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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没有用,外面旗人们的舆论,还是轰轰烈烈。

北边战场的流言,一个接着一个传来。

最关键的是,俄国公使,美国公使也在奕讠斤这边看到了清廷妥协派的旗帜,于是主动前来拜访。

奕讠斤拒绝了,称自己身体不舒服,不方便见客。

而后,旗人大臣纷纷来劝,纷纷来激。

“王爷,您是宗室首领啊,就算要服从苏曳的政策,那未来旗人的利益还要不要?如果一点点头都不敢露,那未来朝堂之上,还有我们的位置吗?”

“我们又没有反对苏曳,我们也是为国分忧啊。”

“而且苏曳此人,也不会搞不教而诛啊。”

“如果您就这么退缩了,那您的政治生命也就结束了。”

奕讠斤还是觉得不保险,没有直接见俄国公使,而是上奏书,想要和罗曼诺夫男爵会面。

他觉得这样做,应该是保险的。

两宫太后也直接照准。

然后,在恭亲王府,奕讠斤和罗曼诺夫男爵会面。

“男爵先生,上一次懿郡王率领四万大军,包围你们七千军队,双方的伤亡如何?”

罗曼诺夫道:“我们伤亡五千人,但贵国军队的伤亡,可能还要更多一些。”

奕讠斤道:“依旧是说,你们军队的战斗力,是要超过我国军队的?”

罗曼诺夫道:“那是当然的,这才正常,你们军队太新了,而我们不久之前和世界最强大的国家发生了一场巨大的战争,而且不胜不败,训练出了强大的战斗力。”

奕讠斤道:“根据您的判断,我们两国在北方的战事会如何?你觉得我国是输是赢?”

罗曼诺夫道:“苏曳殿下是一个天才的指挥官,你们有双倍的军力,而且有更大的后勤优势,所以这一战大概会不分胜负,谁也奈何不了对方。进入严冬之后,双方会停战。而我国会源源不断地增兵远东,所以这一战可能会打个两三年,而等我国增兵到十五万以上,甚至更多的时候,贵国应该就要输掉这场战争。”

奕讠斤道:“男爵先生,您觉得谈判,能够解决我们两国的分歧吗?”

罗曼诺夫道:“当然可以,我们的核心区域距离远东实在是太远了,军事成本太高了。所以我们当然希望用政治谈判来解决纷争。”

奕讠斤道:“那贵国会狮子大开口吗?”

罗曼诺夫道:“换成之前,肯定是会的。但是现在贵国军队已经表现出了战斗力,所以我们的要求不会非常苛刻。”

奕讠斤点了点头,然后结束了会面。

……

接下来,奕讠斤进行了无比艰难的思想挣扎。

目前留给他的政治空间真的很少了,完全龟缩在家里的话,就彻底失去了政治地位。

不公开反对苏曳,但是和俄国人接洽,应该是合理的吧。

万一北边打输了,还有备用路线是吗。

就算没有打输,那么不胜不负,演变成为长期战争,可能性是最大的。

而一旦演变成为长期战争,那国库是很难支撑的。

到那个时候,用谈判来解决问题就变得非常有必要了,所以必须现在就开始谋划这条路了。

我这也是为国为民。

于是,奕讠斤就给自己制定了清晰的方略。

不反对苏曳,更不会公开否定苏曳,就是默默去走谈判路线。

于是乎,奕讠斤终于和俄国公使进行了会晤。

双方进行了浅尝辄止的会谈。

果然,俄国公使提出的条件也远没有之前苛刻了。

只要承认《瑷珲条约》、《清俄北京条约》、并且租借旅顺口九十九年,便可以停战。

奕讠斤这边当然没有答应。

他这样做,只是在寻找自己的政治路线。

但是他想要低调,旗人们可不愿意低调。

他们开始拼命造势,说北边根本打不赢了,等到未来俄国人增兵到十五万,二十万,那大清就有灭国之危了。

况且,这每年两千万的军费,国库如何承受的住。

所以用政治谈判,才是唯一的选择。

接下来,许多旗人大臣纷纷上奏两宫太后,奏请成立新班子和俄国人谈判停战事宜,以恭亲王奕讠斤为首。

而后,太后就问总理衙门大臣的田雨公和文祥,是否有必要准备和俄国人的停战谈判。

田雨公和文祥皆表示反对,说这样只会让俄国人低估我们的意志。

顿时,有旗人大臣质问道:“几年之前,英法联军打进京城那一幕,忘记了?真到了那一天,你们二人承受得起这个责任吗?”

“和俄国人的战争,已经持续了一年了,国库已经难以为继了,如果再打个两三年,越打越大的话,国力是否能够承受?”

因为经过了几波的杀戮,现在已经没有人敢公开反对苏曳了。

所以,只能用另外的政治名义。

而一旦开启谈判路线,某种程度上,也就是否定苏曳的战争路线。

如果未来这一战真的输了,又或者演变成为延绵几年的大战,那他们的立场就能获得主动权了。

随着冬天的日益临近,他们的主张也仿佛越来越正确。

胜利的希望,也仿佛越来越大。

……

慈安太后又去当时和苏曳的拜堂的私宅了。

此时,正在和真真一起用餐。

“真是愁人,这群人一点都不消停。”慈安道:“最近老六和老七的福晋,还来拜访你吗?”

真真道:“好久没来了,外面旗人骂得难听,听说恭王对六福晋发火了。”

慈安道:“哼,他们这对兄弟,都没什么出息。”

她口中的这对兄弟,就是指奕讠斤和咸丰皇帝了。

真真道:“现在他们闹得还不凶,还不敢公开闹,但如果寒冬到来,两军停战,把战事拖到明年的话,那他们就会公开站出来闹了,甚至又会再一次站出来反对我们家王爷了。”

“真到那个时候,就希望西太后不要有其他的念头。”

慈安道:“她大概还不会如此不智吧。”

真真道:“谁知道呢?她心中可是藏着恨的,而且京城中,荣禄和景寿加起来的军队超过了六成,这可是她能指挥得动的。我们王爷的军队要么在西北,要么在黑龙江。”

慈安道:“如果打不赢的话,战事拖到明年的话,我们的那位爷还会回来吗?”

真真一愕。

太后娘娘,您也这样称呼吗?

真真道:“如果真拖到明年,那王爷大概率不会回京,会一直呆在北边。”

太后娘娘道:“那真是太烦人了,好久都没见他了。”

真真道:“局面如果再差的话,那王爷可能会南下去天津,再一次招募新军,继续支援北边战场。”

“真到了那一步,真就变成倾国之战了。届时那些旗人真的会出来闹事,甚至会怂恿荣禄和景寿闹出兵变了。”

“真到了那一步,还希望姐姐能够帮助咱们爷啊。”

听到姐姐二字,慈安脸蛋一红道:“那,那还用得着说。真到那个地步,说不定就要让西征军一两万人回京,再一次大开杀戒了。”

“嗯,就是要做好相关准备,确保京城我们的军队占据优势。”

……

接下来,慈安又和慈禧商议通气。

西北战事已经进行了一年多了,很多将士也疲弊了,可能有必要召一个师回京。

听到慈安的这个话,慈禧脸色是微微一变的。

这……这是防着我吗?

现在京城荣禄和景寿的军队占优,而北边战事不顺利,这是要让苏曳嫡系军队回京,镇住局面吗?

而后,原本消失蛮久的慈安太后,再一次出现在朝堂上。

对群臣放风,是否要召西征军的一个师回京休养。

接着,又放风,目前帝国新式陆军仿佛仍旧不大够,是否要在一次扩编,再招募三五个师。

慈安太后的这个表态,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这是什么意思?

北边苏曳战事不利,担心京城有人闹事,又要用武力镇压吗?

田雨公和赵烈文、佟介武等人密会。

佟介武忍不住说了一句,太后娘娘对我们王爷,真是情根深种啊。

而恭亲王府内。

惇亲王勃然大怒:“她这是什么意思?威胁我们吗?”

“真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了吗?唯恐天下人不知道他和苏曳的奸情吗?这让先帝颜面何存?”

奕讠斤也气得发抖,道:“按说,我和先帝之前关系不和睦。但……那也是我的兄长,她这般形态,让我们兄弟情何以堪?”

宝鋆冷道:“都说苏曳可能成为多尔衮,现在看来他哪止多尔衮啊?当年孝庄太后也没有对多尔衮这般死心塌地吧。”

惇亲王道:“先帝的头顶绿油油的,他这个正宫太后很有颜面吗?就不怕天下耻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