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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ngle:78.

塞住她口鼻的手帕绝对是含有迷药成分的, 像手术前的麻醉,叶伏秋几乎没挣扎几下就晕了过去。

之后全无记忆,只记得身上被又拖有拽的得有些疼, 再睁眼,自己已经到了陌生的环境里。

叶伏秋迷迷糊糊睁眼, 脑袋还一团浆糊,像被什么黏住了思绪,很难清醒。

迷药就算醒了,后劲也还在身体里没有代谢,痛苦又致幻,浑身无力。

她嘴巴被塞着, 双手双脚也都被绑了, 此刻像一袋垃圾一样被丢在这破屋子的角落,鼻息里全是潮湿的尘土旧味, 特别呛人。

叶伏秋咳嗽几声, 打量周围。

房子吸满了山里的冷气,整个屋像个冰窖,冷得她哆嗦。

她想自己应该还在竿春山里, 只不过这片山区宽阔,有村庄的地方只占一小部分面积, 自己所处的这个破屋子应该在山腰之上, 而且常年没人用,屋顶, 墙壁都破破烂烂的, 她仰头能顺着破房顶看见光。

快落日了。

她晕了半天。

绑架的人只有一个, 因为只有一个人,所以才无法在短时间内将她弄出山, 只能绑到这山的另一面。

祁醒送她的这只表,是她当初从霄粤湾带走的唯一一样东西,这些年每逢遇到重要的事,重要场合,需要平心静气的时候她都会戴上,让他无形间给她勇气。

辞职之后,她就把这只表重新戴在手腕上。

那只表做工精良,内设很多功能,其中就有一个细小的指南针。

要是能看见表盘,就能推断出自己在什么方向了……

叶伏秋扭动身体,双手被绑在前面,怎么都没办法争松捆绳,转动手腕。

看不见啊……

叶伏秋暂时放弃,弯着腰冒汗喘气。

到底是什么人绑她,她不和人结怨,除非是祁醒的仇家。

会是谁想报复他呢。

就在这时,门被人一脚踹开,进来的男人挂了电话,隔空与她对上眼睛。

一米七五左右身高,身体强壮还有些肥胖,穿了一身便服,故意打扮的朴素破烂不惹人注意,重点是……

叶伏秋盯着他那黑色面罩,心里落了空。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

戴着黑色面罩的人。

男人一步步走近,眼神幽暗又透着杀气,戴着手套的手一把捏住她的脸。

叶伏秋吃痛,被迫与他对视。

她瞪大了眼睛,恨不得让自己永远记住这双眼,尽管自己也许无法脱险,也走不出这间屋子了。

“像,真像啊。”男人开了口,嗓音嘶哑难听,一笑从眼睛里都能看出游移的猥琐:“你跟你爸,眼神最像。”

说完,他一把将人推倒,大声呵斥:“东西呢!!”

叶伏秋被推到在地,哪怕隔着衣服,肩膀还是被搓得好疼,从他短暂两句话里,她敏锐迅速地分辨出很多信息。

一,他不是为了报复祁醒,他是冲着自己来的。

二,他认识爸爸,他是当年折磨祁醒的那伙人之一!!!

男人往她身上踹了一脚,疼得叶伏秋闷出一声哭嚎。

他低头拿出塞着她嘴的布,掐着她的下巴:“他妈的,叶坪死了,他的东西只能是交给了你。”

“说!东西在哪儿,不给我没你好果子吃!!你在滨阳的一家老小也活不过明天!”

脑筋一转,叶伏秋瞪他,嗓子干哑:“什么东西,我不知道,我爸爸留下的遗物那么多……”

“你倒是说是什么我才能给你啊!”

男人掐着她的力度更大,咆哮:“我他妈哪知道!你老子看着蠢笨,背地里竟然敢藏东西要挟我们!”

他低头,眼睛快瞪出眼眶,瘆人恐怖:“你知不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啊……”

叶伏秋浑身颤抖,吓得浑身毛孔都张开了似的,就感觉特别冷。

套话失败,看来这人也不知道东西具体是什么。

她眼睛红着,故作可怜:“大哥,我跟你没仇的,我爸惹出多少事儿我也没办法还,你放我一次,我回滨阳给你找行吗?”

男人根本不是一般的歹徒,身上这股杀气,显然手里有人命,但叶伏秋又能感知到他对金钱享乐的珍视,他怕死。

才一路追上山,找机会绑了她。

爸爸手里到底有什么,让这群歹徒怕成这样。

叶伏秋一想到这个人就是折磨爸爸担惊受怕,以及让祁醒痛苦这么多年的罪魁祸首,仇恨从心底烧起,根本无法装作无辜,冷不丁一抬眼,冷利气场从柔软的桃花眼里射出。

像某个人。

这种绝不屈服又满含蔑视的眼神,让歹徒也想到了一个人,他抬手啪地给了她一个耳光,把叶伏秋打得足足往旁边搓了几十厘米。

被掴得耳畔嗡嗡作响,嘴角也尝到了铁锈味,叶伏秋在暴力之下生理性畏惧,浑身发抖。

但是心里的恨却顶起她所有勇气。

撑住,撑住。

她还在山里,以祁醒的头脑和号召力,马上就能找到她。

别怕,挺住。

歹徒蹲下来,又捏起她这张小脸,冷笑:“当初就是兄弟们手软。”

“感觉出你爸手里不干净,我们追来追去,最后还是在滨阳蹲到他回家了。”

“叶坪那个畜生东西,表面跟我们称兄道弟,点头哈腰地当狗,实际上还是想跑。”

“他油嘴滑舌,跟我们耗着,那我们就直接让他永远闭嘴。”

歹徒盯着她,语气就像茶余饭后般平静:“可惜,那广告牌竟然没砸死他。”

叶伏秋听完,眼神一点点染上木楞,不敢置信,扭头看向他。

半秒之后,她的眼泪如同决堤,盛怒之下嘶喊:“啊!!!!!”

她的反应取悦了歹徒,他仰头大笑,畅快无比。

叶伏秋奋起,举起被捆的双手要去抓挠他,却被对方一把制伏,又扔出一两米之外。

嘭地一声——尘土四起,她又重重地磕在地上。

眼泪与尘埃混做泥迹黏在她脸上,叶伏秋哭吼出声:“啊——”

不是天灾,那根本不是天灾!

她以为是自己乱跑,让他好巧不巧碰到了坠落的广告牌。

她自责了好多年。

不是,不是。

那是人祸,是人祸啊!!

不管她当时去不去,有没有和爸爸发生争执,他那天都必死了。

搁置多年的真相在此刻大白,惨痛加剧了仇恨,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叶伏秋咬碎了牙,只想跟面前这人鱼死网破。

爸爸。

爸你根本没有外遇,没有学坏对不对,是因为这些人找上门,你为了和他们虚与委蛇,才装作一副游手好闲的模样。

你为了保护家人,在外面漂泊那么多年。

你都是为了我们。

脑海里,爸爸抱着她畅谈玩闹的慈眉善目此刻无比清晰。

他那么憨厚善良,那么爱着他们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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