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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洛氏入皇陵◎

纪青答得太过坚定,这倒有些出乎洛婉清的意料。

她原以为纪青这样的人,吓一吓,晓之以利弊,便会有个结果,没想到,胆子的确不大,但却极为坚定。

他认定了郑家是棵大树,便根本不信洛婉清洛婉清的话。

洛婉清不由得有些头疼,但也知道这种情况多说无益。

她转过身去,同旁边人吩咐了一声看住他后,便转身离开,去白虎司通知秦怀玉调纪青的身份信息。

她刚一出门,就看一位侍从上来,恭敬道:“柳司使。”

洛婉清转头看去,便见侍从捧了个小盒,递上前道:“方才三殿下派人到门口,向您送了这个。”

洛婉清皱起眉头,疑惑拿过木盒,她先谨慎检查一圈周遭,确认没有什么毒物暗器后,才打开盖子,便见木盒里放着一个香囊,一盒青花瓷小盒,还有一块令牌,上方横放一份桃花书笺,是李归玉的字迹:

“听闻惜娘将升四使,特赠礼庆贺。昨日早朝偶遇谢司主,司主熏香太易染人,为免惜娘遭人非议,也怕崔影使亡魂挂念,昨日特寻避香珠,望惜娘笑纳。”

洛婉清看到这一行字,心中顿生燥意,抬手取了纸条揉成一团,盖上盖子便递了回去,冷声道:“找人送回去,以后三殿下的东西别收。”

说着,洛婉清便转身离开,疾步转入另一个小院,只留她一个人时,她又停了下来,不由得将花笺拿出来,看着上面那句“昨日早朝偶遇谢司主,熏香太易染人,崔影使亡魂挂念……”

她看着这句话,不由得就有些紧张。

李归玉向来敏锐,昨日他们在山上相遇,早朝他便去关注谢恒,或许是巧合,但她更觉得是李归玉故意为之。

他必定是对谢恒与她的关系产生了怀疑,甚至于对于谢恒的身份都可能有怀疑。

她不想自己吓自己,可是却也不得不做防范。

如果李归玉意识到崔恒是谢恒,那他不可能善罢甘休,而且这样一来,他必定也意识到谢恒已经打开了玄天盒,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反应。

对于李归玉的动向,洛婉清天然有一种警惕不安。

毕竟梦里的上一世……

谢恒是死在他手里。

想到这一点,洛婉清心上一颤。

她得知父亲死讯、听闻崔恒死讯那些时刻的痛楚瞬间涌上来,像是噩梦一般将她笼罩。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分析着李归玉察觉谢恒是崔恒的可能。

崔恒的身份本来就是谢恒过去在监察司用过的身份,所以当初她查的时候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绽,从进入监察司到现在都有记录,甚至还和普通司使出过任务,李归玉不太可能查得出来。

李归玉可能会发现她和谢恒之间的蛛丝马迹,但只要他相信崔恒死了,他就算察觉她和谢恒的可能,也不太会真的认为她会在这么短时间移情别恋。

而他确信崔恒死了,最重要的……其实是判断她的情绪。

崔恒“死”后,她就见过李归玉两次,流风岛是一次,那时候她当真以为崔恒死了,李归玉估计也是因为她的反应,所以对崔恒的死没有太大怀疑。

而昨夜那一次太短,李归玉怕是不能明显看出来什么,接下来他或许还会试探。

甚至于,此次的香囊,就是一种试探。

谢恒与李归玉在流风岛同行过一路,李归玉应当早就摸清楚,崔恒的性子在感情上怕是与自己没有太大区别。她身上要是染了旁人的香气,崔恒必不乐意,若崔恒当真去了,她就算为了让亡魂安心,知道自己与谢恒熏香相同,也必定会想办法避免。

洛婉清摸清楚李归玉的意思,便去了药房,他的避香珠她不用,但的确是要寻些药材防止谢恒熏香染人的。

洛婉清去药房找了些避香的药材,这才行往白虎司,先申请调纪青的资料,随后便上楼找到白离,跟着白离处理公务。

谢恒早让白离领着她做这些,倒也算轻车熟路,等到了晚上,洛婉清上山回屋,刚到门口,就看见谢恒坐在门前。

他穿着一件墨蓝色广袖长衫,编带红绳系在腰间,头发用腰带同色的发带半挽,斜倚在台阶上,正抛着瓜子喂追思和怜清。

过去他也总是这样在门口等她,但都会带着面具,如今他没带面具,洛婉清才看清他面上的表情,惯来冷峻的脸上带着笑意,若不是见过他平日居高临下的模样,现下他倒和个普通世家公子没什么区别。

听见洛婉清回来,谢恒抬眸看去,笑着开口道:“回来了?”

“嗯。”

洛婉清应声走过去,坐到台阶上,看着谢恒将瓜子抛在空中,追思和怜清抢着去追。

怜清个头小,每次都被追思抢先,洛婉清看得心疼,忙伸手去拿瓜子道:“怜清哪里能抢得赢追思,得单独给……”

“别。”

谢恒按住洛婉清的手,解释道:“它最近胖得飞不动了,我在练它呢。”

洛婉清听到这话,不由得看了过去,这才发现……怜清比起以前的确胖了不少。

谢恒拂开她的手,继续在半空扔瓜子,一面扔一面道:“它个头再小,那也是拿来寻人的,你给它喂成这样,她飞一里就飞不动,还怎么找人?”

洛婉清听他说得有道理,也没再打扰,就看怜清在半空跳来跳去,就是抢不到一颗瓜子,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心里颇为难受。

谢恒见状,瞧她一眼,便单独递了一颗瓜子过去,喂着怜清转头道:“今日去见纪青了?”

“嗯。”

“情况如何?”

“他不肯说。”

听这话,谢恒倒也不意外:“世家盘踞多年,哪怕是如今东都朝中清流鼎盛,也不免畏惧向往,更何况一个普通百姓?”

说着,谢恒拍了拍手,直起身来,转头看她:“他不肯开口,那你打算如何?”

“先试探。”

洛婉清思考着道:“知己知彼,以心养心,若实在是万不得已……”

洛婉清没有说出口来,但谢恒却是明白她的意思。

纪青的家人,还在监察司。

她不是不择手段的人,有选择时,她总愿选择更好的一条路。

然而她也从不一味良善。

谢恒想了想,思考着道:“明日就是宫宴,稳妥起见,如果他不作证,你的折子就往后放一放。”

说着,谢恒看向她,宽慰道:“有的是机会。”

洛婉清应了一声,想着纪青没有说话。

谢恒见她神色,想了片刻后,抬手搭到洛婉清肩上,笑着道:“司使切勿忧愁,实在不行,我陪司使敲登闻鼓,找个青天大老爷。”

洛婉清被他逗笑,也知道现在多想这些无益,算了算时间,便开始赶人:“好了,天色不早了,且去睡吧。”

谢恒闻言一顿,迟疑着道:“惜娘这就让我走了?”

“不然呢?”

洛婉清想起早上的事儿,有些嫌弃推了他一把:“好好睡觉去吧。”

谢恒闻言,也知洛婉清今夜不打算留他,只能是叹了口气,掸了掸衣袖,无奈放手道:“灵殊睡姿不雅,怕是近日打扰了司使,让司使不喜了。”

洛婉清听他又绕弯子,瞟他一眼,暗示道:“倒不是睡姿。”

谢恒眉眼一挑,没想到洛婉清竟然会回话。

他想了想,轻笑一声,只道:“好罢,既然惜娘今夜无心,那我也就不打扰了。只能聊赠相思,”谢恒说着,将洛婉清腰上药囊取下来,从袖中取了个香囊,替她慢条斯理挂上,拉扯着细绳,“还望能与司使日夜相伴,朝朝暮暮,”最后一根绳被他拉紧,系上,谢恒抬起眼眸,笑着强调,“片刻不离。”

洛婉清直觉他话里有话,谢恒看她眼神,便知她有些意识到了,却也没再多说,只笑了笑,站起身来,一甩衣袖往外:“走了。”

洛婉清坐在台阶上没动,摩挲着手中香囊。

这香囊是谢恒近来新制的香,比他自己挂的还浓烈几分。

洛婉清低头看着香囊,慢慢反应过来,今日李归玉送东西的事情,谢恒怕是知道了。毕竟是在监察司,谢恒若是不知道才奇怪。

所以李归玉送香囊,他便立刻又送一个。

这点心思洛婉清不由得觉得好笑,她低头握着香囊,唤了一声:“公子。”

谢恒停下脚步,转头看了过去,洛婉清抬头看向他,似笑非笑道:“我是怕公子睡不好。”

“怎会?”谢恒颇为客气道,“在惜娘身边,才是我睡得最好的时候。”

“那公子先睡吧。”

洛婉清站起身来,提步进屋:“我从师父那儿拿了些文书,我看完就睡。”

谢恒得话,眉眼一挑,便转身进屋。

等第二日睡醒,谢恒提前回了自己院子,从院中出去早朝。

洛婉清醒来便去找纪青,守了纪青一天,他一个字不说,甚至还试图绝食,只是他一起这个念头,洛婉清便直接连水都给他断了。

等到下午,纪青熬不住,只能又放弃了绝食这个想法。

等晚上回屋去,洛婉清便见谢恒又在门口等他,谢恒匆匆扫她一眼,看见她衣服上挂着的药囊,倒也没有说话。

只是晚上洛婉清明显觉得谢恒不似平日温和,虽然不算过分,但终究异常,洛婉清不由得道:“怎么了?”

“我赠司使的香囊,司使为何不带呢?”

谢恒从背后压着她,咬着她的耳朵:“是不喜欢吗?”

洛婉清紧紧抓着身下床单,用仅剩的理智,艰难开口:“没必要冒这个险让李归玉察觉。”

这话一出,洛婉清最后那点意识也有些涣散。

她隐约听到谢恒轻笑出声,似乎是说了句:“我倒巴不得呢。”

只是这话仿佛是她做梦,第二日醒来时,谢恒已经去上朝,她倒也没地方再问,等下午朱雀来通知她晚上宫宴之事,她倒也忘了个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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