑脸,“你放心,我会画得超像哒!”

封无归疲惫微笑:“……”

就是像才不放心啊。

*

次日,看着一张张和布娃娃神似的脸,封无归眼角微抽,一阵无语。

有那么一瞬间,他还真信了她的邪,以为她能把逝者画得栩栩如生。

真是白操了老父亲的心。

到了学堂,这群有脸人把翟夫子都给看愣了。

“你们……”

孩子们七嘴八舌告状:“宝宝捣蛋,夜里把墨汁涂我们脸上啦!早起来不及,下学回去再好好洗干净!”

翟夫子依旧皱着眉头,想说什么,忍了忍没说。

他走上讲台,低头木然看着台上的书本、教尺。

“为人师者,传道授业乃是天职。”他喃喃低语。

微微迟疑片刻,他翻开书本,找到昨日的标注,朗声开始授课。

他时不时便会停下来,神色略有些恍惚。

凤宁举手:“夫子是不是不舒服呀?”

翟夫子缓缓看了她一眼,摇头,继续讲书。

凤宁猛拽封无归衣袖:“刚才他看我的眼神,好陌生哦,就像忘了我似的……”

话音未落,便见他眸光一凛。

凤宁也倒吸一口气,睁大了眼睛。

忘了她?

忘症?!

不会吧……

心里有了想法,再观翟夫子种种异常,凤宁不禁越看越惊。

他确实像是突然患上了忘症。

时而摸教尺摸个空,时而把刚讲过的句子又重复一遍。

几次想要点人起来回答问题,目光在某个孩子身上停留片刻,皱了皱眉,似乎是因为想不起名字而作罢。

凤宁飞快和封无归交换眼神。

“是军师夺舍了夫子吧?是吧是吧?”

“不好说,再看看。”

除了忘事之外,翟夫子身上并无其他异常。

放学时候,凤宁想要缠着他观察情况,却被无情地轰出了祠堂。

她没有尝试爬墙——这是扶香姑娘的记忆世界,扶香姑娘并不是一位偷窥狂,只要翟夫子关上门,祠堂便成为不可窥探的禁区。

封无归:“往好了想……”

凤宁跳起来,双手捂住他的乌鸦嘴,“不准想!”

回到家,扶香姑娘已经做好了饭,笑眯眯招呼孩子们。

和翟夫子相处久了,扶香姑娘身上也有了几分书卷气,变成一个儒雅的姑娘。

“扶香姑娘!”凤宁果断告状,“翟夫子身体不舒服,还硬撑着给我们授课!”

“是吗?”扶香姑娘皱起眉头,“这么不爱惜身体……先吃饭,吃过饭,请郎中给他看看。”

凤宁吃了一顿食不知味的饭。

午后,她耍赖跟着扶香姑娘一同探望翟夫子。

翟夫子果然病了。

他因为忘了怎么开锁,把自己关在了厢房外面,茫然得像个孩子一样。

“我……我没事。”他揉着额心,“睡一睡就好了。”

扶香姑娘帮他开了锁,和郎中一起扶他进屋,将人安置到床榻上。

凤宁定睛观察。

翟夫子似乎很不自在,他轻轻抚摸床榻和被褥,然后抬起头,望望窗、桌、墙角书柜和衣柜,目光带着探究。

就像第一次来到这个房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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