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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西糖不由的顺着视线看过去,用蓝眸追问他们看自己干嘛。

结果刚对视上,两人就好像被吓到了一样,不仅第一时间收回了视线,还神色慌张的低下了头。

江西糖:“……”

莫名其妙,他们为什么一脸很心虚的表情。

“公主。”

江西糖听的太入迷,勺子里的甜水流到自己的手指都没注意,元归云拿出干净的手帕,动作温柔细致的擦干水渍后,低声道:“还想吃吗?”

江西糖回神,看着桌子上剩下的菜,摇了摇头,实话实说:“哥哥,我没有胃口了。”

他现在满心都是舞州的事情。

舞凜竟然擅自封州,不仅杀尽州内各种畜生,听说对小孩跟老人也丝毫不留情……因为手段太过残暴,消息传出来后,立即如同一股飓风一样,到处刮。

元归云没有打断江西糖的思考,他接过勺子,将剩下的菜跟饭都吃干净。

不是因为饿,只因为公主不喜也不愿意浪费食物。所以公主吃不完的饭菜,元归云会解决。

到底是真是假?

江西糖像猫猫一样竖着耳朵一边听四周有关舞州的聊天声,他不愿相信他还没有走到天衍宗,舞凜就被淫雾逼得已经双手沾满了鲜血,不得已用这种自杀的方式,保护舞州。

重点……明明淫雾仍然只在清水州盘旋,暂时没有入侵舞州。舞凜何须如此?

“公主,走吧。”

元归云牵起江西糖的手,起身。

“哥哥,去哪?”江西糖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维,懵懵的。

“问阿莫。”元归云说。

沉默寡言的阿莫在马厩,淡淡的半月挂在漆黑的天上,这里远离了热闹,只有蟋蟀昆虫的声音,还有马儿偶尔的嘶吼与马蹄摩擦地面的声音。

阿莫嘴里咬着吃了一半的干粮饼,用一只手,动作温柔的打理着踏云的鬓毛。

听到脚步声,他抬头看见来者,神色并不意外,没等询问,就松手,比划了一段手语,完毕后,沉沉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元归云看,就像是知道元归云能看懂手语一样。

看吧,任何一个人,哪怕是沉默寡言的一头哑巴老黄牛,都有自己的生存智慧。

元归云确实看得懂手语,他也不意外阿莫知道。

阿莫第一次比手语的时候,公主在盯着帮忙翻译的舞凜,他却仍然看着阿莫的手。

估计在那时,阿莫就已经知道了。

“公主,他说,踏云是唯一幸存的千里马。其他马,都被舞凜下令绞杀了。当时,他就站在旁边,一边安抚受惊的踏云,一边看着马儿被杀死。”

阿莫继续比划。

元归云继续翻译:“踏云是因为公主需要,才逃过一劫,活着出了舞州。传言都是真的,舞凜走投无路,他没有办法,只能选择这样做,为了大多数人,放弃少数人的生命,已不在乎对错。”

江西糖沉默许久。

他看着踏云平静温和的双眼,心想,怪不得舞凜非要让他带上阿莫。

舞凜在愧疚,因此宁愿冒着惹怒他的风险,也要将阿莫送到踏云身边。

“……所以他不是在我走了之后才生出这样的想法,而是早有计划?”

江西糖已经明白,自己遇不遇见舞凜,现在的情况都会发生。

只是,他遇见舞凜,舞凜便多一条退路,舞州便多一份希望。

回到客房,江西糖沐浴完,坐在床边,长发披散着。

元归云用金线制成的柔软毛巾一点一点擦干公主带着水渍的头发。

江西糖并没有闲着,手里拿着一个小毛巾,低垂着睫毛,认真的擦着元归云仍然沥水的发尾。

“公主还想着舞凜的事情?”元归云忽然问。

江西糖点了点头,因为刚洗完澡,声音有些软绵,吐字的时候带着淡淡的水气:“我没想到他会那么狠,也想不到,他会这样做。”

江西糖心里其实很震惊。

因为他在洗澡的时候,换位思考了一下,发现如果他是舞凜,他是没有勇气做出这样的决定。

——用死亡的鲜血去置换生的希望。

“哥哥,我很尊重生命……但是我是不是过于看中生反对死,因此反过来被生命挟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