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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雨时拎着两份新鲜出炉的煲仔饭, 快步小跑在进入小区的人行道上?。

回忆起不久前店铺内发生的事情,他仍然不觉得像是平时的自己能干出来的。

就?在五分钟前,季雨时?攥着池霭给的百元钞票在人头攒动的小饭店里站着。

他从口袋里掏出母亲给的价值三百块的老式手机看了眼时?间?, 见屏幕上?显示的数字即将来到八点, 叫号的服务员依旧没有表现出半点轮到他的意思。

饥饿带来的胃部烧灼感,让季雨时?的口腔中?不断分泌垂涎的唾液。

他转念想到,自己等在这里拿不到餐饭,池霭坐在家中?同样也不会好受到哪里去。

在不愿让池霭挨饿的强烈使命感诱使之下, 季雨时?生平第一次凭借俊美的长相和高中?生的身?份行使起隐形的权利——他挨个不熟练地唤着排在前面的各位女客人“姐姐阿姨”, 用笨拙的语调同她们商量着家中?有急事, 能不能让让他,让他先拿到两份餐食。

季雨时?的口才不佳,也不会用花言巧语哄骗女性?,只是胜在年轻、纯真又长得好。

如此?一路下来,大部分心软的客人都为他开了绿灯。

不过尽管事情最后有着成?功的结果,但被羞耻心缠绕的季雨时?却不敢再回忆下去。

他加快脚步,延循去时?的记忆找到池霭所在的单元, 步上?台阶走?进黑漆漆的楼道。

黑暗中?,季雨时?并不知晓感应灯的作?用, 只是借助月光的朦胧辉映, 一路摸索着找到单侧对联后面鼓起的钥匙, 插入锁孔吱嘎一声打开了门。

屋子里亮着灯, 客厅却是空无一人。

左侧玻璃门前的洁白纱帘半拢着,依稀可以见到露天庭院里的光景。

季雨时?有些?奇怪, 但出于第一次进入单身?女性?家的拘谨, 他没有急着出声叫人。

他走?到餐桌旁放下外卖盒,一回头才发现鞋架顶部不甚整齐地摆放着两人穿过的鞋。

是临时?有什么?事情出去了吗?

季雨时?更奇怪了。

他在餐桌边站了片刻, 又把视线转向客厅中?央将会收留自己一晚的沙发。

暖色调的长方形米黄沙发,上?面随意堆放着一条小碎花的盖毯——季雨时?猜测寻常的秋冬时?节,池霭会一边盖着这条漂亮的毯子,一边像只怕冷的小猫般蜷缩在沙发上?看电视。

温馨的想象令他的内心泛出柔软的波浪。

他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弯下腰,想要拾起盖毯坠下沙发的一角。

细微的动静就?在这时?候发生。

隔着一面挂着装饰画的墙壁,季雨时?听到了几声婀娜的吟/叫。

那声音极低。

当真应了前端季雨时?作?出的比喻。

喵咪似的,又媚又轻。

……竟然是池霭。

季雨时?见过沉静的池霭,见过淡漠的池霭,也见过因为母亲的吊坠而陷入伤感的池霭。

唯独没有见过会发出这种声音的池霭。

他整个人单膝跪在沙发之上?,匍匐贴近墙壁,僵硬如同被蛇发女妖堪堪转化的石像。

纵使未经人事,但与季雨时?一同住宿的男同学?,偶尔会在夜晚用偷偷购买的手机播放相关的视频——那模糊的画面,菟丝花般纠缠在一处的两人,女方就?会发出这样的喘/息。

“祁言礼……你、你别太过分了……”

一墙之隔内,池霭勉力叫出另一方的名?字,又被黏腻的亲吻声拆吃入腹。

季雨时?的心跳不断放大,如同雷鸣。

他抬起胳膊,将洁白的牙齿用力陷入手背,好以此?来掩盖益发颤抖的呼吸声。

……

不知过了多久。

里面的声响渐渐弱了下去。

季雨时?听见一声抻满到极致的短促尖叫声,才如梦初醒地迅速从沙发边缘下来,猫着腰拎起餐桌上?的打包盒急急退到门口,打开大门逃似地奔了出去。

他穿过伸手难见五指的楼道,一口气跑到簇拥着居民楼的绿化带旁,像是溺水获救的难民般,大口大口呼吸着苍白月光下的清冷空气。

待到心跳声稍稍平复,季雨时?背后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小雨。”

他回过头去,见下了床重新恢复西?装革履的祁言礼微笑着朝他一招手,而后迈开脚步朝他这头走?来:“你这么?快就?买饭回来了啊?”

季雨时?含糊地撒着谎:“嗯……今天店里人不多……”

祁言礼望着他拎着外卖盒时?而抖索的指尖以及面上?未褪的红潮,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

可他并没有偷欢被人发现应有的忐忑惭愧,甚至用隐隐带着自满的语气吩咐季雨时?道:“煲仔饭冷掉就?不好吃了,霭霭饿着肚子在房里等你很久了,你赶紧进去拿给她吧。”

“那、那你呢?”

季雨时?的问?题透着傻气,很快惹得祁言礼笑出了声:“我和霭霭只是朋友,又不是什么?同居的新婚夫妻,我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当然要告辞回家了。”

祁言礼刻意将言语的要紧处用了个旖旎的词汇代替。

但意识到季雨时?理解不了,他又颇感无趣地用鞋尖蹭了蹭地面,向其告别:“再见。”

……

季雨时?控制着发软的手脚,仿照游魂的行动方式飘进楼道,接着飘进了池霭的家。

他拎着早已放到半凉的煲仔饭走?进来的时?候,池霭正好整以暇地坐倚在餐桌旁。

她换了条家居的缎面睡裙,遮住膝盖的裙摆以下露出骨肉匀停的小腿和脚踝。

季雨时?看了一瞬不敢再看,磨蹭着坐到池霭对面,还将递给她的煲仔饭选错了口味。

池霭掂了掂煲仔饭失去温度的塑料盒边缘,几乎不需要正眼打量,她结合季雨时?面红耳赤的表情便?知晓他进来自己的屋子不止一趟。

情事遭第三人撞破,她也只不过是心里发紧几秒,便?重归淡然的模样。

“给,加葱的香菇滑鸡煲仔饭,你的。”

池霭将餐盒顺着光洁的桌面滑了过去,撞上?季雨时?的手边随即停下。

她不吃葱,也不爱香菇滑鸡这道菜,于是慢条斯理取过另一碗,啪嗒一声打开顶盖。

就?是这样一声既不高亢也不刺耳的声音,唬得季雨时?反手抓紧餐碗,猛地抬起头来。

“怎么?了?”

池霭疑惑地歪了歪头。

季雨时?喉咙发干,嘴上?胡乱说着没有过脑的话:“我、我肚子不太舒服,想上?厕所。”

闻言,池霭微微拧起眉峰。

但依旧好脾气地指着卫生间?的方向道:“我的卧室旁边就?是,门是推拉门。”

季雨时?低声道谢,忙不迭地去了。

锁紧大门的卡扣,将干净的马桶盖翻下,他坐在上?面,心脏又开始砰砰跳个不停。

眼前没有池霭的踪影,另一个她却在季雨时?的脑海复苏。

她叫着他“小雨”、“弟弟”……然后又变成?了煽情的“雨时?”。

季雨时?用力捶打了自己的太阳穴一拳。

闷痛感好不容易促使抬头的某处平复了一半下去。

是不是有病!

怎么?能这么?下贱!

池霭姐可是自己一家的恩人,不管她做了什么?,都永远只能仰望,不可以亵渎!

季雨时?恶狠狠地警告着另一个被欲念占据的自己。

可他斥责完内心,一侧眸,又瞧见了处于马桶斜前方的编织式脏衣篓。

去青年旅社门口接他时?所穿的连衣裙被扔在里面,还半缠半裹着另一样浅蓝的事物。

蕾丝的、薄软的、轻盈的。

……池霭的内/裤。

季雨时?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反反复复经历着支起变软、支起变软,眼下干脆彻底坚硬如铁。

汹涌的欲念取代了饥饿的食欲,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生生不息。

季雨时?甚至破罐子破摔地想道,用冷水使劲冲一冲会不会变好。

而另一边,见季雨时?迟迟不回的池霭,也趿拉着拖鞋来到了卫生间?的门外。

叩、叩、叩。

她屈起指节敲击着门板:“小雨,你好了吗?”

可季雨时?消也消不下去,说也说不出话。

他的手脚发凉,血液却因为池霭软绵绵的呼唤越发沸腾。

敲到最后,池霭担忧今晚的事会给季雨时?年轻的心灵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心里责怪着受了祁言礼引诱而冲动行事的自己,口中?则尽量放缓声调,问?道:“你都听到了,是吗?”

刹那间?,季雨时?的气血尽数冲向了天灵盖。

他原本决心出了卫生间?就?假装不知道这件事的发生,却不想池霭直接揭破。

他尚怀有一丝侥幸的妄想,明知故问?道:“……池霭姐,在说什么??”

“我和祁言礼在房间?内的事,你都听到了吧。”

池霭不再询问?季雨时?,而换上?笃定的语气。

有一层卫生间?的大门作?为阻隔,看不到对方的面孔,接下来的话就?好出口了许多。

池霭道:“食色性?也,其实?没什么?的。等你进入大学?,或是踏上?社会,有了喜欢的人就?会自然而然发生这些?事情——欲/望不是洪水猛兽,用平常心看待就?好。”

坐在马桶盖上?的季雨时?沉默着。

又倏而问?道:“言礼哥……是你喜欢的人吗?”

“……”

池霭没想到季雨时?的重点会歪到这个层面上?。

她无语片刻,以实?话相告:“不算吧,至少现在不算。”

听闻池霭矢口否认她与祁言礼之间?的关系,季雨时?顿时?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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