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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她柔声道:“夫君,要不要我安排她侍候你?”

苏曳道:“你就是这样爱我的啊?爱不是独占的吗?”

沈宝儿道:“可是,她真的很漂亮啊,真的好白啊,瓷娃娃一般。”

一边说话,沈宝儿一边坐了下去。

然后,就光哼哼唧唧,不说话了。

……

武昌!

钦差大臣赛尚阿冷斥道:“钦犯曾国荃呢?”

湖北巡抚彭玉麟道:“大人,曾国荃真的不在武昌啊。”

赛尚阿道:“彭玉麟,你长期负责水师,他们走私,劫杀商船,劫杀朝廷运粮队,运银队,你可知晓?”

彭玉麟躬身道:“回上差的话,下官实在不知。”

赛尚阿以钦差大臣的身份,对彭玉麟进行了叱责,接着他挥了挥手。

顿时,书房内的其他人走了出去,就剩下彭玉麟和赛尚阿二人。

赛尚阿道:“玉麟,不知道你如何看我?”

彭玉麟道:“论经历,论资历,当朝无人能出大人其右。”

赛尚阿道:“但是老朽无能,当时剿灭发逆遭遇大败,使得我十几年蹉跎。”

彭玉麟道:“不是老大人无能,而是所有人都低估了发逆,先帝又对您抱有了太高的期望。”

赛尚阿道:“不论如何,成王败寇,老朽从高处跌落,这般起伏跌宕,也让老朽看清了许多东西。”

彭玉麟道:“论对发逆作战之败,我们算败得最多。”

赛尚阿道:“对,你们湘军一开始败多胜少,一点点积累,一次次历练,方才有今日之成就,所以我们算是一类人。但是有些人,却仿佛生而知之,从未有过败绩,如此一来,倒是让人忍不住要相随。因为人生而盲目,前路漫漫,不知道出路在哪里,也不知道方向在哪里。有一个人在前头带路,而且他从来都没有错过,作为跟随者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彭玉麟陷入了沉默,他当然知道赛尚阿所说之意。

甚至他也能听出来,为何赛尚阿如此资历,如今已经七十古稀了,却依旧愿意为苏曳奔走,而且他和苏曳之前又没有任何交情。

赛尚阿道:“说来,苏曳还跟我说过一次往事。他当时要被曾国藩处死的时候,曾国藩遇刺,苏曳立刻就派遣小太监桂儿去武昌找你,想要让你来主持湘军,因为那样一来,他或许就有了活路。我这一次来武昌,其实苏曳根本没有抱有什么期望,也不指望我能够有什么突破,最大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彭玉麟。”

说到这里,赛尚阿停顿了片刻道:“苏曳对你彭玉麟抱有巨大的期待,所以哪怕这个时刻,也依旧是想要出面挽留于你。”

彭玉麟深深拜下道:“懿郡王如此看重,我彭玉麟感慨万分。但……非常惭愧,我别无选择。”

此时此刻,他彭玉麟的想法和曾国藩完全一样吗?

不见得。

但是作为湘军核心巨头之一,他必须跟整个湘军保持一致。

赛尚阿点头道:“了然了。”

然后,他也不再多谈,直接告辞离去。

……

接下来,赛尚阿召见了湖广总督官文。

因为湘军的缘故,之前的湖广总督都做不长,而官文上位之后,就如同菩萨一般被湘军供着,反而做得稳,做得长。

赛尚阿寒声道:“官文,你要死,还是要活。”

官文颤抖道:“我当然要活。”

赛尚阿道:“要活的话,就在这个奏章上签字。”

他毫不客气,直接拿着写好的奏折递给官文,让他在上面签字盖印。

官文接过来一看,顿时微微一颤。

这个奏章就是弹劾湖北巡抚彭玉麟,湖南巡抚李瀚章的。

因为他这个湖广总督,正好是湖南巡抚,湖北巡抚的顶头上司,由他出面弹劾,正正合适。

这里有一个小小知识点,湖广总督并不包含广东或者广西,而是源自元朝的湖广行省称呼,在清朝主要辖区就是湖北和湖南。

官文看了这份弹劾奏章,双手开始发抖。

赛尚阿寒声道:“签字,盖印都不会吗?”

官文道:“赛翁,您是老前辈,我就不和您拐弯抹角了,我不能签字盖印,因为我的生死全部掌握在湘军手中了。”

何止是官文,甚至他全家的死活都在湘军掌握之中。

赛尚阿道:“那你是觉得朝廷杀不了你吗?”

晚清以来,清廷对汉人大臣还有几分忌惮,但是满人大臣,那是说杀就杀。

官文道:“我若是不签字,那未来或许会死。但如果我签字的话,那现在就死。”

赛尚阿一脸鄙夷地望着官文,作为堂堂总督,被下官圈养至此,也真是奇耻大辱。

官文道:“老大人,其实啥法子都没有了,只能开打了。”

“这半年多来,湘军一直在扩军,安徽、湖南、湖北防线上犬牙交错,整整二十万大军陈列。”

赛尚阿冷道:“你自己贪生怕死,休要说这么多。”

然后,赛尚阿转头离去,带着钦差卫队,离开了武昌。

他来武昌的时候,湖北巡抚还带队前往迎接。

他离开武昌的时候,彭玉麟,官文等人没有相送。

起码官场的礼仪都没有了,仿佛表明了一个态度。

未来唯有一战。

赛尚阿骑马离开武昌城的时候,无数的湘军正在源源不断进入武昌城。

从武昌到重庆的长江面上,各种船只也不计其数。

湘军正在源源不断运输物资前往四川,试图在四川构建一个大后方。

赛尚阿回头看了一眼武昌城,冷冷道:“我一定会再回来的。”

然后,他愤而离去。

……

接下来,赛尚阿返回京中,向朝廷奏报。

并且写了长长的奏章,弹劾湖广总督官文,贪赃枉法,杀良冒功,虚报战功等等。

朝廷震怒,直接下旨,罢免湖广总督官文,再派钦差大臣赛尚阿前往武昌。

此时,苏曳的懿郡王府张灯结彩,因为喜事将近了。

赛尚阿道:“王爷,您是要对湘军进行极限压制对吗?”

苏曳道:“对。”

赛尚阿道:“那老朽毛遂自荐,带领一支精锐卫队,前往武昌,抓捕湖广总督官文,并且拿出密旨,当众将其斩杀。”

苏曳一愕,这位老大人,这么激进吗?

“老大人,如此一来的话,您就有危险了。”苏曳道。

赛尚阿道:“倒是没有什么风险,难道湘军还敢杀我不成?”

“现在王爷的想法,不就是要在政治上包围湘军,隔绝湘军是吗?”

苏曳道:“对。”

赛尚阿道:“这次去武昌,我一边看出了湘军的凶残和贪婪性,但是另外一方面也看出了湘军的软弱性。王爷是想要用一场关键战役,彻底打垮湘军的所有信心,在这之前进行政治围剿,进行人心颠覆。这样一来,直接一战定乾坤,不会出现延绵几省之大战,所以很有必要让其他几省对湘军进行孤立和隔绝。”

苏曳道:“还有一个关键,那就是在天津编练的新军需要宝贵的时间,哪怕是几个月时间,现在不少军队还没有成熟。”

赛尚阿道:“那我明白了。”

接着,他再一次躬身道:“老朽再一次自荐。”

苏曳想了一会儿道:“那就辛苦老大人了。”

……

几日之后,赛尚阿再一次带着圣旨出发。

这一次,他领的是兵部尚书衔了,带着几百名的钦差卫队南下。

而这个钦差卫队,全部都是旗人新军。

是帝国新式陆军,但都是京营八旗里面挑选训练出来的。

从天津渡海南下,进入长江,来到武昌城门口。

此时,湘军面临一个艰难的选择。

要不要再让赛尚阿进城?

湖北巡抚彭玉麟来到城门之外拜见钦差大臣赛尚阿。

“老大人,您跟我直言,您这次进武昌城要做到何地步?”彭玉麟道。

赛尚阿道:“抓捕官文。”

彭玉麟道:“那您回呆在武昌城内不走吗?”

赛尚阿道:“不会!”

彭玉麟陷入了艰难的选择。

赛尚阿道:“我带着一千人来,全部都是旗人新军。我可以直接了当和你说,如果你不让我进城,我一定会开火,你们湘军现在就需要造反了。”

彭玉麟面孔一抽搐。

赛尚阿道:“给你三分钟时间,时间一到,你不开城门让我进城抓捕官文,我立刻开火!”

说罢,他直接拿出了怀表,直接盘坐在地上,盯着时间。

彭玉麟头皮发麻。

现在就造反吗?现在就开战?

但是,湘军还没有准备好啊,尤其是四川这个大后方,根本还没有部署完毕。

关键是俄国人那边,还没有正式开火啊。

一直到现在,湘军都是瞻前顾后的。

降又不愿降,反又不敢彻底反,唯恐为别人火中取栗。

赛尚阿就盯着怀表,一动不动。

很快,三分钟时间很快就要过去了。

“时间到!”

他身后的一千名旗人钦差卫队,直接举起了步枪。

“开城门。”彭玉麟一声令下,武昌城门缓缓打开。

赛尚阿道:“彭玉麟,我如果能够抓到官文,那我就离开武昌。但如果我抓不到官文,那我就呆在武昌不走了。”

彭玉麟道:“知道了。”

对方至少没有提曾国荃,而只是官文。

……

湖广总督府内,官文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