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章 Psycho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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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年过去,你还要让阿姨对你说这话吗?”
听着,叶伏秋这才抬了头,直视她的眼睛。
“抛开那些不说,有一件事儿现在更重要。”梅若的气质如冬日暖阳,如万物繁茂的大地,温厚和善,背后藏着运筹帷幄。
她说:“你听说过,你之前的几个被资助的学生,都被阿醒赶出去了,对吧。”
叶伏秋点头。
“那些孩子,也是不争气。”梅若叹气:“没有一个是无辜的,我想留也留不住,品行不端的人,也不能养在家里。”
“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在资助条款里强调,学生一定要住在祁家。”
她努力回想最初的场景,猜测:“我记得当初,您说觉得太寂寞,想找人在家里有人气儿,陪着您。”
梅若点头,“那是对外的说辞。”
停了几秒,她直接点破主题:“既然你已经知道阿醒生病的事儿,我就不瞒你了。”
叶伏秋再度震惊,无法想象,对方竟然一直知道。
连祁醒都以为,自己瞒得很好。
“我是他妈,自己孩子身上每一寸变化,我都了如指掌。”梅若此刻的谈吐蔓延出在外驰骋时的女强人气场,首富家的女主人,手腕怎会普通。
“他不想告诉我,我知道。”她流露出些许寂寞,说:“当初他十几岁,我该关心他的时候,他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没有给他该给的母爱。”
“等我悔过的时候,我想弥补的时候,阿醒他……已经不需要我了。”
叶伏秋紧握手里的茶杯,竟想不到,阿姨把祁醒的内心看得这么明白。
他们确实是母慈子孝,但就因为当年的隔阂,祁醒不愿意再依赖母亲,更多的是保护和尊重。
“他病了很久,我知道。”梅若的语气开始发生变动,有些不稳,情绪波动:“我也不忍心,但我知道,他不愿意依靠我这个当妈的,我也帮不上他。”
“他的病情我不完全清楚,所以就是干着急,生怕他有个万一。”
“所以我才坚决不让他一个人出去住,无论怎么样,我都让他在我身边,就在祁家住着。”
“我和他爸事情多,经常不在家,我只能……”
叶伏秋反应过来,答出结论:“所以您,您就用这种方法,让家里有一个常住的人。”
“如果未来有一天您二位不在,祁醒真的受了重伤,有一个人能及时发现他,救他一命。”
梅若对她确切地点头,不禁夸赞:“你很聪明。”
叶伏秋没想到,这对母子看上去各有隐瞒,结果将对方都调查了个仔细。
这一切的精心布置,有意隐瞒,全都是因为……对对方的保护。
祁醒想方设法一个个把人赶出去,就是为了防止被人发现,而她就想办法再请新人再住进来,保护他危急关头。
他们早已“博弈”了多回。
梅若和祁醒母子之间的亲情,竟然是这般颜色。
不言明说的,各怀心思的,却不沾尘埃的袒护。
“你没有被阿醒赶出去,我已经很意外了。”梅若坐近,握住她的手,“现在阿醒把你放在心上,还让你在这个时间段,陪在他身边。”
她目光坚毅,毫不怀疑自己的猜想:“说明你对他很重要,各种方面。”
“不管你们两个最后会怎么发展,就当下而言,阿姨希望你多照顾他。”
“我这个当妈的,不被他允许插手,只能托嘱咐给你了。”梅若作为母亲,已然把姿态放低,紧紧握着她的手:“算阿姨求你帮忙。”
叶伏秋哪里受得住她这样的恳求,赶紧握着她的手抚慰:“阿姨您别这么说!我会尽力帮忙的。”
“您对我是真的好,我都记在心里。”她说着,顿了一下,“祁醒,也对我很好。”
“为了这些,我也会尽全力的。”她向对方发誓:“我不会让祁醒有事,我会让他健健康康,越来越好。”
听见这话,梅若竟落了泪。
叶伏秋见她哭,自己的心也要碎了,赶紧抽纸,给她擦擦,“阿姨您别哭,没事的,都会好的。”
梅若搂着她,把她抱在怀里,“好姑娘,我是真喜欢你……”
两人还没有过这么亲密的互动过,叶伏秋被她抱在怀里,这股只有母亲才有的气质温度让她也红了眼圈,无比贪恋。
……
告别梅若,叶伏秋背着包上了车,陈私助把她送回祁醒的家。
她和阿姨约定好,这件事,还是瞒着祁醒,梅若也不愿意再让祁醒为她担心。
叶伏秋攥着自己的衣角,心乱如麻。
阿姨虽然没有反对,但也没有赞同不是吗?她说,要把握分寸,这样以后就不容易后悔的意思……
还是觉得,她和祁醒,不会有什么未来。
是这个意思吗?
想到这一层,叶伏秋望向窗外,任由风把自己的眼底吹得发涩。
不过,她自己不也早就清楚么。
就是明知道这是一场短暂的美梦,也愿意不顾一切地沉醉一场。
……
夜晚幽寂,大平层公寓氛围安静,智能家暖供得恰到好处,房间虽宽敞却温暖如春。
这两天叶伏秋陪在他身边睡,躺到一张床上,两人之间的亲密一跃到最高程度,每次睡觉之前都要被他拉着亲很久,被他伸进去摸一会儿才肯放过她。
被摸就算了,这人还主动拉着她的手去摸他,叶伏秋又羞又愤,但也享受,指尖触碰他优越身材的那种感觉。
她一开始只是靠着边睡,结果一关灯,自己就被身后人一把搂到了怀里。
被褥下两人碰到一块的脚,那种摩擦与温度,让她难忍躁动。
后来睡着睡着,她就贴进了他的怀里。
都不是习惯和人同睡的人,但适应彼此的速度很快,第二天晚上的时候,祁醒就知道该怎么抱,会让她睡得舒服了。
叶伏秋躺在对方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入睡,后背被他有力的臂膀搂着,汹涌的安全感让她有那么个瞬间,想这熟睡的夜晚永远也别结束。
那就好了。
深夜凌晨,叶伏秋忽然觉得自己身边奇热无比,他身体的动静惊醒了她。
她迷迷糊糊睁开,看见躺在身边的人额头冒出了一层汗,眉头紧锁,身上在发抖。
像是被困在噩梦里醒不过来的模样。
叶伏秋赶紧看了一眼腕表的心率,在以可怕的速度往上飞,她意识到此刻是前兆时分,赶紧起身扑到他身上,摇晃祁醒:“祁醒!祁醒!你先起来!别睡了!”
躺着的男人紧闭双眼,呼吸急促,身上跟发烧了那么滚烫。
叶伏秋吓坏了,拍拍他的脸,使劲呼唤他:“祁醒!别睡了!你看看我!祁醒!”
“祁醒!我在呢!”
过了几秒,梦魇挣扎的男人突然睁开眼,猛地透了口气。
叶伏秋惊诧,不敢出声,伸手触碰他的脸。
祁醒噩梦初醒,神色还带着高度的警觉和脆弱感,盯着她的脸看了很久,似乎在确认到底哪个才是现实。
叶伏秋喉咙发软,小声开口:“是我,祁醒,你做梦了。”
下一刻,祁醒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把她抱进怀里。
他用了很大的力气,像是想把她融进身体里那般,祁醒埋进她肩膀里,粗-喘不止。
他越用力,抱得她越痛,叶伏秋越知道他此刻有多害怕。
是,就是恐惧。
这是祁醒不愿意示人的情绪,是痛处。
叶伏秋紧紧回拥他,像安抚受伤的犬兽,“没事,我在的。”
祁醒抱着她,在叶伏秋看不见的地方,抬眸骇人,漆黑锋芒的视线透着极度的隐忍,对噩梦深渊的憎恶,沉积多年的恨意,让他在黑夜中化身怨魂。
癔症在前兆时期被打断,强烈的耳鸣折磨着他,祁醒痛苦难忍,捏着她后颈,俯身吻了上去。
叶伏秋懂他。
疼痛实在无法消解的时候,就会需要一个承接点,需要转移注意力的发泄。
于是她抬起双臂,圈住他的脖颈,努力地回应他。
强势急促的吻,把彼此的嘴唇都折磨得发疼发肿,而灵魂纠缠的救赎,也在这样啃咬的吻里融入骨髓。
他唇舌攻势太猛,叶伏秋招架不住,嘴角流露出湿润痕迹,往下洇。
等身上和耳朵里那股剧烈的痛苦逐渐被她的吻舒缓过去,祁醒慢慢放开她,抵着她的额头,温柔抚摸。
他再开口,嗓音哑得吓人:“……怕没怕。”
叶伏秋果断摇头,与他交换着温热的喘-息,张嘴却说:“你哪里疼吗?疼的话告诉我。”
祁醒眉头猛地抽动,一揽臂,又把她深深抱紧怀里。
叶伏秋与他胸膛相贴,感受他一点点平稳下来的心跳,抚顺他宽阔的背肌,“祁醒……”
他每次都会这么痛苦,她难以想象,他是如何自己捱过了将近十年的时间。
叶伏秋眼梢滚烫,腔调染着哽咽。
“讲给我好不好。”
“你的噩梦里,有什么,你讲给我,好不好。”
这样,你以后每次痛苦,我都能想象着那些东西,跟你一起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